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之中,坐於上位之人,神態優雅,容顏俊美,一身青色錦服,穩重謙雅,昭顯其貴氣卓然,眼裏不經意流露出的精光更加讓人不敢小覷!


    他,便是沈良辰的親生父親,吳國攝政王——沈啟天!


    “你這一子落的……”沈啟天微抬眸,眸中波光流轉,笑看著與自己對弈之人,淡淡笑道:“怎麽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這樣可不像你!”


    與他對弈的男子,聽到沈啟天的問話,不禁輕輕歎道:“王兄為了我,舍棄了太多,連那孩子都送去了魏國……仔細說起來,她從小到大的苦難,全都因我而起!我對她實在有愧,如今第一次見女婿,自然不能如你一般氣定神閑!”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沈良辰名義上的父皇,吳皇——沈啟川!


    常言道,有些人,亦正亦邪,但是在沈啟川身上,隻有邪卻沒有正!他是個徹頭徹尾的昏君,可這個昏君走了狗屎運,有一位可以替他謀算天下的兄長,足以讓他縱~情~聲~色,酒池肉林,卻高枕無憂!


    沈啟天聽聞沈啟川自責的煙雨,不禁輕皺著眉宇,喃喃輕道:“誰說我氣定神閑來著,我隻是……故作鎮定!”


    “皇上!”


    不等沈啟天的話說完,一身黑衣的洛南快步進入涼亭,恭身稟道:“人,到了!”


    “是嗎?”


    沈啟川目光閃爍的看了眼對麵的沈啟天,眉頭微微一皺,“既是貴客已到,便該請進來才是!”


    “是!”


    洛南恭身領命,退出涼亭後,朝著站在不遠處身著一襲白衣的蕭湛走去。


    片刻之後,蕭湛隨洛南進入涼亭。


    甫一入亭,笑看著涼亭裏安坐的沈啟天和沈啟川,他眸色微微山洞了下,隨即輕勾著薄唇,微微拱手:“晚輩給兩位見禮了!”


    “來了這麽久,今日才來見禮……”沈啟天淺笑了笑,卻依然將視線停落在棋盤上,始終不曾抬眸,“你小子是失禮了!”


    蕭湛淡淡淺笑,語氣裏帶著濃濃的嘲諷之意:“我為何如此,嶽父大人該心裏清楚。”


    他的一聲嶽父,令沈啟天握著棋子的手驀地一僵!


    片刻後,沈啟天微微抬眸,看向蕭湛,深不見底的眼底深處,是難得一見的波瀾,“我現在是該叫你宋雲寒?還是蕭湛?如果是蕭湛則罷了,若是宋雲寒……你這聲嶽父,貌似稱唿錯了人!”


    “蕭湛也罷,宋雲寒也罷,這聲嶽父,我既然能出口,就絕對不會錯!”


    蕭湛並沒有因為沈啟天一上來便挑明自己的身份,而露出絲毫慌張之色,而是唇角輕勾了勾,視線掃過沈啟天對麵麵色陰沉的沈啟川,便再次落在沈啟天身上,挑眉說道:“得良辰者得天下,這句話出自慈悲大師之口。當初前來吳國求娶,我也是抱著敗興而歸的打算!可是結果,卻大大的出乎我意料!開始的時候,我還在好奇,您為何會同意這樁親事,並且……為了讓她能夠留在魏國皇宮,您還千方百計將她的畫像送了過去!”


    沈啟天聞言,眉頭淡淡挑起,靜靜看著眼前戴著銀白色麵具的……蕭湛,微揚下頷,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我原本還在想,您日理萬機,何必要在這件事上如此執著,不過自從來到這裏,知道了某些事情,倒也豁然開朗起來!”蕭湛薄而好看的唇,微微抿起,笑容卻是微涼:“將您的女兒,送到魏國與我為後,也算您對我母後一往情深,卻不能相守的另外一種慰藉,您說我說的對不對?”


    “嘖嘖……”


    蕭湛一語落地,沈啟天眸色暗了暗,尚未出聲,倒是邊上的沈啟川嘖嘖兩聲!他可不希望,關於沈良辰是災星的事情,被蕭湛知道。是以,不等自家王兄出聲,他已然冷著張臉看向自家王兄:“我一直都知道這蕭家的兔崽子不簡單,今日一見,還真不是個傻的!”


    “他若是個傻的,怎麽能騙的那丫頭團團轉,跟她一路到了這裏?”沈啟天冷冷看了他一眼,轉而眸色深深地看向蕭湛。


    他一直都知道,眼前男子的容貌,雖非蕭策那般極似他的母親,卻也有些許相似之處。


    尤其……是他的眼神。


    冷凝,孤傲,睥睨天下!


