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良辰的轉變,來的突然,被她忽然抱住大腿的蕭策,驚的渾身一怔,輕抿的性感唇角,也狠狠抽搐了下。


    這,這女人,方才還一派大家風範,風華絕代,此刻又如此這般天差地別,這一冷一熱的轉變,未免來的太快了些!


    快的他覺得……簡直歎為觀止!


    “宣王殿下!”


    沈良辰抬眸望入蕭策微怔的眼底,輕鎖眉頭,繼續做楚楚可憐狀:“不瞞你說,我今兒把皇上得罪狠了,如今若再犯在皇上手裏,隻怕死不了,也得落個殘廢,我不想殘廢,更不想淒涼哀怨的老死宮中,求求你了,隻要你肯放過我,我下輩子做牛做馬也會報答你……”


    “呃……”


    蕭策聽著沈良辰喋喋不休的求饒聲,一張微醺的俊臉,從震驚到清醒,從清醒到陰沉,最後直接成了黑色!


    方才,這女人氣勢威嚴,雍容端莊。


    可眼前的她,清淚流淌,在略黑的臉上,浸出兩道白色淚痕,跟個小花貓似的,跟剛才那人,簡直雲泥之別!


    怎麽看都有一種深深的違和感!


    “宣王殿下……”


    沈良辰眼看著蕭湛不為所動,話鋒又是一轉,嚶嚶說道:“還有啊,我這人從小缺少關愛,並不是在吳國皇宮長大的,為人小氣,刻薄不說,手段還狠辣!倘若日後留在魏國宮中,必然會與太後和皇上的那些寵妃生出嫌隙!那些個寵妃也就罷了,橫豎跟您沒關係,隻怕是太後娘娘,若她萬一被我氣出個好歹,那可如何是好?她老人家……那可是您的親娘啊!”


    沈良辰話語至此,蕭策眉腳亂跳,頓時覺得好笑。他的皇兄,確實冷厲了點,不過這一點都不影響別的女人,擠破了頭想要擠進這深宮之中。


    可是,眼前這位倒好……


    她身份尊貴,和親過來,還是正宮娘娘,卻一心想要出宮。


    為此,竟還不惜往自己身上潑髒水!


    小氣?!


    刻薄?!


    還心狠手辣?


    這女人為了她的青梅竹馬,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的往自己身上潑髒水啊!


    不過,話說迴來,枉他閱女無數,如此善變的女人,他還真是頭一迴見到,有趣!有趣!實在是太有趣了!


    初時因沈良辰不按牌理出牌而引起的錯愕,漸漸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以往一般淡然自若和唇畔的那抹玩味戲謔!


    蕭策的手,十分的漂亮。


    修長有力的手指,一下一下的,十分隨意的叩擊著車窗,他眸光微懶,似在心中權衡著什麽,直到看到霍青自坤寧宮疾步走出,這才眉宇輕皺,眯起了狹長的星眸。


    搜宮,進行的如火如荼,卻遲遲不見消息,霍青這會兒,可謂是焦頭爛額!


    跟皇上稟報無果,在得了皇上新旨之後,他才剛出坤寧宮,便見宣王府的馬車,在坤寧宮門前不遠處,霍青腳步頓了頓,眼底有疑惑之色閃過,忙快步上前。


    輕輕倚靠在車窗前的蕭策聽到霍雲的稟報,撩唇一笑,語音低沉慵懶,“這大半夜的,霍大統領這是要去哪兒啊!”


    沈良辰聞他所言,身子驀地一緊,斂眉噤聲,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瞪得大大的,圓圓的。


    她那雙抱著蕭策大腿的手,也更用力了些!


    蕭策感覺到她的緊張,低垂眼瞼,定睛看著眼前跟個花貓差不多的女人,嘴角緊緊不由緊緊抿了起來!


    這女人,是他皇兄的新婚妻子,如今卻……呃,抱著他的大腿,實在是不成體統!


    念及此,他薄唇抿成一道直線,作勢便要將腿抽離,卻聽霍青的聲音在馬車外響起:“宣王爺來的正好,卑職奉旨正要前往宣王府呢!”


    “哦?!”


    蕭策俊朗濃眉輕輕一挑,冷睨緊抱著自己大腿不撒手的沈良辰一眼,輕聲對車外笑問:“如此說來,本王和皇兄,還真是心有靈犀!”


    言語至此,蕭策再次垂首掃了眼正瞪著大眼睛,一臉乞求的看著自己的沈良辰,“本王……也正想見一見皇兄呢!”


    霍青聞言,臉色頗有些為難,“王爺,今夜是皇上大婚之夜,皇上已經歇下了,卑職這裏,有皇上密信一封,王爺看過便知!”


    說話間,霍青從懷裏掏出一封書信,順著車窗遞到蕭策麵前。


    蕭策挑眉掃了霍青一眼,抬手接過書信。


    信上,是他皇兄的筆跡不假。


    不過他皇兄的字,寫的卻十分的淩亂,潦草!


    待看過信上的內容時,蕭策先是露出驚訝之色,後又麵色微變,到最後忍不住皺眉倒抽了口涼氣!


