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從徐治帶著人進門時,她便知道要出事,隨後一直躲在旁邊的小院裏觀察。


    見蘇老將軍真的將兵符交了出去,還被人那般羞辱,她心裏生出一絲複雜的快感,又在房裏待了一會,才閑閑過來請罪。


    如今的蘇家隻是個空殼子,蘇菀再也不是將軍之女,她的地位要遠高於她了,隻這樣一想,她就想笑出聲來。


    是以請罪被拒之門外,她也不惱,轉身便離開了。


    護衛們麵麵相覷,都懷疑起自己的眼神來,方才薑姑娘的眼神,莫非是在幸災樂禍?


    過了一會,蘇菀推開門,見人已經離開,心裏泛起的那陣惡心才壓下去。


    蘇沐慢悠悠走過來:“看來妹妹你也隻是一時聰明罷了。”


    她扯了扯嘴角,嗬嗬一笑,沒理會他,跑迴了自己的院子。


    她這半天一直在奔波,身上出了許多汗,沾在衣裳上,寒風一吹便冷的打顫,忙不迭跑迴院子沐浴,換了身幹淨的衣服。


    房裏的地龍燒的旺,須臾便驅散了身上的寒意,她舒服地伸了伸懶腰,沒骨頭一般趴在榻上,任錦溪給她擦頭發。


    錦溪一邊動作著,一邊又碎碎念:“今日真的太險了,小姐,往後奴婢再也不敢這般幫你了,若是出了什麽事,奴婢幾條命都不夠擔的。”


    蘇菀知道今日事發倉促,她行事心急,讓這個小姑娘擔心了,便軟下聲來安慰:“我知道了,你放心,往後我會注意的。”


    錦溪知她疲憊,便也不再出聲打擾她。


    蘇菀一邊躺著,一邊想著如何能避開徐治眼線,與沈府取得聯係。


    她在宋軍師那裏得的消息還沒有告訴沈蘭英,作為合作夥伴,沈蘭英今日可算是幫了她一個天大的忙,她該迴報一番才對。


    可是她沒有飼養信鴿,竟一時無從下手。


    錦溪見她皺眉,便出聲詢問:“小姐可是還有什麽煩心事?”


    蘇菀歎了口氣:“我在想如何能送信出去。”


    熟料錦溪卻一臉笑意:“小將軍院子裏不是有許多信鴿嗎?小姐為何不去找他要?”


    這句話真的解了她燃眉之急,待頭發幹了,梳好發髻之後,她便急忙去了蘇沐的院子。


    之前幾月,她顧著身份禮儀,從未踏進過蘇沐的院子,是以當她踏入那間鴿舍時,眼裏頓時冒出亮光。


    “隨便選一隻吧!哥哥一點也不吝嗇。”蘇沐倚在門口盯著她。


    送一隻,還說自己不吝嗇,蘇菀暗暗撇嘴。


    她在籠子旁走著,妄圖挑一隻最大最肥的,卻聽蘇沐狀似無意道:“你是怎麽進沈府的?”


    她未轉身,隨口迴答:“是沈姑娘幫了我。”


    “哦,”他挑眉,“說來聽聽。”


    “我假扮成她侍女的兄長進了沈府,她為我打掩護,將我帶到了沈老將軍的書房。”


    蘇沐換了半邊身子,繼續倚在門口,又問:“你什麽時候和她關係這麽好?”


    “什麽時候……”蘇菀嘴裏念著,突然皺眉迴頭,眼睛一眯,“你問這麽多幹嘛?”


    他笑了笑,走了進來:“關心你,難道不行嗎?”


    她又眯眼看了他一會,才移開目光,一指眼前的籠子:“就要它了。”


    蘇沐嘴角的笑僵了一瞬,麵無表情地拿下鴿籠,塞到她手上。


    那隻鴿子是平日裏飛的最快的,他格外心疼,此時卻被人要走,說不難過都是假的。


    蘇菀寶貝似的提著鳥籠往外走,又停下腳步,一臉期許地看他:“我要給沈姑娘送信,這鴿子認路嗎?”


    “認,怎麽能不認?”他沒有抬頭,很順溜地就說了實話。


    那是他最厲害的信鴿啊!怎麽可能不認得沈府的路?


    可待他反應過來時,蘇菀已經一臉八卦地朝他一笑,臉上寫著“原來如此”,轉身出了鴿舍。


    蘇沐:完蛋,好像暴露了什麽。


    這廂蘇菀得了隻漂亮的鴿子,還隱隱約約知道了她那二十三歲還在打光棍的兄長愛而不得的故事,心裏別提有多開心。


    待執起筆,她又暗暗想,應是叫沈姑娘呢,還是叫嫂嫂好一點?


    這般想著,她便不由自主地在腦海裏把兩人的樣貌這麽一湊,笑出了聲。


    “小姐,墨都快幹了,你還一個字沒寫。”錦溪在一旁出聲提醒。


    真是不知道上午還一臉嚴肅的人,為何下午就能坐著傻樂。


    蘇菀迴過神來,將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從腦子裏趕出去,提筆開始交代薑州所聞。


    她寫得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是自小便開始練的,到了如今已經有十幾年。


    待寫好後,她拿起來對著窗輕輕一吹,將墨跡吹幹,才小心翼翼卷起來,裝進紙筒,綁在信鴿腿上,將消息送了出去。


    她看著信鴿從眼前消失,才從窗邊折身迴來,正欲躺下,又轉身問錦溪:“薑姑娘今日在幹嘛?”


    蘇家失了勢,想必她也不會再待下去,然而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這幾日她能安安分分待在府裏,不要出去惹是生非。


    錦溪想了想:“薑姑娘下午才出了院子,不多時便又迴去了,一直待在房裏。”


    如此便好,蘇菀稍稍放寬了心,吩咐錦溪:“著人看著她,莫要讓她隨意走動,若她問起,便說是我的意思。”


    錦溪應下,便出去安排了。


    天已快黑,緊張危險的一日就這麽過去,蘇菀心中有種劫後餘生的輕鬆,卻還是隱隱擔著心。


    自那日驛站一別,她便再也沒有見過容鬱,那時他明顯是出了事,也不知現下有沒有平安迴來。


    她得罪過他,可他卻一次又一次幫扶蘇家,如今還要仰仗他來解決眼下的困境。


    再想想那日,她竟然懷疑他尋找沈宗瑾的動機,真真是愚蠢至極。


    可無奈的是,對沈蘭英,她能想出辦法聯係,可對容鬱卻是沒轍,如今怕是他也在監視之中吧!


    不過既然之前他與父親打算聯手,應是有聯係方法吧!


    這般想著,她倚在榻上慢慢睡去,手裏的話本子滑落到地上,發出“啪嗒”一聲,人卻沒有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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