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


    耶律毓塵眼看著沈良辰就要動怒,卻是難得享受抱著她的感覺,輕勾著薄唇,伸手指向遠方的海麵:“那裏!”


    “什麽?”


    沈良辰蛾眉緊鎖,順著耶律毓塵的視線,望向海麵。


    遙見海麵之上,有個小小的黑點,正在漸漸放大,她瞪大了眼睛,連忙向前幾步,越過耶律毓塵,再次定睛望去!


    那是……一艘船!


    一艘正在朝著這座荒島駛來的大船!


    “是船!”


    沈良辰眼看著那艘大船,漸漸由黑點浮現出輪廓,一時間忘了去掙脫耶律毓塵的禁錮,麵露喜色的又迴頭看了耶律毓塵一眼,“是來找我們的船!”


    “是嗎?!”


    耶律毓塵上前一步,遙望著海麵上的船隻,卻仍舊不曾放開沈良辰的手腕!


    “一定是!”


    沈良辰點了點頭,眼睛亮晶晶的:“耶律毓塵,我們現在這該死的日子,終於要結束了!”語落,她甩手掙脫耶律毓塵的手,快步朝著海邊奔去。


    陽光下,海風吹起了沈良辰身上單薄的衣裙。


    耶律毓塵凝視著陽光下,在沙灘上奔跑的沈良辰,不禁微微眯起了鳳眸!


    苦日子嗎?


    因人而異吧!


    反正剛才,他當下,並沒有覺得自己多苦!


    心念於此,他唇角勾起的弧度,微微有些澀然,卻是一笑之間,也跟著緩緩抬步,來到沈良辰身邊,蹙眉遙望著海麵上那艘越來越近的船……


    海風吹,浪濤起。


    隨著船隻距離岸邊越來越近,船上的一眾人等,早已看到海邊的沈良辰和耶律毓塵。


    眾人大喜之餘,不等船身靠岸,便紛紛從船上躍身而下。


    隻是一眨眼的功夫,沈良辰和耶律毓塵麵前,便唿啦啦聚集了一群人!他們之中,有陳良弓,有陳勝,有謝斌,還有耶律毓塵那從不離身的三塊石頭!


    石一石二等人乍見自家主子一身是泥的樣子,皆都心頭驚顫不已!


    在耶律毓塵冰冷的注視下,不等別人有所反應,他們便連忙上前幾步,整齊劃一的在海水中跪落,對耶律毓塵拱手道:“屬下沒用,讓主子受苦,請主子降罪!”


    “你們確實沒用!等迴去之後,自己去領罰!”


    重見三塊石頭的耶律毓塵,再次恢複高高在上的冷傲太子之姿!


    冷眼睥睨著跪落在身前的幾塊石頭,他輕輕冷哼一聲,不曾再去看沈良辰,而是拿冰冷如刃的目光,掃了眼跟在幾人身後的陳良弓!


    陳良弓如芒在背,頓時如臨大敵!


    就在他全身緊繃,準備應對之時,卻見耶律毓塵忽然掃了眼身邊的沈良辰,而後眸波一凜,抬步朝著已經靠岸的船隻走去。


    沈良辰見狀,暗道這家夥剛剛還不是這副樣子,這會兒變的真快!


    須臾,等她斂了思緒之時,原本跪在地上的三塊石頭則連忙起身跟上,簇擁著自家主子上了船。


    陳良弓下船的時候,比三塊石頭慢了一步!


    眼下掃了言跟著耶律毓塵上船的三個人一眼,他暗道自己莫不是真的老了,竟然被幾塊石頭趕了先,隨即快步來到沈良辰身邊,在她身前單膝跪落:“屬下來遲,還請公主殿下降罪!”


    沈良辰聽到陳良弓自稱屬下,眉心不禁微微攏起!


    但是片刻之後,她那攏起的眉,便漸漸舒展,然後無奈的,微微的,歎了口氣,“我現在好好的……你何罪之有?才短短一天一夜,你們便找到了這裏,實屬難得!當真隻有功,沒有過!”


    陳良弓聞言,抬頭看了眼沈良辰,卻還是一臉自責:“屬下應該更快些,這一天一夜,讓殿下受苦了!”


    沈良辰見陳良弓如此,不禁無奈歎道:“你這樣,我很不習慣,還是趕緊起來吧!”


    “謝公主殿下不罪之恩!”


    陳良弓聞言,再次對沈良辰頷了頷首,方才起身。


    見陳良弓起身,站在邊上,一條手臂纏著繃帶掛在脖子上的陳勝早已一臉焦急之色,作勢便要出聲!


    “你不必著急!”


    沈良辰的視線,自他受傷的手臂上一掃而過,不等他開口,便已出聲讓他稍安勿躁,並迴頭指著山洞所在的方向說道:“順著那條路一直走,進了山林往山壁方向摸索,會有一座溶洞,你家主子眼下還在洞裏!”


    陳勝方才在船上的時候,隻看到了沈良辰和耶律毓塵,一顆心瞬間如墜深淵,那叫一個撥涼!


    他本以為他家主子,兇多吉少了,隻等著迴去被滅九族了!


