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凡掛斷了電話,羅濟源這個人是個人精。他完全能夠理解易凡的意思。而易凡的意思也很簡單。既然張家有殺他的心,那麽易凡就有誅滅他們的理。


    明麵上的藥材生意不是輕易就可以介入的,但是張家暗地裏那些黑道的力量,正是易凡下手的目標。


    羅濟源既然把自己送到了易凡手裏,易凡可不介意把他當成一把快刀。先把張家黑道龍頭的地位抹去,然後再慢慢算賬。


    易凡靠坐在牆角,正準備起身洗把臉。沒想到病床上的洛卿箏猛然彈了起來,她坐在病床上,大口大口地喘息著,雙手還在空中胡亂揮舞。詭異的是,洛卿箏她並沒有睜開眼睛。


    易凡見她如此,直接掏出了咒符。


    洛卿箏所患的這種病症被稱為“發魘”,通常在小孩子中較為常見。當孩子在白天經曆了過度的開心、驚恐、生氣等情緒波動後,晚上入睡時可能會出現莫名的哭泣、夢遊等症狀,這種情況就被稱為“魘”。


    易凡一張符貼了過去,洛卿箏即刻停下了動作,睜開了眼睛。


    “啊……”她尖叫了半聲,發現自己所處的環境是相對熟悉的病房,眼前更是相對熟悉的易凡,她終於冷靜了下來。


    “放輕鬆,我們安全了。”易凡柔聲說道。


    洛卿箏的淚水突然決堤,她一把抱住了易凡,哭了起來,“嗚嗚嗚,嚇死我了。他們有槍……還……還……”


    易凡順勢把她摟住,用手掌輕撫著她的後背,“好了好了,沒事了沒事了。”


    女人的情緒,終究是要發泄的,而眼淚則是最好的發泄渠道之一。


    洛卿箏是真的被嚇壞了,她這短短的一生,在遇到易凡之前過得壓抑無比,她想過自殺,但從未想過有一天會被人用槍指著腦袋。


    自殺和他殺的區別,便是在於恐懼。


    洛卿箏哭了一陣,才變成了斷斷續續的啜泣,“為什麽他們要殺我們啊?”


    易凡略帶歉意地說道:“不好意思,是我讓你陷入了麻煩裏。”


    “嗚嗚嗚。”洛卿箏如同一隻受傷的小貓,在易凡的懷中舔舐著自己破碎的心情。


    易凡繼續抱著她安撫,過了一段時間,洛卿箏終於恢複了正常。她感覺到了頭上的疼痛,但這還是其次的,她發現自己在易凡的懷裏,讓她有些羞澀。


    洛卿箏輕輕推了推易凡,從他的懷抱裏掙脫出來。易凡此時也沒有心情調戲她,隻是拍了拍她的肩膀,“早點睡吧。”說罷,他就要起身離開這間病房。


    “等等。”洛卿箏叫住了他,易凡迴頭,不明所以。


    洛卿箏仿佛下了什麽決心,“我還是有點害怕。”


    “沒事,我會守著你。”易凡給了洛卿箏一顆定心丸,於是他關上了半開的門,重新坐迴了椅子上。


    “要不要迴後院去睡?會不會感覺好一些?”易凡提議道。


    洛卿箏搖了搖頭,“不用了,我現在頭還是昏昏沉沉的,你在這裏陪我吧。”


    易凡點點頭,“我就在這裏。”


    洛卿箏忽然把頭縮到了被子裏,細如蚊蚋的聲音從裏麵傳來,“我想你到這裏陪我。”她露在外麵的手掌拍了拍床沿。


    易凡愣了一下,隨即會意過來。他繞道床的另一邊,合衣躺在了洛卿箏身邊。雖然這間病房被易凡征用了,但是房間內的床鋪還是單人病床,平常單人睡都有些逼仄,更別說兩個人躺一張床上了。


    易凡一上床就和洛卿箏的身體緊緊貼在一起,雖然二人都穿著衣服,但隔著衣服也能夠感受到洛卿箏身上傳來的溫柔觸感。


    洛卿箏轉過身,似乎是為了給易凡讓出一些空間。然而這反而讓易凡緊緊地貼上了洛卿箏的後背。


    哪怕是從死線上搶救病患,或者是麵對槍林彈雨,易凡那從來都是鎮定自若穩定如常的手,在這一刻忽然顫抖了起來。他猶豫了片刻,假裝伸了個懶腰,將手從洛卿箏的腰上環了過去,輕輕按在了她的小腹上。


    洛卿箏的體溫在瞬間升高,而易凡也不遑多讓,甚至按在洛卿箏小腹上的手掌隱隱有些發汗。不過洛卿箏並沒有阻止易凡,所以易凡也就將手安置在了那裏。


    二人沉默無言,但病房中某些名叫旖旎的曖昧氣味,其濃度陡然升高。


    易凡覺得自己這個姿勢有些僵硬,但是他不敢有所動作。而洛卿箏也是一動不動,好像已經睡著。


    又過了片刻,洛卿箏忽然嚶嚀一聲,悄聲說道:“唔,硌得我不舒服……”她沒有轉身,臉上燙得如同火爐。


    易凡吞了口唾沫,他當然明白是什麽東西硌到了洛卿箏,甚至洛卿箏被他硌到的部位正傳來驚人的柔軟觸感。


    此刻易凡忽然明白了師父講過的陰陽理論,陽至堅,陰至柔。他以前一直覺得天下至柔之物莫過於水,上善若水,而如今,易凡隻覺得天下最為柔軟之物,就是自己現在至堅之物所杵的位置。


    易凡下意識地偏了偏身體,錯開了二人的位置。洛卿箏沒有說話,她好像沒有說要變姿勢,也沒有說不變姿勢。


    易凡忽然又明白了一些事情,他明白了師兄孫戟所說的那句話,山下的女人是老虎,老虎確實是能吃人的。


    “無量天尊,阿彌陀佛。”易凡覺得今晚大概是個不眠之夜了。


    牆上的分針滴答滴答地走著,易凡感受著洛卿箏“砰砰”的心跳,他的手不敢往上伸,更不敢往下探,隻能用極其難受的姿勢,擁她入懷。


    洛卿箏至始至終背對著他,好似沒有任何反應。她緊緊閉著雙眼,心髒狂跳,但她不敢動。因為隻要一動,她就會產生異樣的感覺。


    這是她從未體驗過的感覺。


    或許今天發生的事情太多,再加上又經曆了生死瞬間,洛卿箏生理上的亢奮終究敗給了心理上的疲倦,她的唿吸逐漸逐漸變得平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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