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隊奉玉墜兒之命,火速的趕到了祁州皇宮。此時,祁州國王正在花園裏,和嬪妃們玩捉迷藏。隻見他老邁發福的身體上,隻穿了一件單薄的滾龍綢緞衫,眼睛上蒙了一層白布,正在嬉笑尖叫的嬪妃當中,來迴的打轉。侍衛隊長看到如此情景,躊躇著,不敢走過來。

    這時,一個嬪妃看到了這一幕。她不由的停下了腳步,伸手輕輕拉了拉另一個嬪妃的衣襟,“姐姐,你看。”

    “哼,”那嬪妃一看到侍衛隊長,就不滿的輕輕哼了一聲兒,“又是玉墜兒的人!她又想幹什麽啊?”

    老國王年紀雖大了,耳朵卻好使,聽到玉墜兒的名字,他立刻伸手摘下了眼睛上的蒙布,“哎呀,又怎麽了?墜兒隻是有點兒任性,你們幾個當姐姐的,就不能遷就她一點兒嗎?”

    聽到國王如是說,幾個嬪妃隻好擁過來,鶯聲燕語的說,“人家不過也就是隨口一說,哪兒就能真給玉墜兒妹妹較真兒呢?”

    話這麽說,臉上卻顯出不屑的情緒來。

    老國王轉過頭,看向侍衛隊長,“貴妃娘娘又讓你們來幹什麽?”

    “啟稟陛下,”侍衛隊長誠惶誠恐的跪倒在地,“貴妃娘娘命屬下們火速來報,天朝的貴妃娘娘玉靈兒駕臨祁州城了!”

    “什麽?”被無數雙玉手按著的老國王的肥胖的身體,皮球一樣一下子彈跳起來,“天朝的貴妃娘娘?”

    “正是!”侍衛隊長低頭稟報,“那位娘娘,好像就是三年前,從祁州嫁過去的玉靈兒小姐,咱們貴妃娘娘的姐姐。陪同她省鄉的侍衛,要求國王陛下親自接駕!”

    老國王嚇的大嘴微張著,好大一會兒,才想起來要找自己的衣服。

    “她現在在哪兒呢?”

    “在,”侍衛隊長惶恐了,“城外的小樹林裏。開始,娘娘我屬下們誤把她當成了劫匪!”

    “哎喲,”老國王身後的嬪妃立刻叫了起來,“這還怎麽了得啊?陛下,這事兒要是讓天朝的皇帝知道了,咱們祁州隻怕又要難逃劫難了!”

    這嬪妃一嚷嚷,其他嬪妃也立刻叫了起來。

    “是呀,陛下,這可怎麽辦呢?”

    “好了,”老國王還無主意的製止住眾位嬪妃的唿叫聲,慌忙向前走去,“快,帶我到小樹林去。”

    “哎,陛下,”嬪妃又攔住了老國王的去路,“您得為貴妃娘娘準備最好的車輦啊!”

    老國王一愣,立刻大聲吩咐,“快,拉我的車輦!”

    慌亂一團之後,好大一會兒,老國王才上了路。來到小樹林,老國王有些慌慌張張的從車輦上走了下來。看見馬上的玉墜兒,他有些驚慌失措的問,“愛妃,花魯將軍說天朝的貴妃在此,難道這是真的嗎?”

    不等玉墜兒迴答,蘇白便大聲喝道,“祁州王,貴妃娘娘在這邊呢。貴妃娘娘來到祁州,已經三天了。難道,你還想拖延迎接貴妃的時辰麽?”

    “不敢,不敢,”老國王連忙走過來。蘇白和李樂微微讓出一條縫來,老國王這才看見正扶著雛菊、手握長劍的玉靈兒,他連忙跪倒在地,口稱千歲。玉靈兒惟恐皇帝暴露了身份,見國王到了,她連忙拉了雛菊過來,讓皇帝站到了旁邊。也是到了此時,玉靈兒才又看見了三夫人,隻見她向前爬伏在地上,鮮血已經將她身下的土地都已經染紅了。

    看到三夫人的慘狀,玉靈兒一時又有點兒心酸,心想,三夫人一生爭錢爭權爭寵,怎麽會想到,自己會死在親生女的手裏?隻怕此刻,玉墜兒連替她收屍都不肯。雛菊發現小姐有點兒失神,連忙悄悄拉了拉小姐的衣袖。玉靈兒這才迴過神來,看見了跪倒在地的老國王,“祁州王,不必多禮,平身起來吧。”

    老國王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因為肥胖,他差點兒重新摔迴到地上,侍衛們看見了,連忙過來扶住了他。玉墜兒坐在馬上,不做聲的冷冷的看著這一切。玉靈兒向前走了一步,冷冷的看向玉墜兒。老國王發覺了玉靈兒的目光,也連忙向後看去。玉墜兒這才開始下馬。

    玉靈兒看一眼玉墜兒,又低頭看一眼地上的三夫人,也沒有說話。老國王也低頭看到了三夫人的屍體,他驚訝的看向玉墜兒,“愛妃,這,這是怎麽一迴事?”

