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臨戈壓著她腦袋,仰頭湊過去,延長了這個吻的時間。


    周兮辭在公寓和他廝混了一下午,書包裏的資料怎麽帶過去的,又怎麽帶迴了學校。


    這之後也沒再跟他提過這事,楊毅後來問了一嘴。


    她說:“我知道他肯定很想,但真的太難了,他永遠都有很多事情要做,我不想再給他增加壓力。”


    楊毅聽了也沒說什麽。


    日子總還要過下去,眨眼,b市已秋意盛濃。


    中秋節那天,衛洋在郊區租了個轟趴館,把同在b市讀書的一幫校友邀請了出來。


    周兮辭跟著他早上先過去了,快中午的時候,接到了陳臨戈的電話,他在那邊問:“我能多帶個小孩嗎?”


    “嗯?”周兮辭不知道他在b市還有什麽小孩親戚,“可以是可以,但你帶的誰家小孩啊?”


    “我兒子。”


    周兮辭手機開了免提放在桌上,陳臨戈這話一出,一旁忙著穿肉串的衛洋瞪大了雙眼:“什麽情況。”


    周兮辭也一臉懵,沒等她問,電話那頭傳出蒲靳氣急敗壞地怒罵聲:“陳臨戈我□□大爺。”


    周兮辭:“……陳臨戈你多大人了,還開這種玩笑。”


    陳臨戈笑著說:“兒子鬧起來了,我先掛了,等會見。”


    電話自動斷了,周兮辭重新戴上手套,衛洋笑了笑,說:“你男朋友還挺有意思的。”


    “是幼稚吧。”


    “那是你不懂當‘爸爸’的樂趣。”


    “謝謝,我也不想懂。”周兮辭把穿好的串放到一旁,“你以後真的不打比賽了嗎?我記得你籃球打得挺好的啊。”


    “是挺好的,但也隻到這裏了。”衛洋不怎麽在意地說:“想要再往上,太難了,況且我膝蓋還有傷,能走到今天我已經心滿意足了,就是可惜沒能跟我偶像打一場比賽。”


    “你偶像誰啊?”周兮辭說:“喬丹?詹姆斯?”


    “不。”衛洋笑著說:“我偶像姚明。”


    “看不出來啊,你們男生不都很喜歡國外的運動員嗎?”周兮辭記得高中那會,班裏男生隻要提到籃球比賽,聊到的籃球運動員都是國外的居多。


    “人各有誌。”衛洋說:“你最喜歡的田徑運動員是誰?”


    “周兮辭。”她說。


    “嗯?”衛洋愣了兩秒,忽地笑了出來:“不是吧,周兮辭,你現在怎麽變得這麽自戀啊。”


    “人各有誌,沒誰規定不能喜歡自己啊。”


    “行,真行,我佩服。”衛洋說:“你什麽時候有比賽啊,到時候我去現場給你加油。”


    “年後吧。”


    這一年大型的田徑比賽周兮辭來不及參加,楊毅又不想她在小比賽上浪費時間,這半年就隻抓著她訓練。


    等到年後各類比賽重新開始新一輪報名,再為她篩選比賽。


    “挺好的,我一直都相信你會走得更遠更高。”衛洋說:“你身上總是有一股勁,它讓你不會被困難打倒,也鼓勵著身邊的人。”


    周兮辭笑了笑,沒說話。


    她也曾放棄過,是田徑沒有放棄她,也支撐著她,是競技運動的精神讓她堅持走了下去。


    陳臨戈三人來得晚,前期的活沒幫上什麽忙,他跟蒲靳索性包攬了烤東西的活。


    莊微幫忙端和遞了會盤子,被其他人拉過去坐下了,“哪有讓女生忙的道理。”


    莊微笑笑:“沒事,我本來也沒幫上什麽忙。”


    “交給他倆吧。”衛洋說:“來看看你要喝什麽,自己拿。”


    “謝謝。”


    燒烤出鍋沒那麽快,其他人都是邊吃邊等,隻有周兮辭盤裏一直有東西,吃了一會,邵宇平發現了不對勁。


    他指著陳臨戈,笑道:“陳臨戈!你怎麽不幹脆隻給周兮辭一人烤,一會給她遞一個一會給她遞一個,當我們看不見啊。”


    陳臨戈笑著說:“才發現啊。”


    邵宇平站起來:“算了算了,你別烤了,讓你再烤下去,今天這聚餐估計就周小辭一人能吃飽了。”


    他走過去接了陳臨戈手上的活,“你帶你同學去歇會吧,一直忙著給我們烤東西,你們也去吃點。”


    陳臨戈還想堅持,被他一把推開了,邵宇平穿上圍裙,邊刷料邊喊:“衛洋,過來幫忙。”


    “來嘍!”


