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趙新鴻身為衛隊的隊長之一,也算是見過血的大老爺們,可是想起方才王妃與她跟前那幾個嬌滴滴美貌可人的丫鬟,總算是明白不可得罪女人這句至理名言從何而來。

    “王妃與她的那些個丫鬟,當真是這個,”趙新鴻朝木通伸了一個大拇指,隨即又搖頭晃腦道,“人不可貌相,當真是人不可貌相。”

    王爺這般斯文人,在王妃這般厲害人麵前,隻怕也要讓幾分,這長得漂亮武藝又高強的女人,一般男人可消受不起。

    “咱們的王爺也是這個!”趙新鴻比起兩個大拇指,滿臉的崇拜。

    木通:“……”

    武夫就是武夫,簡直就是腦子有毛病!

    晏晉丘陪同華夕菀迴到王府後,轉身便滿臉怒火的衝進皇宮。

    自從太子妃自縊後,啟隆帝變得越來越暴躁易怒,宮裏人輕易不敢到他麵前去。但是即便這樣,短短幾月裏,啟隆帝就蒼老了不少。

    當他聽聞顯王妃在城郊遇刺後,又驚又怒,半天才喘著氣道:“宣顯王進來。”

    “皇上,”晏晉丘一進內殿,還未開口便紅了眼,他跪在殿中央語帶哽咽道,“皇上,臣侄與王妃夫妻結發,感情深厚,曾經因一時不查讓刺客進府傷了她,臣侄已經是懊悔不已,誰知今日刺客竟在青天白日下行兇。幸而侍衛拚死相護,如若不然……”

    晏晉丘幾乎說不下去,向來斯文俊逸的臉上出現一絲驚懼:“若是王妃沒了,臣侄隻恨不得隨她去了好。”

    “胡說八道,你堂堂男兒怎可做如此之態,”啟隆欲斥責晏晉丘,可是見他這般失魂落魄,也不便再說他什麽,隻好勸慰道:“朕已經聽聞了此事,你的王妃可還好?”

    “幸而拙荊幼時跟隨她的外祖家學了些防身之術,刺客襲來時,勉強能抵禦幾招,方才沒有性命之憂,隻是受驚嚇過度,還未迴到府裏,便已經昏睡過去。”晏晉丘雙目灼灼的看向啟隆帝,“求皇上替臣侄做主。”

    啟隆帝心裏也非常不滿,這份不滿當然不是針對晏晉丘,而是針對別人。這事發生以後,他第一個懷疑的對象就是晏伯益。

    因為近來京中關於他有意傳位於晏晉丘的傳言越傳越烈,野心勃勃的晏伯益怎麽能坐得住?京中誰人不知顯王對顯王妃十分愛重,若是顯王妃沒了,顯王自然會亂了陣腳,屆時做出什麽荒唐事也未可知。

    “朕知道了,”啟隆帝頷首道,“你迴去好

    好陪著你家王妃,朕立刻讓人徹查此事。”

    這種事情,要查出幕後之人並不容易,大多時候找到的也不過是替罪羔羊。晏晉丘與啟隆帝心知肚明,但是兩人都沒有挑明。

    晏晉丘隻是向皇帝表明自己的委屈,而皇帝也不過是借著此事砍掉晏伯益幾個幫手而已,待晏伯益的助力全部砍掉後,就是他收網的時候。

    等晏晉丘離開後,啟隆帝才砸了禦案上的茶杯,然後沉著臉傳喚禦林軍統領,這事牽扯到皇室的人,他何不趁此機會把事情往大裏鬧。

    便是他的皇位不能傳給自己親生的血脈,也不能白白便宜了晏伯益。

    盛郡王府中,侯氏站在迴廊上,看著幾個藍衣人匆匆走向晏伯益書房的方向,麵上露出一絲嘲諷的微笑,直到這幾個人再也看不見才轉身往迴走。

    陰沉著臉聽完手下的報告,晏伯益咬牙道:“你們派去這麽多人,竟然連一個女人也拿不下?!”