    聽到老國王昏庸的問話,蘇白輕輕搖動折扇,警覺的看了一眼玉墜兒。玉墜兒也看了一眼蘇白,她知道蘇白的眼神是個警告,他在說:如果她敢亂說話,他看似輕輕搖動地折扇,可不是吃素的。她歎了一口氣,無奈的輕聲說,“剛才我誤會了姐姐,國太在中間阻攔,眾侍衛不小心傷了母親。”

    老國王大吃了一驚,“你還驚嚇了貴妃娘娘?”

    玉靈兒看一眼玉墜兒,冷冷的一笑,說,“國王陛下,我想你已經聽說我和墜兒是親姐妹了。都不必計較這些了,還是請國王把國快快太安葬了吧。”

    國王連忙答應一聲,“是!哎,你們還不快把國太的屍體收殮了?”侍衛們這才敢過來,七手八腳的抬起了三夫人的屍體。蘇白等人看著已經冷卻的三夫人,心裏都想,像這三夫人惡毒狠辣,如今也算得了報應。

    看著大家收殮了三夫人,國王才又彎腰問玉靈兒,“請貴妃娘娘上車攆,我們啟程進宮吧?”玉靈兒看看玉墜兒,對祁州王說道,“天朝至此,要一個多月的路程。祁州王不問問,靈兒到此是幹什麽來了麽?”

    祁州王一愣,連忙說,“小王不敢妄猜聖意!”

    旁邊,玉墜兒冷冷的盯著玉靈兒。

    玉靈兒又看一眼玉墜兒,微微一笑,說,“我來看看我的妹妹,玉墜兒,也就是你的貴妃。”

    玉靈兒本來打算向祁州國王說明,玉墜兒囚禁了她的家人的事情。但,她轉念一想,老國王寵信玉墜兒,怎麽可能會相信她囚禁了自己的家人呢?而且,她立刻想到,此刻,由自己牽製著玉墜兒,正是營救家人的好時機。隻可惜,皇帝和蘇白等人假扮了自己的隨從,陳皓也已帶了玉蘭和孩子們離開。大家都無暇分身。

    “啊,這個小王不敢妄猜。”

    玉靈兒看著一身戎裝的玉墜兒,微笑道,“國王心裏已經清楚了,不錯,我閨名正是玉靈兒。”

    玉墜兒也微微一笑,“是呀,國王陛下,我們姐妹本有三人,可惜,大姐早喪,如今,墜兒可就剩下靈兒一個姐姐了。”說著,玉墜兒撒嬌的拉住了國王的胳膊,“這一次,您可要好好的替墜兒好好的招待姐姐啊。”

    國王連忙寵溺的拍了拍她的手,“愛妃不說,寡人也不敢怠慢娘娘。”

    玉靈兒看著虛偽的玉墜兒,心裏隻是明白玉墜兒這是要利用國王拖住自己。而,蘇白卻更明白,玉墜兒下馬後,此時才敢走過來,正是因為挽住了老國王這個擋箭牌。她此舉,是要驗明玉靈兒的正身,卻又怕蘇白他們忽然出手,取了自己的性命。可憐的老國王,已經成了玉墜兒手中的人質,卻還在樂嗬嗬的寵溺著她。

    玉靈兒看著矯揉造作的玉墜兒,終於再也找不到當年那個純真的小女孩兒的痕跡。此時,她終於是真的沒有什麽話可說了。

    “祁州王,折騰了這麽久,娘娘也累了,請你把為娘娘準備的車輦拉過來吧?”蘇白看著老國王,冷冷的說。

    “啊,是,是!”老國王連忙惶恐的答應。

    玉靈兒在雛菊的攙扶下,慢慢的踩上了登上了車輦的小凳子。老國王等人躬身相候著。等玉靈兒坐到了車攆裏,老國王才敢直起了身子。他小心的看看蘇白等人,又看了看玉墜兒,小心的說,“將軍,墜兒她和娘娘既是親姐妹,是不是讓她們同攆?”

