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婷深吸口氣,繼續說道:“我原以為我在南方沿海城市做身體生意的時候,已經見識過這個世界的殘酷和黑暗了,可是到了那裏我才知道,我所見識到的……太小兒科了。”


    “我在南方沿海城市,做的生意就是出賣身體,整天也是提心吊膽的,怕警察。可至少不怕沒命,被警察抓了也就是關一夜教育教育……然而那個村子……”


    曹婷忍不住雙手捂臉,“我真的從來都沒想過,還有那樣的地方。”


    “他們把人當成羊,所有人都是那樣認為的,從大人到小孩,所有人都把被拐賣來的人看成羊,能夠給他們賺錢的羊……”


    “那些小孩子,很小,大概六七歲?他們看著大人們馴羊、殺羊、烤羊……竟然完全沒有任何一點憐憫,他們……他們都很興奮。你知道我想到了什麽嗎?”


    曹婷抬頭看著雲畫:“我想到了我小時候,村子裏到了過年的時候就會殺豬,沒錢買肉,自家養了半年的豬,殺掉之後,自家留一點,其他的賣給村裏人……殺豬的時候,我們這些小孩都很興奮,因為殺豬意味著一場大餐,終於可以沾葷腥了……”


    “薑勇的爹媽早死了,但他還有一個瘸腿的叔叔,有一個侄子。他讓我把孩子留下,說孩子在那兒絕對安全。”


    曹婷不斷地吸氣,“我不敢。我真的不敢!”


    “可是最終,我還是把孩子留下了,因為昆哥追我們追的太緊了,風聲太緊了……薑勇也說了,等出去之後,換個身份,再偷渡到港島躲一陣子,改頭換麵之後,我們再通過買家的身份,把孩子買過來……最多就是一年半載,這樣至少孩子安全!”


    曹婷咬著唇,哭著說:“我沒辦法不答應。東南亞那種地方,根本不是小孩子能待的,猛然從咱們那兒到了東南亞,氣候上不適應,也特別容易生病,孩子若真生病了又不敢帶他去醫院,隻能熬,實在是不行。我就答應了。”


    雲畫點點頭,表示理解。


    曹婷長長地歎了口氣,說道:“薑勇出來之後,就一直不跟村裏聯係,他說村子之所以保密,就是因為完全跟外界杜絕聯係,即便是薑勇,他在離開村子之後,也幾乎不會跟村裏人聯係的。村子裏除了村長之外,大家都沒有手機,不能跟外界聯係,村子裏有電視,卻沒電視信號,但家家戶戶都有dvd,有無數的碟片……”


    “我聽薑勇說,村子裏的年輕男人長大了之後,若是一心想要出去,可以,每一家都隻準有一個年輕男人被準許離開村子。在他們18歲的時候,隻要符合村子製定的條件,並且完成村子裏布置的任務!就可以選擇出去了。出去之後絕對不準再跟村子裏的家人有聯係,更不準迴來。當然,會有人幫他辦理好新的身份。”


    曹婷說,“而若是他們在社會中遇到了什麽事情,想要再迴來村子裏避風頭,可以,可是一旦迴來,這輩子就不會再有出去的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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