    看著這樣的他,再想到那個自己追了一輩子,愛了一輩子,卻終究有緣無份的女子,沈啟天淡淡勾唇,頗為感慨地出聲:“多年不見,你長大了,本事也了得!我本來還在想,若你小子要在我麵前繼續裝傻充愣,我這老頭子該如何懲治你……”


    沈啟天如此言語,等於間接承認了他和沈良辰之間的關係,他如此坦蕩而不遮掩,多少讓蕭湛有些意外。


    微微靜了下,他笑看著沈啟天,若無其事道:“您正值壯年,風華正茂,談何提到老字?”


    “嗬嗬——”


    因蕭湛輕佻的言語,一直沉默不語的沈啟川,忍俊不禁的輕咳一聲:“王兄他確實風華正茂,夜馭數女不成問題!”


    沈啟天聞言,視線微轉,看向沈啟川的琉璃色瞳眸中,不禁閃過一抹厲色。


    “一句玩笑罷了!”


    沈啟川連忙賠笑一聲,不著痕跡的將視線轉開,仔細打量著眼前氣宇軒昂的俊挺男子,他眸光綻綻的笑聲問道:“小子,如今你知道她不是本皇的女兒,是王兄的女兒,又待如何?”


    “我待如何?”


    蕭湛冷冷一笑,陰惻惻的迴道:“不管她是誰的女兒,如今都已經是魏國的皇後了,我的女人!良緣也好,孽緣也罷,有始總要有終!”’


    沈啟天聞言,眉頭驀地一皺!


    半晌兒,他道:“當年之事,你還在怪我?”


    蕭湛眸色一冷,語氣不善道:“當年是我父皇對不起我母後,這才造成母後丟下我遠走,此事如何能怪您?”


    “聽聽這語氣!你嘴上說著不怪,心裏其實還是怪的!”沈啟川說話的同時,斜睨了眼自家兄長,見沈啟天臉色陰沉,滿是無奈,又十分不痛快地看著蕭湛,他也沉了臉色,毫不客氣的對蕭湛冷道:“小子,逃婚一事,是那丫頭不對,不過如今你玩兒的這局實在太大,我王兄就這麽一個女兒,自然不想自己的女兒上當受騙!”


    蕭湛聞言,冷冷揚唇,“所以呢?”


    沈啟川身為一國之君,被眼前這小子桀驁不馴的勁兒氣的心頭一堵,端起酒盞喝了口酒,壓下心中怒意,他繼續道:“依本皇看……你小時候不喜歡你這嶽父,現在長大了似乎也一樣不喜歡,既是如此,如今他女兒連個人影兒都不見了,這一個人獨角戲唱來也沒什麽意思?這樣……此事作罷,你還是從哪裏來,迴哪裏去吧!”


    聽聞沈啟川所言,蕭湛幽深的雙眸,不禁危險眯起。


    按理說,沈良辰是沈啟天的女兒,這也就意味著,沈啟川是被帶了綠帽子的!俗話說的好,殺父之仇,奪妻之恨!


    沈良辰的生母是沈啟川的正宮皇後,沈啟天若是跟沈啟川的皇後有染,沈啟川應該恨不得殺了他才是。


    可是……看他現在跟沈啟天有說有笑,兄友弟恭的樣子,哪裏有半點像被人戴了綠帽子的樣子?


    “小子,想什麽呢?”


    沈啟川眼看著自己一語落地,眼前的蕭湛卻沒有任何反應,不禁眸色微沉:“本皇方才所言,你可聽明白了?”


    “隻要不是傻子,都能聽明白!”蕭湛深看沈啟川一眼,淡雅一笑,眼底春風拂過,不留一絲痕跡:“晚輩多謝吳皇如此為晚輩著想,不過……”


    “不過什麽?”


    沈啟川微眯了星眸,俊臉上雖是笑著,卻絲毫不曾減弱他一丁點的氣勢。


    “不過,這場獨角戲很快就要結束了!”眼底的笑,溫潤如風,蕭湛的語氣裏,透著濃濃的篤定意味。


    事情,從他們開始,但結束與否,那要他說了才算!


    沈啟川微皺了皺眉宇,臉上笑意不減:“那孩子雖然表麵乖順,實則自有主意,隻要她打定了主意,九頭牛都拉不迴,這些從她逃婚一事便不難看出!本皇倒是有幾分好奇,你如何能夠找到她,篤定可以讓她迴心轉意?”


    “她做什麽決定沒關係,最重要的是她的心……”沈啟天一直不曾讓蕭湛落座,他也一直十分隨性的站著,並沒有要坐的意思,踱步亭台邊,伸手揪了一片樹葉,他低眉置於掌心,而後輕輕一吹,盡是誌得意滿:“她的心……在我這裏!”


    他篤定的,隻要沈良辰的心在這裏,人就一定會迴來!


    隻要她迴來,那這場維持了十日之久的獨角戲,便不再隻有他一人了。


    “嗬……”


    沈啟川不悅一笑,轉頭看著沈啟天:“王兄,你說這小子如此強大的自信,到底來自於哪裏?真是欠揍啊!”


    聽到沈啟川的問話,沈啟天並未迴答,而是深凝著眼前語氣隨意,卻眼中精光爍爍,看向不遠方的年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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