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的奔波,使我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進城時,已經倒下。許久來的第一次,我又迴到了那時的夢境。很累,很累,我好想,好想連城。

    他可知道我親手殺了師父;他可知道以為我的無能使北異派的弟子死傷無數;他可知道如果沒有兵傑為我擋了那一劍,我就已經命喪黃泉了;他可知道我想笑著與他重逢,可我現在連笑的能力都失去了。

    “醒一醒,我的睡美人,你得醒了。”熟悉的用詞,熟悉的語氣,是他麽?

    我努力的睜開眼睛,一張熟悉的臉,近在咫尺,“連城……”

    “別說了,我都知道,是我不好。哭出來吧,好不好,哭出來後,就忘記一切,我會處理。”

    “可是,我不知道要到哪裏去尋找淚水。”

    “傻瓜,還要我啊。有我在,一切都會好的。”

    “師父,再也迴不來了,雲奇挑斷了師父的手筋和腳筋,還在傷口上,撒了鹽。他說這是他多年點頭哈腰的補償,還有兵傑,對了,小若呢?”

    “還在睡呢,太累了吧。”

    “累了,睡一覺,真的會好麽?”

    他隻是抱緊我,拍著我的背:“一切都會好的,相信我!”

    淚,不知不覺,濕了滿臉。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我沒有見很多人。連城說這裏更加複雜。連城說等到有好的時機,我們就離開這裏,去一個有山有水,幹幹淨淨的地方開開心心的過日子。

    似乎又迴到了過去,有連城,有小若,有夕陽,有光照。很好,可是真的迴得去麽?

    熟悉之人,又聚一堂。呂楓揚來到了王府,還有蚩尤,還有一位老人,滿頭白發。

    預感著要發生什麽。我、連城、呂楓揚、蚩尤和那老人在小花園坐著。

    老人對蚩尤說道:“鬧劇應該收場了,你要對自己的行為負責,你得給他們一個交代。”

    蚩尤不語。

    老人搖頭道:“固執的守侯,不會有結果,已經失去了,再牽強,再用力,終是徒勞。”

    老人轉頭,對我說道:“不管你現在你怎麽樣,你還是要自己負責。你不記得在你3歲時,死去的父母了?你不記得從小把你帶大的奶奶了?你不記得在花園中對你說‘我喜歡你’的呂楓揚了?你其實一點也沒有忘記。蚩尤隻能隱藏你的記憶,但不能消除它們。難道你沒有想起打死你奶奶的那聲槍響,難道你沒有想起呂周林的那聲笑?”

    我使勁的搖搖自己的頭,可是這些以前怎麽也想不起來的事,現在就像副副畫麵,一一在我腦中浮現。是的,我是21世紀的人,卻陰錯陽差來到了這裏,我還背負著家仇。爸爸、媽媽、奶奶三條人命,我怎麽能忘記呢?

    “死老頭,你為什麽要讓她記起來,你為什麽一定要讓她活在家仇中。我隱藏了她的記憶,我把她帶迴他的身邊,皇上已經賜婚,一切如此的美滿,這是我和瑤姬的夢想。”蚩尤吼道。

    “不要這樣,她有知道一切的權力,有苦,有酸,有甜的生命才是最美好的。我們隻能盡一切去幫助她,卻不能去主宰她。知道嗎,蚩尤。”連城悠悠的說道。

    為什麽,我記得了呂楓揚說“我喜歡你”,說“看著你笑,看著你開心,看著你苦惱,這都是我最開心的事”。……可是為什麽,我還是為了連城皺的眉頭,眼中的憂傷難過呢?

    老人說道:“小姑娘,你們是走錯了時空的孩子,該迴去了。”

    “迴去,為什麽,已經走錯了,已經惹出了禍 。就要負責到底,人要有始有終,至少要對得起自己。”我說道。

    就這麽走了,要對不起師父的死,對不起小若的信任。離去也就一輩子都見不到他了,不經意間心有了明顯的偏移。

    “可這是不允許的。”老人說。

    “老頭,我跟你迴去,不闖禍,隻要你不管他們。”蚩尤道,“別用懷疑的眼神看我,我蚩尤說到做到,絕不食言。”

    “那你變身吧。”老人不失時機。

    蚩尤看了看我和連城,道:“不要令我失望了。”

    忽爾,風起雲湧,一道金光在蚩尤的身體上,漸漸的越變越大。轉眼間,眼前的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頭巨大的坐騎。對的,是坐騎。很龐大,臉上凹凸不平的,頭像獅子,卻又不是。除了炯炯有神的眼睛,其他再無相似之處。

    “它是遠古的神獸--饕餮。世人說它象征貪婪、殘暴。可是,它隻是永遠盯著西邊的雲彩。”老人說完,摸了摸它頭上的毛,輕輕跳上了它的身體。

    它向著西方發出一聲吼叫,聲音中有著無限的思念,無限的憤慨。

    “我是時光老人,主宰時間和空間。你們到底還是要迴到現代,那裏有你們未盡完的責任。”說著消失在空中。

    三人靜坐,誰也沒有打破這沉靜。

    我說道:“還有很多事情,我們自己想一想吧,該麵對的是逃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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