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老二和閆玉跟著收了幾日糧。


    又遇到好幾個村子被那糧商定下糧食,對照一下音容,都是同一人。


    閆老二便和閨女嘀咕:“也不知是打哪來的糧商,將虎踞附近的村子都走了個遍,還好他沒挨家下定,不然咱還真不好意思搶人定下的糧食。”


    閆玉笑嘻嘻道:“爹你還有不好意思的時候?不是你說手快有手慢無麽,還讓我騎驢迴村湊銀子拉菜喊人來,生怕人家反悔,去一個村就盯死一個村,非讓咱村的人拉了糧食迴去不可……”


    閆老二瞪眼:“糧商和咱能比麽,他是做生意,有賺有賠都正常,咱可是要這些糧食活命的,總得分個輕重緩急吧,看他收糧的架勢,應該是個大商家,不妨事,也就賠點路費和人工,賠得起。”


    “也不一定賠,咱虎踞這邊收不到糧,他還可以去別處啊……”閆老二咦了一聲,疑惑道:“他怎麽不去臨海收糧,臨海府今年風平浪靜是個豐收年,那邊氣候也比咱關州好,不用囤那麽多糧食過冬,不是有更多餘糧?唉,這糧商是哪的人來著?怎麽還舍近求遠呢?”


    這些天光想著趕緊將糧食搶迴村,沒時間琢磨這些細枝末節。


    此時一提起,父女兩個都覺得奇怪。


    閆玉仔細迴想,確定沒人提過這糧商是打哪來,隻說是外府。


    可從外府來關州,一般隻會走穀豐那條官道,再不然從臨海入長平。


    要是從穀豐進,穀豐城是封著,可周邊的村鎮一切安好,就近收糧不是更方便麽?


    要是從臨海府來,直接在臨海長平收糧即可,還跑這麽老遠來虎踞幹啥……


    再說運輸,虎踞這地方隻通陸路,哪有臨海那邊水路皆通便宜。


    閆老二和閆玉兩個最是知道那糧商定了多少糧,因為這些糧,全都被他們吃下,運迴了小安村。


    “咱一直念叨這個糧商,可咱跟著你梁叔父他們好些天了,竟是一次都沒遇上過。”閆老二道。


    這很不合常理。


    按理說這糧商定了糧食,說好在繳稅之後來人拉走,他們走了這麽多村子,總該碰上一兩個人吧。


    可這些天來,連個人影也不見。


    就像是,刻意躲著他們。


    閆玉想了想,問:“爹,換了是你,被人搶了買賣,但對方有官衙背景,你會自認倒黴,就這麽算了嗎?”


    “那肯定不能,咋也得露一麵,見一見人,盤盤這裏頭的道,就是認倒黴,認賠,這買賣不做了,也得和對方言語一聲,讓人領情,買賣人最會和人打交道,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興許以後就能用上,這都說不準。


    也有脾氣不好的,不能這麽就算了,吵一吵嚷一嚷,弄出點動靜發泄發泄不滿,這都有可能。


    這沒動靜,還真是少見。”閆老二道。


    閆玉原地轉了一圈又一圈。


    小眉頭越擰越緊。


    “爹,你再去好好問問,那糧商是什麽樣子?穿什麽樣的衣服,說話什麽口音,帶了多少人,是怎麽來的,牛車驢車還是騾車,他們既然是外地人,直接找到村上收糧,得有人指道吧,這裏麵有沒有中人介紹……”


    閆老二聽他閨女問的這麽細,神色嚴肅起來。


    “你想到啥了?”


    “就覺得他們很古怪。”閆玉蹙眉道:“希望是我多想,可爹,這糧商,無來處,無行跡,突然冒出來在虎踞收糧……若說就近收糧方便運輸,那邊,和咱虎踞才是最近的!”


    她指了指關外的方向。


    閆老二悚然一驚!


    “哎呀我的天爺!你這麽一說我咋琢磨這麽像呢!”閆老二一拍大腿,“北戎能翻山過來,能從咱村山頭下來,也能從旁的村山頭下來,來咱村那幾個北戎就長得挺像咱關內人,表麵上看不出啥,說話也能練,還有買糧的銀子……對,他們銀子還不老少呢,這不,這不都能對得上。”


    閆玉點頭,所以她說再多打聽打聽,身處邊城,再多小心也不為過。


    閆老二立時去找人問詢。


    為了多方印證,他騎著閨女的禿毛驢去了好幾個村子。


    閆玉一邊焦急的等待著,一邊在做最壞的打算。


    她找到羅大,對他說道:“羅大伯,我剛剛聽那些衙役們說,官衙的二老爺問起過咱們村子的箭塔和圍牆,像是不太高興大老爺從采石場派人來幫工。”


    羅大立時停下手上的活,忙問:“還說啥了?”


    “那些衙役還說二老爺許是覺得咱要人手是幫咱幹別的活,那箭樓高牆哪是說起就起的,覺得大老爺被咱給騙了。”閆玉一副委屈的小模樣。


    羅大消化了一陣,道:“沒事,咱行的端坐得正,等忙完這幾日,咱就抓緊時間砌牆起樓,那幾處箭樓已經有影了,砌牆也快,咱村裏頭現在會幹這活的多,隻要大老爺給咱許的灰料拉來,趕著年前,咱就給牆都圍上。”


    羅大也是發了狠。


    這是打算天冷都不停工,不讓二老爺挑剔,省得人和東西都黃了。


    “咱的箭樓快一點讓人看見,二老爺就信了吧?”閆玉煞有介事的道:“等我們迴去就幫著搬磚。”


    羅大道:“哪用得著,你和你爹安心在外麵收糧,等我們晚上迴去,貪黑幹兩日就行。”


    他琢磨著小二說的沒錯,先起好箭樓立在那,讓二老爺知道他們不是空口白話。


    閆老二迴來的時候,羅大他們已經運糧迴村。


    閆玉一看她爹的臉色,就知道壞了。


    “怕是真是北戎那幫孫子,我打聽好些人,都說那糧商身邊跟著幾個夥計,看著壯實,膀大腰圓的,悶頭悶腦也不說話,全是那糧商一個人應對。”


    “穿的衣服不太合身,像是在鋪子裏買的成衣。”


    “他們是有輛牛車,那糧商來迴坐著,不過有人認出來,那牛車是車馬行裏的,大概是剛買到手。”


    “沒人介紹他們來,他們是自己找到村上說要買糧。”


    “我還和人多嘮了一會,你猜怎麽著,他們打算收糧的村子全都被北戎禍害過,還用誰帶路,他們自己就道熟。”


    “還有一條……”閆老二一字一句道:“他們離開走的方向不對,不是去城裏,也不是去鎮上,竟是往山裏走,你說他們是不是住在山裏?”


    閆玉默了默。


    “大概是了爹,他們沒有戶籍,住不了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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