    為首的藍衣人麵帶難堪道:“屬下等也未料到顯王府的防備心如此強,連王妃身邊的婢女也是習武高手。”

    “哼,”晏伯益冷笑,“你怎麽不說連顯王妃也是武林高手?”

    藍衣人詭異的沉默片刻:“顯王妃確實武藝不俗。”

    晏伯益一口氣被憋得不上不下:“本王怎麽不知道華氏一個女人竟然會武?!”

    藍衣人們齊齊沉默,他們也沒有料到義安候如此奇葩,兩個兒子文武雙全的翩翩公子,連女兒都去學了武藝之道,這簡直把女兒當成了漢子使,有這麽教養女兒的麽?

    見幾個藍衣人臉上神情十分詭異,晏伯益也知道再深究下去沒有意義,便道:“把後續的事情抹幹淨,別讓皇帝與晏晉丘抓到把柄,不然沒理也能鬧出幾件事情來。”

    “屬下領命,”為首的藍衣人猶豫了一下,還是鼓足勇氣道,“王爺,顯王府的那位王妃,身手十分不錯,屬下懷疑關於外界顯王不納寵妾是因為愛重王妃的傳言有誤。”

    “你的意思是說……顯王懼內?”晏伯益向來沒有多餘表情的臉上露出一種一份複雜的神情,似乎怎麽也想不到自己那位好堂弟會是懼內的人,“你這話有何憑據?”

    藍衣人糾結道:“屬下的人說,隻要是男人看到顯王妃殺氣騰騰的樣子,氣勢都會矮上幾分。”

    晏伯益:“……”

    他無力的擺了擺手,“你們下去吧。”

    這個世界太複雜,他需要多動動腦子。

    被人在背後議論華夕菀此時正十分悠閑的吃著冰鎮西瓜,看著坊間最流行的小說話本,聽著琴姬彈琴,十分的愜意,把帶著滿身暑氣迴來的晏晉丘刺激得搶走了她手裏的半碗冰鎮西瓜片。

    “你要吃叫下人再弄一碗不行麽?”華夕菀看著他滿頭大汗,忙把西瓜奪迴來,“身上這麽熱吃冰鎮西瓜,脾胃受得了麽?”說完對白夏招了招手,“去把我方才讓你涼著的茶端來。”

    白夏含笑把涼茶端到華夕菀手裏,華夕菀把茶碗塞到晏晉丘手裏:“和這個,歇一會兒再吃西瓜。”

    晏晉丘聽話的喝了好幾口,才開口道:“剛才我已經派人去侯府報信,讓他們不要擔心你。”

    華夕菀挑眉:“我正準備讓人去侯府走一趟,沒有想到你竟然搶了先,看樣子再過幾年,我娘家人隻認女婿,不識女兒了。”說完後,她自己先笑了,“幸好你想得周到,不然我娘家人就要多擔心一會兒了。”

    “你的娘家便是我的娘家……”晏晉丘愣了一下,覺得這話有些不對勁,立馬又改口道,“你的父母便是我的父母,讓他們放心不是我應該做的麽?”

    華夕菀捂著嘴笑了好半晌,等晏晉丘身上的暑氣退得差不多後,就讓他換了一件寬鬆的袍子,然後兩人挑了一間涼爽的屋子靠坐著看閑書。

    “今日姐姐之事,多謝你了。”

    晏晉丘迴頭看華夕菀,見她神情如常,隻是耳尖有些微紅,便道:“我原本隻是替你感到不值,才想了結她的性命,可是你看重這份姐妹之情,我又怎麽舍得讓你難過。”

    華夕菀翻書頁的手停下,隨即歎口氣,“希望此事過後,大姐能夠好好的過好以後的日子。”

    她並不是以德報怨之人,隻是想到往常那些情分,以及華家年輕一輩日後的來往交流,再給華依柳最後一次機會而已。

    現在保下華依柳,二叔與堂弟華青茂定然會領她這份情,日後華青茂也會更加盡心的擁護大哥。

    世家之所以能成為世家,就是因為他們懂得萬事留一線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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