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嬴扶山猛然大笑,渾身散發著天地盡在己手的狂妄跋扈,“兩位不熟悉嬴某,我從不會壓抑我的欲望,不過周禦,你可知道嬴某笑得是什麽嗎?”


    “既生瑜,何生亮!”他語帶譏誚,鳳目凝著周禦,“雖是無知愚民口耳相傳,你們兩家也涇渭分明多年了,周禦,你不怕諸葛家再壓過你周家的風頭?”


    聞言,木瑤微微皺起了眉頭,前麵兩句她之所以耳熟,是因為有三國演義的存在,可如今曆史改變,它並沒有再廣為流傳,隻在怪癖話本裏偶有記載,嬴扶山偏偏挑出這句話來,挑撥與試探之意再明顯不過。


    她偏頭看向周禦,俊美少年仍然雲淡風輕,隨手指向天空,“與旁人何幹?何況…”


    他的身姿高曠,仿若仙人目下無塵。


    “好,好個蛟龍之姿!”嬴扶山目光凝肅,忽然大笑讚歎,“你我幾家的先祖都乃不世出的人傑,隻是生不逢時,方才錯過了長生大道,有你這樣的對手在,嬴某定能完成先祖遺誌。”


    他的話語並不激昂,隻是言語之間,竟是把周禦當作了磨刀石,可看周禦,雖不言語,眉宇傲然,龍章鳳姿,又何嚐輸他分毫?


    嬴扶山掃視了眾人一眼,突兀地轉身離開,如來時一般的肆無忌憚,曲容容熱血沸騰,被他們兩個的豪氣感染,一下子忘了先前的厭惡之心,隻望著他的背影拍手叫好,一旁的諸葛瀾猶自記仇,不滿地嘟著嘴,若是哥哥在才不會輸給他們兩個。


    羅生眼神剛毅,麵對彼此的差距,向道之心反而更加堅定,和他相比,木瑤的心思則複雜得多。


    聯邦割據的局麵,世家的來源,林林種種,她想到了很多,唯一能確定的是,在未來的日子裏,她可能會見到許多於書裏聞名的古人。


    最後,她探究的目光落在了杜宜淵身上,少陵杜家?杜甫!


    迴望了眼已然酣然入夢的李酒狂,木瑤微微歎息,這兩人出身先祖齊名的世家,一個猶自興盛,一個已然衰敗,可衰敗的這個好像很心寬,嬴扶山的輕視沒有令他在意,周禦的高傲也沒有刺痛他,他仿佛世外隱士,無聲而又漠然。


    杜宜淵察覺到了她的注視,目光裏含著笑意,“你在歎息什麽?”


    “沒什麽,隻是覺得你很,端莊!”木瑤想了想,勉強找到了個諷刺意味不那麽足的詞。


    風雅少年頓時莞爾一笑,居之不疑,“在下本就風度翩翩。”


    木瑤無言以對,瞬間敗退,這家夥心黑臉厚,還是別得罪狠了為妙,她扭頭迴避,杜宜淵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幾許複雜之色依稀流露。


    周禦的麵色亦有些許凝重,方才嬴扶山雖未名言,可潛意思明顯是在向他下戰書,他生性高傲,絕不可能迴避挑戰。


    猶豫片刻,他望向眾人,語氣略帶歉意,“不好意思,我必須先走一步。”


    杜宜淵仿佛早有預料,“你要尋人比鬥?”


    “是。”周禦迴答簡短,擲地有聲。


    靠兇獸獲得積分終究太慢,他要奪第一,考生才是第一目標。


    杜宜淵微微搖頭,拍了拍他的肩膀,其他人明白了他的心思,不再相勸,非常幹脆的選擇歡送。


    木瑤瞥了羅生一眼,忽然微微一笑,“要不你把路線圖畫出來,有諸葛瀾在,我們不會迷路的。”


    “周禦已經走了,如果我也離開,巨骨蛇……”羅生仍有些猶豫地搖了搖頭。他有幾分意動不假,隻是迷霧沼澤很不簡單,他有些不放心離開。


    見狀,曲容容雙手叉腰,自信滿滿,“你放心,有瀾瀾在,就算招惹了它,你也要相信我們逃生的本事。”


    “好吧,請你們一定小心。”想到諸葛瀾的本事,羅生遲疑著點了點頭,畫給他們一副路線圖,成為了第二個離開隊伍的人。


    望了眼他們相繼離開的背影,木瑤偏頭看著杜宜淵,“你怎麽不走?”


    他搖了搖手中的玉扇,語氣閑閑,“我不喜歡打架,浪費力氣。”


    聞言,諸葛瀾和曲容容相視一眼,無奈地推著他走到一身酒氣的李酒狂身邊,“那你扛著他罷。”


    杜宜淵聽話地彎腰,伸手拍了他的肩一下,靠著石頭的李酒狂一動不動。


    木瑤抿嘴一笑,走了過來,搖了搖他的酒葫蘆,水聲嘩啦,邋遢少年瞬間驚醒。


    “醒了?”木瑤隨手提著葫蘆上的繩子,“等到了迷霧沼澤我就還你。”


    “否則……”她不懷好意地打開瓶口,做出傾倒的姿勢。


    李酒狂頓時站了起來,酒意消散了大半,目光裏還有幾分茫然,“手下留情。”


    木瑤滿意地點了點頭,曲容容悄悄向她挪了幾步,低聲笑道:“你有點蔫壞。”


    “比不得他們兩個。”她隨意地迴了一句。


    天上的日頭磨蹭著磨蹭著就到了下午,五個人立時出發,李酒狂順手撈了下空蕩蕩的腰,聳了聳肩,有氣無力地走在了最後。


    大約西行兩個小時後,他們走到了此行的目的地,迷霧沼澤。


    眼前是一片被濃霧包裹的世界,腳下鬆軟,獸跡罕至,神識的感知被壓縮到極致,隻能感知方圓二十多米的景象。


    諸葛瀾手腳麻利地取出地圖,其他人圍在她身邊,一邊警惕周圍一邊等待她對比出路線。


    “給你。”休息片刻,瞥了眼身後,木瑤隨意地把葫蘆一拋。


    李酒狂伸手一探,玉葫蘆打了個旋,恰到好處地躺在了他的手心上,他迫不及待地拔開酒塞,連灌幾口,忽然躺倒在地,長長歎息,“三日不知肉味,三日不知肉味!”


    圍觀的幾個人頓時扶額,木瑤戳了戳杜宜淵,微帶同情,“辛苦你了。”


    風雅少年無奈攤手,上前踢了李酒狂一腳,嘴角微彎,“酒狂,該啟程了。”


    出乎眾人的意料,他沒有繼續賴著不動,居然一躍而起,目視著清麗少女,“你休想再來一次!”


    木瑤頓時愕然,不覺眉眼含笑。


    這家夥方才年少,偏偏行事超脫,紅塵滾滾,不擾其心,本以為沒什麽事能讓他跳腳了,原來,他還是有像少年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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