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被稱作黃大少的人說:“你們鬧這麽大的動靜能不驚動我嗎?你們都聚在這裏吃著喝著,幾時你們這樣孝敬過我呀?我倒要看看你們今天是招待什麽樣的人。”

    黃大爺說:“隻是兩個從外鄉來的人,我們一來是盡了地主之宜。二來也是好奇,聽他們講講外麵的新鮮事。我們就這散了,您請迴吧。來來,大家都請迴吧,今天時辰也不早了,我們還是讓客人早點休息吧,要是再想聽的話,以後再請客人講就是了。”

    黃大少說:“別呀,我這才來,你們就散了,這不是成心是跟我過不去嗎?”

    黃大爺說:“沒的專程去請大少來,是我們失禮了,隻是可能大家興奮過了頭,也就忘了這個茬。你看,我們也隻是用了我們自家的一點土特產招待客人,這都是大家的一番心意,您來了也好,就坐下來一起聽聽吧。”

    黃大少說:“我知道你們今天的事,隻是我在家裏等著你們來請我,我這等呀等的,可是直到現在你們也沒有一個人來請我。我今天的麵子算是丟盡了。黃老頭,我告訴你,你是不把我放在眼裏,今後有你受的。”

    黃大爺說:“我哪裏敢不把你放在眼裏,大家都是自己組織來的,並也沒有人特意地安排招唿,這又不是哪家辦什麽大事,如果是辦什麽大事,哪迴不是把你當作座上賓一樣的對待的。”

    黃大少說:“量你也沒有這個膽子吧。”

    黃大爺說:“那剛才您說的要我好受的,我這心裏就是有點怕,怕你再增加什麽賦稅在我的頭上,這樣一來我這一家日子可就真的沒有辦法過下去了。”

    黃大少說:“好啦,我家也不缺吃喝的,幹嘛跟你過不去的,你坐下,大家都坐下,我也來湊湊這個熱鬧。那兩個外鄉客呢?”

    這時黃大少的眼睛在找我與美姬。他的這又賊眼可真的毒辣,他倒是沒有看到站著我的,而是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我旁邊的美姬了。他的眼裏冒著綠光,一種淫蕩令人看了就做惡的眼光,盯著美姬不放。

    他勉強還能挪動著腳步,他湊到美姬的身邊的座位上。這時坐在美姬身邊的王啊婆抖縮著站起身,把座位讓於這個黃大少。這個黃大少的眼神一刻也沒有離開過美姬的臉。這時美姬起身,繞到了我的身後。黃大少的眼神就是沾了上膠水,一刻不停地尾隨著美姬。

    聽到他嘴裏“嘖嘖嘖”地咂著。嘴裏自顧自地說:“哎呀,真的是了不得了,這大概是神仙下到凡間了吧。難道說外麵的女子都長成這麽標致。可惜我這一輩盡是呆在這個破地方,盡跟著這些黃臉的婆娘瞎鬧了。我還當是自己豔福不淺,如今一見到這位妹妹,我都是覺得我這前半身都是白活了。”

    黃大爺說:“大少您別這麽說,這位是這位男客人的娘子。你可不要想歪了,讓人家客人不高興。”

    這時黃大少才把眼睛瞄了一下我。他緊皺著眉,一臉的痛苦。

    他衝著我說:“這位妹妹真的是你的娘子?”

    我這時已經是氣往上湧。我怎麽可以受得了這家夥對我的美姬的如此挑逗呢?這簡直感覺是莫大的汙辱呀。我隻因是初來此地,不便就此發作。不然我這耳子早就上去了。

    我說:“這跟你有關係嗎?”

    黃大少說:“這太有關係了。這位小娘子為什麽會跟了你?你們成親了嗎?”

