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香心下有些惶恐,麵上卻穩住了,將食盒遞給聽夏,囑咐她們幾個看好了,才跟著墨陽一路往西院去。


    老太太的屋子裏點著燈,墨陽徑自將她領了進去。


    “奴婢紅香見過老太太。”紅香也不敢打量,隻餘光瞟到老太太歪在床頭,精神不濟的樣子,因此連聲音都輕了幾分,生怕嚇著老人家。


    樂氏見她這般,竟輕輕笑了聲:“聽說你方才在廚房發作了一通?”


    紅香嚇的連忙跪下:“迴老太太,是林媽媽欺人太甚,奴婢隻是、隻是……”


    她說不下去了。


    這唐家全都不喜歡大小姐,更不會喜歡她這個大小姐身邊的丫鬟。


    老太太要想責罰她,根本不用什麽理由,她解釋再多也沒有用。


    “是涼丫頭教你的?”老太太問道。


    紅香立刻搖頭:“不是,是奴婢自己,小姐從不會教奴婢們這些。老太天,您要責罰就責罰奴婢,小姐還病著呢。”


    她還沒忘記小姐上次從西院迴去便悶悶不樂的睡了一覺的樣子。


    樂氏不說話,隻盯著她看。


    紅香腦袋埋的更低了。


    “你抬起頭來。”老太太輕咳兩聲:“老太婆難不成還能吃了你不成?”


    這話帶了一絲的親昵,紅香是個人精,是聽出來了。


    她緩緩的抬頭,一雙大眼睛疑惑的看著樂氏:“老太太,您不罰奴婢?”


    樂氏笑了,隨即輕輕搖了搖頭:“你是個好丫頭,老太婆上了年紀,眼瞎心不瞎,涼丫頭能有你這樣的奴婢,是她的福氣。”


    紅香有些懵。


    “涼丫頭是個有主意的,隻她心思不在這後宅內院,”老太太歎氣:“她一門心思的鑽研她的墓葬,卻忘了,在這後院立不住,前院也難立。”


    “你是她的丫鬟,她顧不上的地方,你便為她周全些,這後宅內院,講究的是個手段,這段時間,我會讓墨陽私底下慢慢的教導你,”樂氏聲音很輕,分量卻很重:“你記住,這後宅的陰私狠辣,踏錯一步便是萬劫不複。”


    紅香雖還疑惑,卻也琢磨過來了,老太太這是怕小姐受欺負,又知曉小姐的性子不會囿於後宅,於是在替她培養人呢。


    紅香恭恭敬敬的磕了個頭:“老太太,奴婢一定會好好護著小姐。”


    樂氏又囑咐了幾句,便擺手讓墨陽送她迴去。


    路上,紅香低著頭,不敢多說一句。


    “紅香,大小姐現下如何了?”墨陽主動搭話。


    老太太明明很擔憂,卻也不問,她這做奴婢的少不得要多操些心。


    紅香笑笑:“迴姑姑,已經沒有大礙了。”


    墨陽也放了心,叮囑紅香芙蓉軒與西院的關係隻能在暗地裏。


    “奴婢明白。”紅香走了這麽一遭,也琢磨過味兒來了。


    隻是不大明白,老太太理當是這府裏最尊貴的人兒,她若是肯明麵上護著小姐,旁人也不敢說什麽才是。


    為何要這般藏著掖著呢?


    隻這不是她一個奴婢能置喙的,大宅內部的彎彎繞繞也不是她一個奴婢能理得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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