    陳臨戈挨著周兮辭坐下,她拿了串香菇遞過去,他直接低頭就著她的手咬下一塊。


    蒲靳唰地站了起來:“哪位同學跟我換個位置啊,我不想坐在這邊吃狗糧了,燒烤還沒吃幾口呢,胃已經塞滿了。”


    眾人笑開。


    秋風緩緩吹過,陽光正好。


    短暫地歡鬧過後,日子依舊在忙碌中平淡而緩慢地進行著,有人忙有人閑,生活沒有波瀾壯闊,卻永遠充滿驚喜。


    國慶節,陳臨戈帶著周兮辭迴了滬市,在家裏過了節,他跟著陳建業去公司早出晚歸。


    周兮辭沒什麽事,獨自一人迴了趟溪城,見了老朋友,去紅杏看了周奶奶,給秦立紅買了些補品,在她家裏吃了頓午飯,臨走前她又去了趟墓地給徐慈英燒了點東西。


    小長假的最後,周兮辭去了趟宣城,熊力家的早餐店開在警校附近的大學城,熊力沒放假,周兮辭給許玉蓮買了點東西,也沒留下來吃飯,坐上了迴b市的高鐵。


    十月中旬,全國第一屆青年運動會在福州舉行開幕式,楊毅為了讓周兮辭提前感受一下大賽氛圍,往上報隨隊名單時把她的名字也填了上去。


    青運會為期十天,等一行人再迴到學校,b市的秋天都快結束了,北方的城市冬天來得格外早。


    周兮辭最近忙著給陳臨戈準備生日禮物,一有時間就往隨便陶藝跑,陳臨戈幾次打電話來,她都在後院燒東西沒聽見鈴聲響。


    陳臨戈沒轍,隻能親自來學校捉人。


    周兮辭那會還在隨便做東西,她這一陣子不知道毀了多少泥胚,老板都快看不下去了,說真不行你換個禮物送吧。


    周兮辭這人死倔死倔的,說什麽也不肯換,接到陳臨戈電話時,她好不容易做出個成型的杯子,“老板,你幫我拿過去燒一下,我去見個人,等會還迴來。”


    “燒壞了我不賠啊。”


    “沒事!”周兮辭洗了手,頭也不迴地跑了出去。


    “這姑娘。”老板搖頭失笑,走過去把泥胚從機器上取下來,剛要往後院去,有人走了進來。


    他停下腳步,衝男生笑道:“你來得正好,幫個忙,給我這顧客燒一下,她等會來拿。”


    男生瞥了眼奇形怪狀的泥胚,心想這顧客品味還挺獨特,點頭說:“放那兒,我等會一塊拿進去。”


    “行嘞,那就交給你了。”


    ……


    周兮辭一路小跑到陳臨戈電話裏說的位置,看到他站在那兒也沒減速,直接跑過去,一躍跳到了他背上。


    周身的熱氣像潮水一樣將他包裹在其中。


    陳臨戈托著她的腿,顛了顛說:“長肉了。”


    “當然長啦,我天天吃那麽多。”周兮辭趴在他背上:“你怎麽突然來找我了?不是說最近忙著期中考試很忙嗎?”


    “忙歸忙,女朋友總要見的。”陳臨戈側頭看著她:“你最近忙什麽呢?打電話也不接,發消息也不迴。”


    “我不都跟你說了,我在忙著給你準備生日禮物。”周兮辭摟著他親了一口,從他背上滑了下來,“我等會還要迴去的,沒時間陪你約會的哦。”


    陳臨戈無奈笑了一下:“那我可以申請不要禮物嗎?”


    “不行。”周兮辭牽著他的手:“好吧好吧,陪你吃個晚飯行了嗎?”


    “你這話說的。”陳臨戈歎了聲氣,“我有多無理取鬧一樣。”


    “別廢話了,走,現在就約會去。”周兮辭指著前邊的高樓:“逛商場去不去?我請你吃燭光晚餐。”


    “走走走。”陳臨戈拉著她跑了起來。


    周兮辭趕著迴去看自己做的東西,吃完飯連哄帶趕的把陳臨戈送上車,又馬不停蹄迴了隨便。


    “老板!我那個杯子——”她看到站在吧台後邊的人影,倏地停住了腳步,“……荊師兄。”


    “嗯?”荊逾挑了下眉。


    周兮辭自報家門道:“我是體大今年的新生,練短跑的,之前在……電視上看到過你的比賽。”


    荊逾“哦”了聲,指了指放在吧台邊上的一堆碎片:“你的杯子。”


    “……”周兮辭臉頓時垮了下來:“不是吧,這都第六個了,怎麽還是不行啊。”


    “泥揉得不夠軟,裏麵的空氣沒擠幹淨。”荊逾想了想,還是把最後一句話說了出來:“直接在爐裏就碎了。”


    周兮辭歎了聲氣:“我明天再過來重新做吧,我先走了師兄。”


    “嗯。”


    之後的一個多星期裏,周兮辭再去隨便總能碰上荊逾,幾次碰麵下來,兩人也能說上幾句話。


    “荊師兄,你是過陣子還有比賽嗎?”周兮辭記得老板說過,他總是喜歡在大賽前到店裏來做點東西。


    “沒有,最近休息。”荊逾看了眼她的拉胚機,不留情麵道:“重做。”


    “……哦。”周兮辭把泥胚從機器上取下來,揉了一會,她忽然說:“師兄,我能請你幫個忙嗎?”


    荊逾關了機器,看著她說:“你不是想假手於人麽?”


    周兮辭說:“不是做杯子,杯子我還是想自己做,再醜我男朋友也不會說什麽的。”


    荊逾莫名其妙被塞了把狗糧,輕嘖了聲問:“什麽忙?說吧。”


    周兮辭猶豫了會才開口,荊逾聽完想了想說:“行,不過時間上可能要提前兩三天。”


    “沒問題,你定好時間跟我說就行。”周兮辭笑起來:“謝謝師兄。”


    “嗯。”荊逾輕抬下巴:“繼續揉。”


    “……”


    十一月中下旬,陳臨戈剛結束了係裏的期中考試,便提前收到了他二十歲的生日禮物。


    一隻奇形怪狀的杯子,杯壁上畫著兩個牽著手的可愛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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