    我咬著牙,忍著一口氣。我說:“請你放尊重一點,我不管你是什麽黃大少還是什麽豬大少狗大少的,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黃大少說:“我今天是夠客氣的了,你問問眾人,我黃大少什麽時候這麽斯文的。我是看在人家小姐的麵子上才給足你麵子的,不然,就衝你對我說的這些話,我就可以定你一罪的。”

    我說:“依現在你口中的說法,你以前在這裏是無惡不作的惡霸了。”

    黃大少說:“我說了,我今天是夠客氣,我就這給這個丫頭麵子。我得給她留個好印象,要不然我現在就可以把你給撕了。在這裏我打死個人就象是掐死一隻雞一樣的隨意。”

    黃大爺在一邊說:“大少不要動怒,別氣壞了身子,他們都是從外鄉來的,也不知道你黃大少的為人。所以您就大人不計小人過。”

    黃大少說:“死老頭,滾一邊去,這裏沒有你說話的份。”

    黃大爺不再敢吱聲了,垂著首站著。

    黃大少又對我說:“兄弟,哥哥我給你商量一件事,把這個小娘子讓給我,以後你在這個桃園,我老大你老二。吃香的喝辣的,有我的一份就有你的一份。哥哥說話絕不食言。”

    這時美姬的臉已經變得慘白。美姬對我說,“哥哥,你是想我一頭撞死在這裏呀,這家夥的話都說得不象個人話了,我都被汙辱的快要瘋了,你還跟他你一言我一語的說個什麽勁?”

    我是忍無可忍了。我伸過手去,我說:“大少,真的幸會了。”

    黃大少咧著嘴,奸笑起來。那種笑足以讓人汗毛站立。

    他說:“兄弟,真的識相,夠朋友,雖說這丫頭脾氣有點不大好,但是我喜歡,我看你是治不了了,可是我行呀,這桃園的人都怕我,也就都服我,所以太沒有勁。還是這個丫頭有野,有勁,不過過不了幾天,我就讓她服服帖帖地躲在我的床上,我可有的是辦法。”

    美姬說:“我不如死了算了,我這身上好象是被澆了大糞,臭得我都沒法見人了。”

    黃大少見我伸過手去,以為我這是向他示好呢。他也伸過那瘦得象雞爪子一樣的手來,與我握。就在這一刹那間,我猛地使出渾身的力量,隻聽“咯吱”一聲脆響,跟著就是一聲淒厲的慘叫聲。

    “呦喲喲,疼死了,疼死我了。好小子,敢暗自我,你是不想活了,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他這麽說我就是硬加了力,這家夥已經是忍不住了,開始向我告饒。

    我說:“疼嗎?還打死我不?”

    黃大少直點頭,後又不住地搖頭。“疼呀,快鬆開吧,我這手大概是廢掉啦。”

    我說:“你看你這家夥是欠揍。長這麽大還沒有人揍過吧?你這雙肮髒的手,不知道摸過多少良家女子的身體,做過多少惡事,廢了也是件好事。”

    這時黃大爺忙說:“客人快鬆手,這種人犯不著惹他。”

    我這才鬆開手。那個黃大少甩著手,原地跳蹦著。嘴裏還說:“疼死我了,疼死我了。”

    在場的人都哄笑起來。黃大少對大家說:“你們你們你們敢笑話我,你們是皮癢癢了?”

    大家立時就不敢再笑了。

    黃大少又對著他帶來的那些家丁說:“你們都是死人呀,少爺我被欺負成這樣,你們還在一邊笑,小心我扒了你們的皮。還不給我上,把這無禮的家夥抓了起來,帶迴到府迴,嚴刑拷打。他這是吃了豹子膽了。把這個小娘子也帶到府裏去,我要好好調教調教。”

    那幾個家丁摩拳擦掌就朝我湧了過來。這時黃大爺說:“你們不能這樣,你們這不是欺負人嗎?你們這麽多的人打一個外鄉客人,這真的是有點過分了。”

    大家也一起說著,“對,你們不能這樣欺負人,你們平時欺負我們還不夠嗎?人家可是外鄉的客人,不可以這樣的無禮。”

    人群騷亂起來。這些個家奴也被這陣式給鎮住了。不敢輕易動手了。

    黃大少說:“真是廢物,白養了你們了。”

    他又對著大家說:“你們給我聽著,今天這事沒有這麽容易就完了。我會跟你們秋後算總帳的。”