    片刻後,將信看完,”蕭策不禁低下頭,一臉陰晴不定的把其中一張信筏丟給了沈良辰!


    這個女人,隻說她把皇上得罪狠了!


    他現在總算知道,她口中所謂把皇上得罪狠了,到底是有多狠!


    難怪她為了求他不送他迴去,甘願以公主之尊,抱他大腿。如果換做是他,他也會求爺爺告奶奶的!


    沈良辰看過手裏的信,隨即苦著一張臉,雙手合十,滿是哀求的看著蕭策。那表情好像再說,你看你看,你把我送迴去,我隻有死路一條!求求你放我一馬吧!


    蕭策見她如此,忽然覺得頭疼起來!


    這女人做的那些事兒,在他看來簡直是驚天地泣鬼神!


    他皇兄的性格,本就難以親近。


    如今再遭暗算……


    這個時候,如果真的把這女人送迴去,她不死也得殘廢!


    那樣的話,對天下大局不利啊!


    如此,又是一番權衡之後,他抬起手來,揉了揉不停跳動的額角,到底對霍雲吩咐道:“皇兄既是歇下了,那本王就先迴煙雲殿吧!”


    聞言,沈良辰神情微鬆,在蕭策的視線,再次幽幽投來之際,她猛地將雙手收迴。


    她伏低做小,姿態已然低到塵埃,若是蕭策還是油鹽不進,她也隻認命了。


    不過,還好,還好!


    天無絕人之路!


    現在,隻要蕭策暫時離開這裏,她日後自有辦法另尋出入!


    耳邊,車輪與地麵接觸的隆隆聲,不時傳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馬車終於在煙雲殿停下。


    煙雲殿,是為宣王蕭策未出宮離府時的住所,即便他已出宮立府,偶爾也會宿在宮中,是以煙雲殿,是他的地盤,裏麵的人,自然也是他可信之人。


    這不,馬車才剛剛停下,蕭策攫著沈良辰的手,在一眾宮人震驚的目光下,丟下一句準備洗漱用品,然後一路拽著她進入大殿。


    順著煙雲殿大殿,一路向裏,在距離寢殿不遠的地方,有一座偏殿。


    蕭策直接將沈良辰帶入偏殿,這才放開了她。


    片刻之後,宮人們送來了洗漱用品。


    坐在椅子上的蕭策,視線微微一掃,如寒星般的眸子,落在沈良辰身上:“皇嫂的臉,現在有礙觀瞻,還是早些洗淨吧!”


    沈良辰淡淡蹙眉,輕問:“我若不洗呢?”


    蕭策也跟著蹙眉,笑的有些輕佻,有些壞:“本王其實一點都不介意,幫皇嫂洗臉!”


    聞言,沈良辰不禁微訝!


    他這是在調戲她嗎?


    輕眨了眨眼,不再在誰來洗臉上糾纏,她也沒有立即去洗漱,而是問出了她最為關心的問題:“等我洗完臉,你就會放我出宮嗎?”


    “不會!”


    蕭策語氣肯定,斬釘截鐵的迴道:“本王現在之所以將你帶到這裏,是怕皇兄一怒之下會殺了你,為此影響了魏吳兩國的關係!”


    “宣王爺的意思是,遲早會送我迴去?”


    沈良辰聽出蕭策言語中的意思,微蹙了蹙娥眉,並沒有去洗臉,而是坐在了蕭策對麵的樣子上。


    “那是自然!”


    蕭策沉眸,薄唇輕佻勾起:“難不成你以為,本王會送你出宮?本王雖然平時作勢,浪蕩了一些,但還是分得清遠近的。跟你那青梅竹馬比起來,本王還是跟皇兄最親!皇嫂還是趕緊洗臉吧,如若不然,本王幫你洗?”


    聞言,沈良辰心下一滯,麵色微微變了變。


    但是很快,她勾起了紅唇,起身行至蕭策身畔,俯下身來,嫣然一笑,百媚叢生:“我不信,王爺當真舍得把我送迴去?”


    因為沈良辰的親近,蕭策身形微僵,俊臉上笑意卻未減分毫:“你什麽意思?”


    沈良辰垂眸,眸光流轉間,伸手欲要撫上蕭策的俊臉:“得良辰者得天下,良辰如今就在你麵前,宣王殿下對天下,難道就沒有一絲……”


    “本王對天下……不感興趣!”


    蕭策不等沈良辰把話說完,便伸手抓住了沈良辰即將撫上自己臉龐的纖纖玉手,然後用力握緊,陰沉著臉色,看也不看沈良辰,冷道:“本王方才說過了,本王之所以將你帶到這裏,是為了大局著想。皇嫂與其在本王身上下無用功,還不如想想,該如何讓皇兄息怒!天色不早了,皇嫂還是早些洗洗,安置吧!”


    “宣王爺大義!”


    沈良辰看著蕭策當下麵若寒霜,一顆心一直往下沉!


    看來這宣王爺,來軟的是不行了!


    可是……


    她千方百計走到了這一步,難道就這麽乖乖蕭策送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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