    蘇白刷的一聲,將劍擋在玉靈兒車輦的門前,“任何人不準靠近貴妃娘娘的車輦。”

    老國王嚇的向後退了一步。玉靈兒輕輕的掀起車窗上的布簾,看了蘇白一眼,隻見,李樂和蘇白站在皇帝的兩邊,三個人的臉上都還是平常的神情。隻是此時,這些表情在玉靈兒看來,都充滿了親切之感。

    看見玉靈兒掀開了布簾,皇帝忽然調皮的微微屈了屈膝。玉靈兒想樂,但想到堂堂的皇帝,竟然也改成了自己的親隨,不禁又有些難過。蘇白猜出了玉靈兒的心思,躬身稟道,“娘娘不必擔心,五將軍並沒有受傷,屬下們會小心侍候的。”

    玉靈兒不禁感激地接口說,“蘇先生,本宮終於知道為什麽皇上這麽器重二位了。這一路,全靠你們了。靈兒不勝感激。”

    “娘娘言重了。”蘇白知道玉靈兒看見玉墜兒絲毫不理自己母親的屍體,是真的傷心了。特別是此刻,看見堂堂的皇帝跟在自己身邊受這種苦,她心裏更是難過。但是,為了不露馬腳,蘇白還是嚴肅的迴答,“這些都是做屬下的應該做的。”

    放下布簾,車輦慢慢的開始向前行動。一向樂觀的玉靈兒此時真的疲憊了,她斜斜的靠在車輦上,秀眉微皺,顯然心事重重。

    雛菊看著小姐,不由得心疼,她輕輕的將玉靈兒摟在懷裏,並伸出衣袖,小心地為玉靈兒擦擦額頭,輕聲說,“小姐,你怎麽了?”

    “這時是救爹他們最好的時機,我在玉墜兒的手上,爹他們走不走,她一定也不會放在心上。但隻可惜,我們誰也脫不了身。”玉靈兒輕皺著眉頭。

    “小姐,三小姐不管老爺他們了,不是最好麽?現在,關鍵是,三小姐不會放過你的。你要先打算你該怎麽辦,才對啊。”

    玉靈兒微微一笑,“哼,憑一個小小的玉墜兒,就能傷得了我了?我們身邊還有蘇先生他們,玉墜兒暫時拿我是沒有辦法的。唉,咱們喬府上下,別人我倒不擔心,爹年紀大了,性子又剛烈,我怕時間久了,他撐不住。”

    雛菊點了點頭,又問,“可是,小姐,你不怕三小姐對你使壞嗎?”

    “雛菊,你放心吧,”玉靈兒拉住了雛菊的手,“玉墜兒一定舍不得讓我死的,如果我死了,誰替她找出楚文生呢?”

    “小姐,”雛菊哭出聲來,“我知道你不怕,可是,您也不能……您,您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

    “胡說八道!”玉靈兒握住雛菊的手,“就是小姐有個好歹,你也得好好活下去,你還要嫁人,多生幾個孩子呢。”

    “小姐。”雛菊更難過了,“我,”雛菊頓一下,忽然想下了很大的決心似的,“我真的沒有愛上楚先生,楚先生隻愛小姐一個,雛菊沒有那麽傻。雛菊隻是覺得,小姐不該誤會先生。先生是個好人。自從先生送走小姐後,也是很痛苦的。”玉靈兒沒想到雛菊一直都在想著這件事,她更緊地握著雛菊的手,“我沒有誤會他,我隻是恨他不夠堅決。我何嚐不知道他的愚忠,隻是,我是一個人,有感情,有愛,他怎麽能……”

    “小姐,我也知道,你很苦。”

    “雛菊,” 玉靈兒握著雛菊的手,“文生其實是個好人,如果你跟了他,我也放心。隻是……”

    “小姐,你別說了,”雛菊連忙打斷了玉靈兒,“我,我是不會嫁給楚先生的。我,我有心上人了。”

    玉靈兒驚了一下,“你?”

    “小姐,你別問我,我知道我不配!我隻想在心裏愛他,就夠了。”

    玉靈兒看著雛菊,許久才說,“傻丫頭,我玉靈兒的丫頭,誰配不上?”雛菊想說什麽,玉靈兒連忙製止了她,“雛菊,答應我,不管出了什麽事,你都要好好的。小姐不光是為你,還為了童兒他們。”

    雛菊鄭重的點了點頭,臉上的表情卻痛苦極了。玉靈兒是真的累了,她勉強伸手為雛菊擦一下眼淚,說,“我隻是以防萬一,墜兒想傷我,還沒有那麽容易。”

    雛菊點點頭,見小姐是真的累了,忙抹抹眼淚,更緊地摟著玉靈兒,說,“小姐,你睡會兒吧。等到了,我叫你。”

    玉靈兒疲憊的點了點頭,不再說話,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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