    這會兒聽到沈良辰的話,他一個虎背熊腰的七尺男兒,險些喜極而泣,忙不迭的朝著沈良辰拱了拱手,便帶著幾個掛彩的手下,快步朝著蕭湛所在之處走去。


    沈良辰目送陳勝匆忙離去,不禁心弦微鬆。


    暗自慶幸自己這下終於可以好好歇上一歇了,她剛要轉身上船吃點東西,好好休息下,卻不料一道白色的身影,朝著自己飛撲而來!


    “公主小心!”


    沈良辰乍見一道白色身影飛撲而來,心頭一震作勢便要躲閃!


    卻不料,她躲閃的動作尚未做出,立身於她身側的陳良弓便身形一閃,擋在她身前,然後飛起一腳,直接將那道白色身影給踢飛了出去!


    “啊!”


    那白色身影跌落在沙灘上,發出一聲尖叫,緊接著便抬起頭來,一臉痛苦加怨念的看著沈良辰:“鴇姐姐,您好狠的心啊!”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公子樓的頭牌公子——雲染!


    沈良辰看著雲染被陳良弓一腳踢趴在沙灘上,一臉怨念的看著自己,不禁嘴角輕抽了下,卻是十分無辜的眨了眨眼:“踢飛你的是陳叔,又不是我,關我什麽事兒?再說了,誰讓你一聲不響就飛撲過來的?”


    “您……”


    雲染見沈良辰如此態度,隨即劍眉皺起,薄唇一癟,擺出一副泫之若泣的可憐模樣:“您可知道,這兩日裏,人家多擔心您?人家見您無恙,心中歡喜,撲過來那是情之所至!”


    “你說的也是!”


    沈良辰看著雲染一個俊美公子,癟嘴要哭的樣子,心中大唿受不了,隨即一臉悻悻地扭頭問著陳良弓:“雲染撲過來,你讓他撲就是了,何必要心狠腳辣的踢飛他?”


    “呃……”


    陳良弓黝黑的臉色變了變,隨即輕咳了一聲,看著雲染的目光帶著幾分戲謔:“再有下迴,屬下一定輕點!”


    沈良辰聞他此言,頓時忍俊不禁,雲染的臉色,則是青一陣白一陣,變得更加怨念!


    下迴,他哪裏還敢撲啊!


    “咳咳……”


    沈良辰睇見雲染的臉色,不由抬起手來,掩口輕咳了下,問道:“雲染啊,你怎麽樣?能不能自己起來?””


    “不……”


    雲染張口,剛想說不能,陳良弓卻先一步,截了他的話:“必須能!”


    雲染聞言,剛要反駁,卻見陳良弓狠狠瞪視著他,隨即嘴巴一撇,敢怒不敢言!


    以前,他不知的陳良弓的身份,倒還是敢作威作福的!


    可是,現在他知道了,人家那是皇家影衛不說,還是個敢把北遼太子丟下懸崖的皇家影衛!


    響當當的狠角色!


    他……惹不起啊!


    沈良辰看著雲染敢怒不敢言的樣子,不禁又笑了笑:“能起來,你就自己起來吧,我現在又餓又累,整個身子都快散架了,要趕緊上船去歇一歇!”


    雲染聽她這麽說,也顧不得自己身上疼了,連忙爬起來,走到她身邊關切問道:“鴇姐姐可有受傷?”


    “沒有!”


    沈良辰凝著雲染一臉關切的俊臉,心下微暖,眼看著雲染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她輕啊了一聲,蹙眉吩咐道:“耶律毓塵和……宋雲寒,他們身上都有傷,你記得替他們好好包紮一下!”


    聽她提到蕭湛,雲染眉心輕顰了下,不由轉頭和陳良弓對視一眼,隨即全都麵露憂色!


    聰慧如沈良辰,見雲染和陳良弓如此神情,隻稍作思忖,便知是什麽緣故!


    暗道現在,恐怕人人都知道蕭湛的真實身份,也人人都以為隻有她自己被蒙在鼓裏,她不由揚了揚眉頭,隨即澀澀然一笑,隻當不知,繼續裝傻充愣:“你們兩個,那是什麽表情?”


    “鴇姐姐……”


    雲染抬起頭來,迎著沈良辰疑惑的眼神,天人交戰片刻,微微啟唇,剛想將事情告訴沈良辰,卻不期陳良弓忽然伸手,用力扯了下他的袖擺,然後朝著山林方向看了一眼!


    雲染視線一轉,見陳勝等人簇擁著蕭湛過來,頓時心下一驚,整個人噤若寒蟬!


    沈良辰見雲染如此,不禁又是一笑,盈盈調侃道:“我說雲染,他又不是老虎,也不會吃了你,你那麽怕他幹嗎?”


    “嗬嗬……”


    雲染心想,他雖然不是老虎,卻要比老虎還厲害,嘴上卻不敢說出來,隻得暫時打著哈哈!


    見她如此,沈良辰不禁又問:“你剛才想要跟我說什麽?”


    “我……”


    雲染剛才想要跟沈良辰說出蕭湛的真實身份,但是現在人家馬上就要過來了,便是借他一百個膽子,他都不敢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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