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


    隻差一點,沈良辰就要在慕容睿懇切的哀求下繳械投降了,但是在最後時刻,好字未曾出口之前,她懸崖勒馬,斬釘截鐵的迴答了慕容睿不好兩字!


    “為什麽?”


    乍聽沈良辰說不好,慕容睿的情緒陡地激動起來:“我知道我錯了啊!我願意以江山和性命,用我所有的一切,換你重生……”


    “錯了,就是錯了,所以……”


    沈良辰眸色深沉的看著慕容睿激動的樣子,堅定聲道:“即便我重生了,也不會原諒你!”


    “良辰!”


    慕容睿緊皺著眉宇,怒視著沈良辰,情緒劇烈起伏:“我那麽愛你,已經做到如此,你何必如此狠心?”


    沈良辰聞言,不由冷笑出聲!


    是啊!


    他那麽愛她!


    愛她愛到跟她妹妹上了床,愛她愛到利用她殺了她的親生父親……


    “你笑什麽?”


    慕容睿看著沈良辰冷笑的模樣,麵色陰沉下來。


    “我笑你荒唐!”


    沈良辰怒哼一聲,哂笑著凝視慕容睿:“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再來一次,你不會記得今生的一切,你如何可以保證,我跟你在一起之後,你不會再次迷失自己,不會再起貪念?狗,永遠都改不了吃屎,如果再來一迴,哪怕我帶著重生的記憶,你我之間還會是這個結局!”


    “不——”


    聽沈良辰一番話,本就因她拒絕,而情緒激動的瞬間變的狠戾起來,連帶周圍的霧氣也跟著浮動起來:“你不想重生,那就留下來永遠陪著我吧!”


    出離憤怒的慕容睿,雙眸漸漸變得赤紅,卻並沒有格外動作,隻是雙目欲眥的怒瞪著沈良辰。


    頓時,沈良辰便覺一股莫名的壓力瞬間侵襲而來,隨即黛眉緊鎖,十分警覺的後退了幾步。


    然,她才堪堪退了一步,慕容睿便猛地向前逼近兩步!


    沈良辰心頭大驚,剛要轉身逃離,卻見慕容睿身形一僵,衝著靈案方向歇斯底裏吼道:“慈悲老禿驢,你給朕立即停手!”


    直到此時,沈良辰才發現,原來慈悲大師,一直立身靈案前,雙手合十,雙眸微眯著低聲念著般若心經。


    眼看著慕容睿如瘋了一般,朝著沈良辰衝了過來,慈悲大師忽然眸光微綻,一步向前,擋在了沈良辰和慕容睿之間。


    沈良辰見狀,心下咯噔一聲!


    就在她瞪大了美眸,準備看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時,忽覺身上一陣刺痛,緊接著身形一蕩,眼前的一切瞬間變得模糊起來。


    隨即,慕容睿的聲音越來越遠,她聽到了雲染那在她此刻聽來,猶如天籟一般的聲音:“鴇姐姐,你醒了嗎?”


    聞聲,沈良辰的唇畔,有一抹淺笑緩緩揚起,眼睫輕顫著在雲染焦急的輕唿下,緩緩睜開了雙眼。


    “鴇姐姐!”


    正在為沈良辰施針的雲染見她真的醒了,滿是驚喜的站起身來,“你覺得怎麽樣?”


    “還好!”


    沈良辰唇畔的笑意更深了幾許,伸手想要捂住自己的胸口,卻發現自己的手腕上紮著根銀針,隨即暗道一聲原來如此,懨懨道:“就是渾身上下腦袋疼……”


    “……”


    雲染怔了怔,猜測著她渾身上下腦袋疼的原因:“剛才我在你的幾處大穴上施了針,待會兒取了針就不疼了。”


    “嗯!”


    沈良辰有氣無力的點了點頭,轉而四下望了望自己眼下身處的房間。意識到這裏是自己以前住過的地方,她遲疑片刻,問道:“是你帶我進山的?”


    “是!”


    雲染頷首,開始著手替她取下銀針:“鴇姐姐的脈象不穩,需要靜養,所以我讓梅安把你送到了這裏。”


    沈良辰聽雲染提起梅安,不由便想起了梅安的主子慕容睿。


    迴想起自己剛剛拒絕慕容睿後,慕容睿如瘋了般的狠厲模樣,她思緒微微頓了頓,眸光微冷了幾分,滿是疲憊的開口:“他呢?”


    出乎她意料之外的,這次提到那個人,她的心竟然平靜如常,平靜到她都覺得匪夷所思!


    “慕容嗎?”


    雲染緩緩取了沈良辰頭上的一根銀針,輕挑了俊眉,頗有怨念道:“鴇姐姐你好偏的心!當初我跟慕容一起認識你,我更是教了你醫術和用毒之術,可是你事事以他為先!如今我為了替你醫治,折騰了一宿,你不問我渴不渴,累不累,竟先問起把你氣的吐了血的罪魁禍首來了!”


    世人都以為,雲染不過是逍遙仙居的頭牌公子,卻甚少有人知道,他非但醫術了得,對毒理也十分精通,就連沈良辰的那些本事,也是他教的。


    沈良辰聽雲染喋喋不休的說她偏心,不由苦笑著問道:“雲染,我跟他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雲染聞她此問,麵色微微一變!


