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以為,你這個時候出現在我的麵前,是因為心裏至少還有我,想要補救點什麽。盡管不想承認,可我在街上看到你的第一眼,心裏其實有過期待。”


    蘇幼青道,“可是你呢?你不是為了我這個人來的,你是來給我送刀子的。你是為了取走我的腎,才來的。你有沒有想過,你這樣其實對我很殘忍?你隻想著白心月,那你有沒有想過我?好歹曾經,我們也在一起生活過五年。難道過去的那五年,都是假的嗎?”


    蘇幼青說完,顧琛驚得張著嘴巴。


    這還是她知道真相後,第一次當著他的麵,控訴他的罪狀。也是顧琛第一次直接的了解到,原來她的心裏,竟然是這麽地苦。


    大概隻有愛到塵埃裏,才會一直忍受著。


    如果今晚沒有那份捐贈書,如果顧琛拿出捐贈書,不是在大年三十,不是在這個晚上,或許這些埋藏在她心裏的話,永遠不會對他說出口。


    顧琛張了張嘴巴,望著她。


    “過去的五年,當然不是假的。我對你的那些好,也不是假的。”


    顧琛企圖解釋,“這份捐贈書,也不是想要你的命。我諮詢過醫生了,你少一個腎,不會對以後的生活,造成太大的影響。可心月要是沒有這個腎,那她就要死了……你……”


    就算對她的生活造成影響,他以後也會照顧她。


    “她要死了,關我什麽事?”


    蘇幼青的表情,突然冷了下來。顧琛看著她,隻聽蘇幼青繼續說道,“她要死了,你就迫不及待要從我這裏,拿走一個腎。那要是有一天,我要死了……”


    “你不會死的,不要亂說。”顧琛飛快地打斷她,“就算跟我賭氣,也不要說這樣的話。”


    “賭氣?”


    蘇幼青笑了笑,“那要是真的呢?”


    顧琛愣住。


    直到很久以後,當他守著冰冷的墓,迴想起這一幕的時候,後悔地心髒都快疼得縮成一團了。


    隻是對於眼下的顧琛來說,很多事他都還不明白,也沒有想明白。


    “這份捐贈書,我是不會簽字的。如果你們真是為了她好,那就另外再找吧。”蘇幼青說完,將麵前的那份捐贈書,推迴了顧琛麵前。


    “如果沒有別的事,那我就先告辭了。另外……”


    蘇幼青從座位上站起來,“祝你新年快樂。”


    說完,就準備離開。


    “你愛我嗎?”突然,身後響起顧琛的聲音。


    “轟隆——”


    就在這時,外麵響起了煙花綻放的聲音。


    蘇幼青轉過頭,看著黑夜裏,那絢爛奪目的煙花。


    煙花易冷。


    人的心,冷得更快。


    她的嘴角,浮現出一抹嘲諷的笑。


    不過最終,她卻什麽都沒有說,便抬腳離開。


    ……


    顧琛坐在快餐店裏。


    外麵是新年的歡笑聲。


    這個時候,他突然想起一句話:熱鬧是他們的,跟他無關。


    突然間,他打了個寒戰,渾身冰冷。


    快餐店裏明明開著空調,顧琛卻在這一刻,如墜冰窖,全身冷得顫抖。


    他隱約覺察到,他好像失去了很重要、很重要的東西。


    **第五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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