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時間緊張,這就是節目組故意的手法了。


    第一期讓選手們各憑本事八仙過海,是驢子是馬都牽出來溜溜。真人秀嘛,有人出糗才有話題,到了後期反差才越大。


    如果選手抗議,節目組就可以說了:你都來參加錄製了,怎麽還沒有準備好呢?機會都留給有準備的人。


    每一句話都好有道理的樣子。


    商務車緩緩停下。


    一下車,果然就有兩台不同距離的攝像機對準了他們。


    唐潤第一個下車,被一台懟在臉跟前的攝像機嚇了一跳,隨即才想起周傑說過的話,勉強維持著表情繞到後備箱裏取出行李箱。


    有了準備,其他人就好得多。


    江燁下車時是一貫的冷然神態,背著包按照指示徑直朝著別墅走去。


    這裏是一片剛開發好的別墅區,地產商借給節目組也是為了趁機宣傳,單獨給《全民偶像》隔了一個區域出來。


    在一個露天遊泳池兩邊,左右各有一棟別墅,右邊那棟住男選手,左邊是女選手。


    江燁因為沒有行李,他是四個人中第一個抵達的。


    還沒進門,就有一隻話筒伸到他跟前,“打個招唿吧!”


    “江燁,首音聲歌係。”他言簡意賅,沒有一句廢話,腳步不停往裏走去。


    在他身後,繼續傳來外景主持人活潑的聲音:“大家看見了嗎?帥不帥?可惜話太少了。我答應你們,他在365視頻上的愛慕榜上點讚量破百萬,就去替你們申請專訪……”


    別墅裏樓上樓下加起來有好幾個房間,但就算是這樣,也不夠一人一間。


    每一間裏,都放好了上下床,能住四個人。


    這跟在學校也沒什麽兩樣。


    別墅裏已經有別的選手到了,正聚在客廳裏不知道在聊著什麽。江燁點點頭就算打過招唿了,找了一間還沒有人住的房間,把背包放到床上,就算住下了。


    在這個別墅裏,除了衛生間之外,每一個地方都安著攝像頭,忠實記錄著選手的一舉一動。


    這些海量的素材,就是後期剪輯時要用的花絮。


    吃飯睡覺聊天當然沒什麽可看,節目組期待的是衝突,是互動,比如鄒肅也和他們一樣,住在四人間裏。


    這樣的安排,看起來一視同仁沒有什麽問題,但對鄒肅粉絲來說,就是不可接受的事實。


    後麵進來的三個人選擇了和江燁同一間房。


    畢竟初來乍到和誰都不熟悉,他們幾個好歹同過車。


    他們安頓好後,陸陸續續又來了一些人入住,隔壁的別墅更加熱鬧,能聽到女生唱歌和打鬧的聲音傳來。


    江燁分別給家人朋友和喬蔚然發了消息報平安,用手枕在腦後想著事情。


    後天的錄製,他打算繼續唱歌劇。


    這是正式錄製後,唯一一次能讓他們自己選歌的機會。再往後走,就得按照節目組的劇本進行。


    他既然參與了這個遊戲,就得按這個遊戲規則來。


    要讓屏幕前的觀眾記住歌劇,就得讓他們記住自己,擺在他麵前的有兩個選擇:


    一是唱讓觀眾們耳熟能詳的歌劇選段,就像飲酒歌一樣,就算人們聽不懂歌詞,也熟悉旋律,能引發共情。


    另一個選擇的風險就比較大。


    江燁翻來覆去在心裏斟酌著,直到深夜才拿定了主意。


    第一晚平淡無奇的過去,第二天選手們開始熟悉彼此,更多的人在別墅區內尋找地方練習明天的表演。


    在來之前,沒人料到《全民偶像》會不按套路出牌,打了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


    成功通過海選的選手,兩棟別墅加起來一共有五十人,而至今也沒有對他們宣布賽製,這讓初到一個陌生地點的選手們心情十分忐忑。


    既然來了,誰都不想變成一輪遊。


    這種情緒逐漸發酵蔓延,讓選手區的空氣變得十分緊張。


    江燁習慣了和人群保持距離,到這裏也不例外。


    隔了幾十年,除了一些記憶深刻的,他對好些選手的記憶已經模糊,而他也沒有想要再去認識一遍的意思。


    他們能不能出道,日後會不會成為明星,還是繼續寂寂無名,在江燁看來,跟他一點關係也沒有。


    能來到這裏的,大多都有幾分自傲,除了唐潤在江燁身邊跟上跟下,唯一跟他說過話的,就是鄒肅了。


    江燁靠坐在窗戶邊,兩條大長腿一條屈起,一條自然地伸開。姿態懶散,卻有一種教人移不開眼的魅力。


    鄒肅端著一杯水從廚房出來,看見江燁的模樣,垂下眼簾目光深沉。再抬起頭時,又恢複了日常那般人畜無害的神情。


    “怎麽一個人坐在這裏?”他很自然地走到江燁跟前,說:“外麵空氣好些,不如出去走走。”


    江燁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鄒肅也不覺得尷尬,笑道:“在這裏,我也就跟你熟悉一些。上次拍宣傳片的時候要不是我有事在身,就該請你吃個飯道謝的。”


    江燁默然。


    老套路了,又來?


    唐潤這時從外麵進來,看見鄒肅正在同江燁說話,一下子蹦過來,興奮道:“哇!原來你們兩位認識!”


    鄒肅在一眾選手中是最特別的存在,就算他和所有人都一個待遇,也沒有誰敢主動上前找他說話,就怕碰一鼻子灰影響明天的狀態。


    這會兒唐潤一見,就跟撿到寶一樣湊上來,迅速和鄒肅聊上了天。


    江燁沒有動,但也沒有說話,仿佛兩人不存在一般望著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鄒肅應付著唐潤的熱情,心裏頗為無奈。


    他好不容易逮到一個人少的機會,還沒和江燁說上幾句,這個唐潤就來了。來了不算,他是話癆轉世嗎?一籮筐一籮筐的話不帶換氣的。


    男生別墅裏的選手比女生多幾個,因此練習場所也顯得格外不夠。


    從江燁的視野望出去,草坪上花架下,都站著單獨練習的選手。每個人自成一方天地,其他人也都默契地不去打擾。


    現在是室友,將來說不定就是競爭對手。


    選秀節目進行到現在,誰還會當真以為,在比賽時會結下一份情誼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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