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今天湊巧說到這裏,喬蔚然就如實告知了。


    江燁聽完,吃驚得合不上嘴。


    他知道喬蔚然一定不是普通家庭,不論是她的談吐禮儀,還是上次見到她父母和爺爺奶奶的感覺。


    但無論如何,他也沒有想到,喬老爺子竟然有這麽大的來頭,竟然是泛宇集團創業人龔國飛的老師。


    難怪。


    難怪就連舒城洋當紅的時候,也會去喬老爺子那裏拜年。


    喬蔚然看著他,頗有些不好意思地問:“江燁,你不會怪我,沒有早些告訴你吧?”


    “怎麽會?”江燁道:“我隻是沒有想到,你來自這樣的家庭。”


    在決定和她談戀愛之前,江燁隻是喜歡她這個人,從未想過要在她身上獲得什麽好處。


    “然然,你老實告訴我,之前的事情,是不是你爺爺出手幫我?”


    江燁了解娛樂圈的規則,他一個素人能獲得那麽多人的關注,這原就不同尋常。


    喬蔚然搖搖頭,說:“爺爺隻幫了你兩次。不,準確來說隻有一次。第一次,是你被袁盛抹黑,爺爺原本打算出手,但你已經解決了問題。”


    “唯一的一次,是阻止了鄒肅經紀人買黑的那個熱搜撤銷。”


    “所以,鄒肅的星運不濟,也跟你爺爺有關,是嗎?”江燁問。


    喬蔚然想了想,道:“我想,是有關的。”畢竟鄒肅在爆料抹黑江燁時牽連了自己,就算爺爺不說,龔叔叔也不會任由鄒肅逍遙。


    “然然,那你覺得,蘇慢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我見到他的時候年紀還小,”喬蔚然仔細迴憶了片刻後說:“不過,我爺爺對他的評價是:他是一個深藏的理想主義者。”


    理想主義者?


    或許,也隻有這個原因,才足以解釋蘇慢選中自己的理由。


    江燁把蘇慢發過來的合同打印出來,和喬蔚然一頁一頁看了過去。


    喬蔚然看完後說:“這個合同,對你很有利啊。”


    江燁點點頭,他也有同感。


    合同裏沒有陷阱,完全按照國家標準來。而且,所有具體條款,都對江燁有利。


    換句話說,如果江燁反悔,甚至不用付違約金。


    “你把電子版發給我,我讓爸爸替你把個關。”喬蔚然說。


    “行。”


    江燁自己學的是音樂,上輩子的經紀合同根本就輪不到他置喙。喬蔚然又年輕,兩個人在合同方麵都算不上有什麽經驗。


    但喬蔚然的父親顧晨易就不一樣了,他的生意做得很大,經手的合同不知凡幾。


    雖然兩人都沒看出來有什麽問題,但有經驗豐富的長輩幫忙把關,這是最好不過的事情。


    收起合同,江燁問:“然然,你讚同我簽這份合約嗎?”


    “你想簽的,對嗎?”


    江燁想了想,點頭應了。是的,他的內心深處,是想簽的。


    愛他的人太多,這份愛成為了落在他肩頭的責任,讓他想為粉絲做一些什麽。


    他在內心十分清楚,他不願踏足娛樂圈,隻是出於他自己的自私。他不願意犧牲自由、隱私,除了歌劇,他沒有為樂壇做貢獻的使命感。


    但蘇慢的出現,讓“自由做音樂”這件原本不可能的事情,變得觸手可及。


    這個誘惑太大了,大到讓他不能忽視。


    “我現在很矛盾。”江燁說:“一方麵,我想要現在的平靜生活。但另一方麵,又總有一個聲音在告訴我,告訴我這樣是在浪費天賦。”


    “江燁。”喬蔚然的手指撫上他的眉峰,撫平他眉心的弧度,她的聲音輕柔,如同清泉。


    “你天生就是發光體。”她說:“你就應該站在舞台上,站在巔峰處,被萬人崇拜仰慕。”


    她的手指纖細,緩緩經過他的深邃的眼、高挺的鼻,停在他柔軟的唇,輕輕撫摸著說:“我想看見你發光的。”


    她也自私,愛情都是自私的、排他的。


    但江燁在舞台上光芒萬丈,她又怎麽能自私地,將這樣的江燁給鎖起來?


    就像在《梅蘭芳》的電影中,梅蘭芳的妻子說過這樣一句話:他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他是座兒的。


    這很殘酷,卻是事實。


    但對於喬蔚然而言,她的生活環境讓她見過類似的事情,接受起來並不難。


    在每一個驚才絕豔的藝術家背後,都有為他默默付出的家人。


    喬蔚然願意做出這樣的奉獻。


    江燁懂得她的心意,動情地將她擁入懷中,在她耳畔低聲道:“然然,可是這樣難免會委屈了你。”


    娛樂圈這個名利場,一旦踏足就很難抽身。


    哪怕他不被公司左右,影響他決定的自然會有其他的因素,照樣會有身不由己的時候。


    不提別的,光是時間這一項,屬於他自己的時間將會變得很少。


    “我願意的。”喬蔚然無怨無悔。


    “然然。”


    他攬住她柔軟的腰肢,吻上她如玫瑰花一樣鮮豔的唇,感受著她的輕顫與動情。


    既然做了決定,江燁就沒有拖泥帶水的習慣。


    當喬蔚然迴複他合同沒有問題之後,他就再次約見了蘇慢。這一次,不再是在咖啡館裏,而是在蘇慢的私人工作室。


    在這裏,他見到了蘇慢團隊的主要成員:負責公關的丁笑笑、攝影師雷淮,這也是將來要和他合作的人。


    蘇慢將打印好的合約拿出來,兩人分別簽了字,相視而笑。


    “江燁,”蘇慢拍著他的肩膀,看著寫字樓下麵如螞蟻一般的人群,道:“從今天起,我們兩個不守規矩的異類,就要闖一闖這個娛樂圈。”


    他的語氣很平淡,話意卻豪情萬丈。


    被他感染,江燁重重點了點頭。


    一個主動退賽卻仍然人氣不減的未出道素人,一個被所帶現實狠狠傷過卻仍然秉持信念的經紀人,他們的結合,正是異類中的異類。


    放眼整個娛樂圈,還未曾有這樣特立獨行的組合。


    “江燁,你有熟悉的化妝師嗎?或者是自己喜歡的。”蘇慢說:“如果有,你隻要說出名字,我就能把人給你挖過來。”


    這不是吹牛,是基於他對這個圈子的熟悉才有的自信。


    “蘇哥,我們好像沒錢吧?”江燁不是質疑他的能力,這是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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