“我沒有!”張逸揚努力伸長脖子,如同一隻麵對雪豹的鬆雞,蓬鬆起羽毛以此來否認自己的恐懼。然而這個房間內悶餿的味道,以及滿地的空酒瓶已經出賣了他。


    易凡也懶得再和他廢話,“好了好了,說正事吧。你怕我不假,你更怕的是李袞對吧?”


    張逸揚渾身一顫。


    “我從別處大致了解了我們李公子的背景情況,確實是相當棘手的一個角色。”易凡雖然口頭上表示棘手,但他的表情卻並沒有太大變化。“聽說他有一個非常護短的母親,而且還存在精神問題,這樣的人一旦報複起來,應該會是不計任何後果的吧?”


    “李袞的事情是你做的!是你這個怪物做的!”張逸揚色厲內荏地吼道,“你乖乖讓他殺死不就好了!”


    “唿,這句話終於有點原來張大少的影子了。”易凡陰陽怪氣地讚歎道,“就如同我們初次見麵那樣……隻是——你憑什麽來指點我的生死?!”


    一股凜冽的寒風在房間內猛然升騰而起,易凡依舊笑臉盈盈,張逸揚卻是忍不住往後縮了縮。


    “我現在就問你一句話。”易凡直接一腳踩在張逸揚身側,俯身以一個極有壓迫感的姿勢,把臉貼了上去,“你是選擇在這裏等著薑家的報複,還是選擇跟我走?”


    “跟你走?”張逸揚疑惑無比,“誰他媽跟你走?你誰啊?是你把李袞打得半死,又不是我!”


    “然而他是你招來的,你猜你逃不逃得掉幹係?”易凡指著自己,戲謔道,,“比起兇殘的暴君,受害的人民們更厭恨暴君身前進獻讒言的佞臣。”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是說,現在我們其實是一條繩上的蚱蜢。麵對共同的敵人,這就是我們能夠合作的基礎。”


    “啊?哈哈哈哈哈。”張逸揚仰天大笑,“是你瘋了還是我瘋了?你褫奪我的家產,又害了我爺爺,還想讓我替你做事?”


    “是啊。”易凡用力點著頭,看上去很傻很天真。


    “哈哈哈,什麽傻逼!”張逸揚繼續嘲笑易凡,也嘲笑著自己,“他媽的!老子竟然被這個傻逼玩弄於股掌之間。他媽的!”


    易凡低語道:“怎麽樣?考慮一下吧?是在這裏像一隻陰暗的蟲子一樣活下去,還是到我這裏,尋找一絲絲殺死我的機會?”


    “哈?殺死你的機會?”張逸揚眼神亮了起來。


    易凡鄙夷地看著他,連這點都需要他來點醒張大少,看樣子張逸揚真的是被自己嚇傻了。


    “收拾一下,最好洗個澡。然後,今晚8點,尊海宮宴會廳。”易凡把自己的手機號碼寫在紙條上,丟在了張逸揚身上,像是給狗施舍一根骨頭,“我要準點看到你出現在我麵前。”


    說罷,易凡和沈浪打了個招唿,直接出了門。


    沈浪看著易凡頭也不迴的背影,皺眉沉思。沈伊伊左看右看,最終還是忍不住問道:“哥哥,你怎麽看這個易凡?”


    沈浪牛頭不對馬嘴地迴答:“這個年頭,還有表字的人,不太會是普通人。”


    張逸揚站了起來,扣著嗓子想要吐出什麽,結果又吐不出來。“沈浪,再給我拿幾瓶酒來。”


    “幾瓶是幾瓶?人家騎到你頭上來,你都不生氣了?”沈伊伊諷刺道。


    張逸揚低著頭陰笑道:“他媽的,我真覺得他說得有道理。”


    沈浪搖了搖頭,“我看沒那麽簡單。”


    “他點醒了我,與其在這裏自怨自艾。不如直接去直麵,他不是想當老大麽?天塌下來,可是要高個子頂的。”


    “而且,我以為他派人四處搜尋我的蹤跡是為了殺我,沒想到他是為了給我一個殺他的機會。”張逸揚大笑起來,“哈哈哈哈,沈浪,你說他得多瞧不起我啊!”


    沈浪沒有說話,他放易凡進來,是因為易凡答應了他兩點:1、他不是來殺張逸揚的。2、他有辦法讓張逸揚振作起來。


    然而旁觀了易凡所作所為之後,沈浪忽然聞到了一絲絲陰謀的味道。易凡用言語和肢體語言上演了一出激將法,激起了張逸揚的恨意。然後,易凡是為了把張逸揚帶在身邊,給他伺機殺死自己的機會?


    “把跟自己有生死之仇的人帶在身邊,等待他來殺自己。”沈浪喃喃自語,“這肯定不是什麽慷慨。難道,真的是易凡的傲慢所致?”


    沈浪想起了師父王道人的一句名言,“弱小和無知從來不是失敗的誘因,傲慢與自大才是。”


    “難道這易凡,也是一個目光短淺之輩?”


    ……


    “你怎麽也當我是傻子?”易凡看著眼前的霍玲,笑容燦爛,“我真會那麽好心,特地上門求著給他接近我,伺機殺死我的機會?”


    霍玲搖了搖頭,“我相信你的智力,不過你這一步棋,我很難明白。”


    “說起棋,我師兄才是最強,甚至比我師父都強。”易凡感歎道,“不過嘛,在他們二人的感染之下,我也少說是個臭棋簍子。”


    “你想說什麽?”霍玲問道。


    “你說起了我這一步棋,那麽我就根據棋譜來跟你解釋一下。”易凡攤開了雙手,自有一股掌控全場的氣場包裹住了霍玲。


    “圍棋中,有一種著法叫做締角。我這一步棋,就是締角。”易凡滿眼賣弄地說著。


    豈料霍玲一臉茫然,“什麽是締角?”


    易凡的笑容僵在了臉上,“呃,霍小姐對於圍棋沒有涉獵麽?”


    “小時候是被逼著學習了一陣,但是現在嘛……琴棋書畫,我打牌最強。”霍玲嗬嗬笑道,“我是說,二十一點、showhand、德州……”


    “停停。”易凡裝逼落空,無奈道:“締角就是指。指在己方原有小目、高目或目外一子的基礎上,再下一著棋,使己方兩個子相互配合守角的著法。”


    他沒有給霍玲接話的機會,直接伸出了3根手指,“我引張逸揚出來,就是為了再下一著棋,解開來說,主要是3個目的。”


    “第一,李袞被送迴去,我不知道薑家會采取什麽樣的報複,比起我首當其衝,還不如讓張逸揚為我試試成色。我會把他擺在最顯眼的位置。”


    “第二,雖然張家的製藥產業被我所掌控,但是暗地裏的資產,想要全部挖出還是很難的。張逸揚手裏有錢,若他在暗處謀劃說不定什麽時候給我一個驚喜。我還不如主動讓他出現在我身邊。”


    “第三,從我對付張家開始,洛家一直不顯山不露水。而且我懷疑他們有什麽事情瞞著我們,悶聲發大財。我知道洛菀笙和張逸揚的關係,我自然是要利用一下,詐一詐洛家到底在做什麽。”


    “至於他想殺我?他沒有這個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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