    “看來,你全都知道!”


    沈良辰輕抿了下幹澀的嘴唇,臉上的苦笑漸漸化作一片冷凝:“如今他已經是三公主未來的駙馬。以後……如果沒有什麽必須的理由,我不會再見他!”


    語落,她朝著雲染輕輕揚眉:“這下,你不會再說我偏心了吧?”


    雲染:“……”


    ……


    轉眼,幾日一晃而過。


    在沈良辰離開之後,蕭湛除了當晚找遍了整個芙蓉鎮,從第二日開始,便寸步不離芙蓉居。


    有人說,他被沈良辰甩了,心傷難治,整日酗酒,醉生夢死。


    也有人說,他打算一直常住在芙蓉居裏,直等到鴇姐姐迴來……總之,對於這位鴇姐姐帶迴的神秘客人,芙蓉鎮的人,一向禮敬,即便沈良辰離開了,他們對蕭湛從不曾有過絲毫怠慢!


    轉眼之間,沈良辰已然離開整整八日。


    這夜。


    夜色,格外深沉。


    麵戴著銀白色麵具的蕭湛斜倚在錦榻上,神情悠然的賞月吃茶,直到一盞茶見底,他方才輕皺了下眉宇,將視線投放到身側的陰影處:“怎麽?沒臉出來見人了?”


    隨著他一語出口,藏在陰影處的陳勝終於有了動靜。


    隻見他上前兩步,直接單膝跪地:“卑職該死!”


    “被人甩掉,是你始料不及,尋到這裏,卻也用了這麽多時日……”冷冷的,睇著跪在身前的陳勝,蕭湛冷然道:“你確實該死!”


    聞言,陳勝身形一顫,垂首嗡聲說道:“請主子責罰!”


    “先記著,迴頭再算!”


    蕭湛冷冷淡淡的輕嗤一聲,語氣陰沉道:“我飛鴿傳書讓你查的事情,如何了?”


    陳勝蹙緊眉頭,沉聲道:“八日前從芙蓉鎮離開的船隻,不下十艘,但屬下卻未曾尋到有關皇後娘娘的蛛絲馬跡!”


    “縱是一個人要消失,也不會消失的如此幹淨!”蕭湛微微沉思,眸中精光一閃,緩緩勾起唇角,語氣輕飄的喃喃道:“也許,她還在這裏!”


    “主子!”


    陳勝一臉謹慎的看著蕭湛,聽到他的輕喃聲,小心翼翼的說道:“屬下這就去準備搜人!”


    “不必那麽大張旗鼓!”


    蕭湛淡淡抬手,否定陳勝的提議,蹙眉淺笑道:“這裏是她的一畝三分地,民心所向也是她,如若貿然搜人,打草驚蛇事小,隻會讓這裏的人反感我們!”


    “是!”


    陳勝輕恭了恭身子,偷偷瞥了蕭湛一眼,小聲問道:“屬下現在該做什麽,還請主子吩咐!”


    “你隻需留在這裏,暗中保護我的安全,至於皇後……”蕭湛輕飄飄的掃了陳勝一眼,胸有成竹道:“我有辦法讓她自己迴來!”


    聞言,陳勝麵色微微一變,急忙問道:“屬下現在該做些什麽?”


    蕭湛冷笑垂眸,輕睇著陳勝尚算俊朗的臉,而後張開五指,蓋在他的臉上,用力往後一推:“你這張臉皇後可是見過的,讓她認出來,咱們還玩兒什麽?”


    “屬下這就去改頭換麵!”


    陳勝了然蕭湛的意思,恭敬又是一禮,然後退下。


    片刻後,等他再迴來,已是滿麵黝黑,臉上帶著刀疤不說,還蓄上了胡須!


    蕭湛淡淡的掃了他一眼,對他的偽裝還算滿意,雙手背負,從錦榻上起身:“去把公子樓的前……頭牌公子雲染找來!”


    “卑職領命!”


    陳勝恭身,朝著蕭湛行禮。


    卻不想蕭湛忽然一腳,直接踢在他大腿上:“跟誰自稱卑職呢?”


    陳勝心下一凜,連忙改口:“屬下這就去!”


    這次,蕭大爺滿意了,陳勝暗暗抹了把汗,去辦差了……


    ……


    雲染是個喜歡美好事物的人,這從他的潔癖便可窺見一二。是以,當滿臉黝黑,蓄著大胡子,一臉刀疤的陳勝找上他時,他打從心底裏反感,連正眼都不願瞧他一眼。


    而如此這般的直接後果是,他被陳勝直接劫持了。


    陳勝直接拿刀架在他脖子上,把他帶到了蕭湛麵前。


    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任誰心情都不會好!


    此時此刻,借著幽暗的燈光,看著前方一身慵懶的蕭湛,雲染除了心情不好以外,連臉都綠了。


    他是有潔癖的。


    所以,這輩子都不會忘記,上次蕭湛喝醉酒吐他一身的惡心糗事!


    雲染想到自己當時那一身酸腐之氣,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臉色不悅的盯著蕭湛:“半夜三更的,宋侯爺找在下過來所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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