    他對著他的家丁說:“還不給我滾,別在這裏給我丟人了。”

    這幫家夥就這麽狼狽的在大家的哄笑聲中逃出了人群。

    “哎。”黃大爺長歎了一聲。“客人呀,真的是讓你們見笑了,我們這裏就是這樣的。沒有辦法的。”

    我說:“你們不是桃花園嗎?我們外麵的人盛傳你們這裏的生活過得有多麽的好,多麽的舒服,大家是自種自吃,並不需要交什麽賦稅,怎麽現在的情形變成了這樣。我們是帶著羨慕與好奇來的,到現在我才看出來,原來不是與我們的想象這樣的。你們其實是在受著惡人的壓迫。”

    黃大爺說:“其實我祖輩們過得是太平的日子。大家也是自種自吃,衣食無憂,和睦相處。可是到了前一輩子情況就不同了。這個黃大少他們一家靠著祖上留下來的殷實的家資,就在這個桃花園裏稱起了王,還治起了一個管理大家的衙門。其實什麽都是他們說了算的,哪有我們們大家說話講理的地方。他們糾集了一些潑皮無賴,誰不聽他們的話就是一痛毒打。再不然就扒人家的房子,毀人家的地。這還是輕的了。欺男霸女,為惡鄉裏。跟他們有什麽理說的。”

    接著那個老學究說:“這些人沒有讀過什麽書,當然是沒有理可講了。你來的時候隻怕也看了那杏花樓,醉仙酒家,這都是這個黃大少家產業。特別是這杏花樓,不但是一個妓院,還是一個賭場。那妓院裏的妓女都是被黃大少霸占了的。玩夠了就放在妓院裏幫著他們掙錢。我們這些個鄉民哪個也不願意去那個地方。黃大少就派人硬逼著男人去那裏消費。但是大家隻要是進去了,連女人的邊也沾不上,就欠下他們的錢,再逼著你賭錢,總之是要輸的。還不起錢就寫下欠條。我們這裏哪一家不欠著他們家的錢。怎麽辦呢,胳膊肘兒扭不過大腿。他們家還有一個黃老爺,為人更加的毒辣,計謀又多。對他的這個兒子從來就是放任胡為。”

    我說:“豈有此理,你們這麽多的人就鬥不過他們。大家聚起跟他家幹。”

    黃大爺說:“其實他們家對我們來說也隻不過是人禍。我們大家是可以與他們對著幹的。隻是,這-----”

    黃大爺欲言又止。他好象是不敢再說下去,他四下地張望。象是怕什麽聽見一樣。

    他的兒子旺福終於是忍不住,他從黃大爺的身後跳出來。

    旺福說:“爹,你還怕什麽?都到了什麽時候了,你還不敢說。要知道這個黃大少是不會饒過我們家的了。橫豎都是躲不過去這個劫了,現在說說也落得個快活。”

    黃大爺說:“可不敢亂說,傳到人家耳朵裏隻怕我們一家的性命不保。“旺福說:“你這也不敢,那也不敢,你不知道活得有多窩囊。客人,我講給你們聽。我們這裏有一條桃花溪。桃花溪裏有一個水怪,長相奇醜無比。早些年這個水怪在水裏倒也安分,也不見出來犯事的。可是不知道什麽時候與這黃大少家有了來往。好象是感覺到盤剝我們很有意思。就每年每月都要我們這些百姓去孝敬他。必是要送上豬羊牛馬的去讓他吃喝。還要在桃花裏灑入美酒,讓他享用。哪次若是送得少了,他就不高興,趁晚上出來禍害人。”

    這時,又有一個青年人站出來說:“旺福哥哥說的句句是真的。你們看,我的這條手臂就是被這水怪給打殘了。再也不能下地去幹活了,我們莊戶人沒有了手就是沒有了活路,要不是大家同情我,給我一口飯吃,我隻怕早就餓死凍死了。”

    這時我看到下麵有很多的人在抹眼淚,甚至還有嚶嚶的哭哭聲。想必也是受盡了苦頭。

    我真是又激怒又心酸。我是一拍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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