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王與晏晉丘互相客氣幾句後,就前後腳進了朝陽殿,心眼比較多的人,見此情景,忍不住在心底犯嘀咕,這寧王該不是想推顯王上位吧?不過瞧顯王那個樣子,似乎不太想承寧王的情?

    有好事者特意去看盛郡王的表情,見這位與往常一樣,仍舊端著一張正經臉,頓時有些膩味。特別經常被家中長輩拿來與晏伯益比較的年輕一輩,隻要看到晏伯益那張正經臉,就覺得心裏堵得慌。

    有幾個年輕人喜歡長輩口中“別人家的孩子”,要他們開說,這晏伯益就是偽君子,假正經。說什麽尊敬嫡妻,郡王府裏的妾侍也不見少,也不知怎麽好意思接受別人這種誇獎的。

    眾人落座,很快有太監過來擊掌開道,眾人再度起身,迎接帝後的到來。

    皇後身著百鳥朝鳳裙走在皇帝身邊,從群臣身邊逶迤而過,華夕菀見她一步步的走得極穩,發間的鳳凰金步搖有規律的小幅度晃動,但是幾乎每一次晃動的弧度都基本相同。

    “起。”

    待帝後落座以後,眾人才跟著起身,華夕菀聽著禮部官員出來念了一篇皇帝專門為皇後寫的千秋賀詞,大意就是皇後好啊,皇後妙,皇後賢惠得呱呱叫。

    賀詞念完,帝後三杯酒祭天地後,對飲一杯後,眾人舉杯向皇後敬酒,照著規矩折騰一番後,大家才能略自在的坐在位置上品酒看歌舞,還要不時注意自己的儀態。

    華夕菀用手帕掩著嘴角,在晏晉丘耳邊小聲道:“太後今日怎麽沒有到場?”

    晏晉丘麵色平靜的給她夾了一塊糟鴨舌:“太後身子不適,所以在宮中休息。”

    華夕菀聞言沉默下來,往年皇後千秋,太後即使身子不適,也是要露個臉再迴去的,沒有想到這次竟然連麵都不露,之前也沒聽說太後身子不適的消息,這……

    太後此舉等於是故意給皇後沒臉,而皇帝前些日子讓禁衛軍圍了方家,現在轉眼又給皇後寫賀詞,還當著這麽多人念出來,這恩愛秀得也真夠不含蓄的。

    不過帝後二人當真有這麽恩愛還是故意做出這麽一幕給別人看的?

    一場千秋宴席吃得沒滋沒味,華夕菀懶得看帝後二人演戲,靠著晏晉丘掩護,也省了不少嘴上功夫,待宴會快要結束的時候,卻出了點亂子。

    本來一場宴席雖然帶著點假熱鬧的意味,但至少表麵上還是好看的,但如果個在宴席上有個太監突然暈過去死了,那就不是什麽好事了。

    雖然這個太監的屍體很快被人抬了出去,但是在眾人眼裏,皇後千秋宴席上出現這種事,不是什麽吉兆,而且哪有人沒病沒災突然就死了,這是否為上天的警示?

    華夕菀上輩子也聽說過這種情況,醫生說這事心腦血管的問題,但是現在的人不知道,所以更容易把事情歸咎於神鬼之道。

    最覺得此事晦氣的大概是皇後了,雖然在皇後的麵上華夕菀看不出什麽情緒,但是作為女人,她可以肯定,皇後現在一定心塞得厲害。

    端和公主陰沉著臉走出朝陽殿,因為剛才死去的太監正是在她身邊伺候時,突然倒地死亡,任誰攤上這種事都很難心平氣和。跟在她身後的幾個下人神情躲閃的縮著腦袋,害怕公主拿她們發脾氣。

    “你說這事蹊蹺不蹊蹺,為什麽就是伺候端和公主的太監暴斃了?”

    “該不會是報應吧,你們聽說過那個傳言沒有?”

    “哪個?”

    “就是端和駙馬死的不明不白,有可能是被端和公主……”

    宴會結束的第二天,外麵就有流言傳出,大意就是端和駙馬死得不明不白,現在找端和公主迴來報仇了。

    華夕菀聽到這些傳言後,心裏有些無語,先不說端和駙馬究竟是不是被公主害死的,就算真的是被公主害死的,他迴來報仇的對象也應該是端和公主,害死一個小太監有什麽用?

    沒過兩天,傳言又變了,大意就是這事乃是上天預警,老天對皇後不滿意,所以才在她的千秋宴上,出現這種晦氣的事情。

    接著就有官員上奏,說皇後的娘家為非作歹,又有上天示警,皇後並無國母之德,不堪為後。

    短短幾日內,本來很簡單的一件小事,結果卻與廢後一事牽扯上關係,華夕菀覺得這事如果沒有幕後黑手,怎麽可能發展到這一步?

    不止是她,就連晏晉丘也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他與自己的門人商議過後,雖然還沒有得出一個結果,但卻選擇了按兵不動。

    對他來說,一個無子的皇後比一個未來不知道會不會有孩子並且得寵的皇後要來得好。方後如果被廢,皇上定會另立新後,這可不是什麽好事。

    晚上他與華夕菀一起用完膳,兩人坐在舒適的被窩裏聊天時,華夕菀道:“聽說朝上有不少官員上奏請求廢後,是真的嗎?”

    晏晉丘點了點頭。

    “該不會是皇上想

    廢後吧?”華夕菀皺了皺眉,“如果皇上沒有這個意思,在第一個官員開口的時候,就把事情壓下去了,怎麽會任由事態發展?”

    晏晉丘輕笑一聲:“誰知道,也許吧。”

    朱雀宮中,太子妃與皇後麵對麵坐著,因為懷的時間越老越長,太子妃隆起的腹部也越老越明顯。隻是以往在皇後麵前小心翼翼的太子妃,已經變得隨意起來。

    “不知母後找兒臣有何事?”太子妃手裏捏著一件小衣服,微笑著問皇後,“您看這件衣服怎麽樣”

    皇後冷笑一聲道:“你究竟用了什麽手段?”

    “母後您在說什麽,什麽手段?”太子妃嫣然一笑,食指輕輕的撫著衣服上的麵料,“您說的話,兒臣不太明白。”

    “明不明白你自己心裏清楚,”皇後冷笑道,“你想跟我鬥,還嫩了點!”

    “嗬嗬,”太子妃掩著嘴角不停的笑,直笑得皇後臉上露出不耐煩的表情才停了下來,“這可真是稀奇,你想去母留子,難道我便不能反抗嗎?”

    在別人眼裏,帝後乃是天底下最尊貴的夫妻,可是在她的眼裏,這兩人卻是最惡心的男女。一個趁她酒醉占了她清白,一個把她當成泥人揉搓,她就算真的是泥人,也是有三分性子的。

    她還沒有活夠,她不想死。

    “好,很好,”皇後聞言,沉聲道,“我就要看看,你有什麽手段!”說完這些話後,皇後轉身便走。

    太子妃捂著自己的肚子,突然痛唿出聲,“來人,來人!”

    要對付皇後,她根本不需要什麽高明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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