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倆都別拿,就放在這,有什麽事要談去我書房裏談。”


    “可以嗎?”沈追司問許新月和許冬至。


    “可以。”許冬至點頭。


    然後,三人就去了左老中醫的書房。


    剛在書房裏坐好,沈追司就開門見山道:“除了買人參的錢,你們還有什麽條件?”


    “我們需要給我們的錢找一個合理的出處。”許冬至說。


    “比如?”沈追司問。


    “比如我和我姐去醫院看病的路上,碰巧救了你們家老爺子,你為了感謝我們,給了我們一大筆錢,還認了我和我姐當幹弟弟和幹妹妹。”許冬至道。


    沈追司:“……”


    沈追司試想了下,如果他們倆真的碰巧救了他們家老爺子,他為了感謝他們,確實可能會給他們一大筆錢,但是認他們當幹弟弟和幹妹妹,這完全不是他會做出來的事情。


    “前麵的可以,後麵的不行。”


    “認我們當幹弟弟和幹妹妹不行嗎?”許冬至問。


    “嗯。”沈追司點頭。


    “沒讓你真的認我們當幹弟弟和幹妹妹,我們隻是想借著你幹弟弟和幹妹妹的身份來防止我們的錢被別人覬覦。”許冬至說,“我們爹娘都沒了,就剩我們姐弟倆,即便我們給我們的錢找了個合理的出處,沒有靠山,我們也守不住我們的錢。”


    “你們完全可以不暴露你們的錢,這樣就不會被別人覬覦。”眼下正在鬧饑荒,他們倆小的小,弱的弱,不讓別人知道他們有錢,才是最明智的選擇,靠山這種東西,隻能防得住那些單純貪財的人,防不住那些即將餓死的人。


    隔壁省的流民就是一個例子。


    有些人為了自己能活著,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


    “我們有必須暴露我們的錢的理由,並且是持續性的,我們不會一下暴露出我們所有的錢,隻會暴露出一部分,後續還會再暴露。”許冬至說,“到時候,我們總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告訴別人,你為了感謝我們,又給我們送來了一筆錢吧!”


    沈追司沒有說話,他在想如何在不認他們倆當幹弟弟和幹妹妹的前提下,幫他們把他們拿出來的所有的錢都合理化。


    這個問題,許冬至同樣也考慮過。


    除了讓他假意認他們當幹弟弟和幹妹妹外,他還想了一個備用方案。


    見沈追司一臉為難的樣子,他就把備用方案說了。


    “如果你實在不想假意認我和我姐當幹弟弟和幹妹妹,那就給我姐安排一個掛名的工作吧!比如照顧你們家老爺子。這樣我姐每個月就有工資拿,我們剩下的錢也能合理化。”


    “如果這還不同意的話,那我們隻能給我們的人參再找一個有緣人……我是說,買家。”


    沈追司在認他們倆當幹弟弟、妹妹和給許新月安排一份掛名的工作之間稍微猶豫了一下,最終選擇了後者。


    “我選給你姐安排一個掛名的工作。”他說,“但是,你說的算嗎?”


    從一開始他就覺得奇怪,為什麽他們姐弟倆,一直是他這個年幼的弟弟在跟他交流,身為年長的姐姐,許新月全程跟個局外人似的。


    “算。”許·局外人·新月說,“我弟說的就是我想說的。”


    “你為什麽不自己說?”沈追司沒忍住問道。


    “因為我人狠話不多。”事實是,許冬至跟她吧啦了一路,她基本沒記住,他實在沒辦法,隻能自己說。


    沈追司:“……”


    沈追司看不出來她人多狠,但話是真的不多。


    “能問一下二位同誌怎麽稱唿嗎?”


    “我叫許冬至,我姐叫許新月。”許冬至搶在許新月之前開口,怕她又把他介紹成許夏至。


    “兩位許同誌好,我叫沈追司。”沈追司也做了個簡單的自我介紹,“你們的條件我答應了,但前提是,你們不能以我,包括我家人的名義做任何違法亂紀的事情,否則我將不再兌現我的承諾。”


    “好。”許冬至點頭。


    “那麽,現在讓我們來談談人參的價錢。”沈追司說。


    “人參的價錢我們剛才在藥店的時候詢問藥店的衛生員,她說,上百年的人參很難得,真要賣,怎麽也得上千塊,我們也不要你多的,就要一千塊。”許冬至道。


    上百年的人參確實難得,向來都是有市無價,賣一千塊,說貴,挺貴的,現在普通工人工資,一個月也才小幾十塊,在地裏勞作的農民,更是一年到頭都存不上一百塊,說不貴,也不貴,主要是看買的人的用途。


    沈追司買人參是為了救他爺爺的命,和他爺爺的命比起來,一千塊真算不上貴,他自己就能拿出來。


    他十六歲從軍,到現在已經有七個年頭了,在軍中的職位不算太低,每年的工資和各種任務獎金加起來有不少,拿出一千塊來買人參完全沒問題。


    “可以。”他說。


    “作為感謝,我姐可以幫你們家老爺子看一下病。”許冬至說。


    他這話一出,沈追司還沒做出反應,許新月先一臉疑惑地看著他,臉上的表情仿佛在說,我們之前商量的,好像沒有這一環。


    他們之前商量的,確實沒有這一環,這一環是許冬至剛想到的。


    “他們家老爺子等著百年人參救命,但百年人參並不是一定能救他們家老爺子的命,需要你親自去看看,以防萬一。”許冬至先把他加這一環的理由和許新月說了,再轉而對沈追司道,“我姐的醫術不錯,讓她幫你們家老爺子看看,或許,能幫上忙。”


    他和許新月說的話,沈追司雖然不愛聽,但卻是事實,百年人參確實並不是一定能救他們家老爺子的命。


    不過……


    “抱歉,我爺爺身份比較特殊。”


    他這話的言外之意,許冬至懂,但他們家老爺子的生死對他們來說挺重要的,萬一百年人參沒能救得了他們家老爺子,那他們的條件就等同於作廢了。


    “隻是看一眼也不行嗎?”


    “看一眼就能看出我爺爺的病情?”這樣的話,怕是連左老中醫都不敢說。


    “是的。”說這話的是許新月。


    但哪怕是她親口說,沈追司也是不信的。


    且不說他和他們姐弟倆才剛認識,還沒有建立任何信任,即便是有信任,這樣的話,他也是不信的。


    “我不信。”他說。


    “你左邊的肩膀和右邊的腹部都有傷,應該傷了有些時日了,腹部的傷口已經快痊愈了,肩膀的比較嚴重,穿透性傷口,槍傷?”穿透性傷口其實不一定是槍傷,但他是軍人,許新月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槍傷。


    沈追司肩膀的傷口,也確實是槍傷。


    他一個月前出任務,肩膀上中了一槍,腹部挨了一刀,腹部的刀傷不算嚴重,已經快痊愈了,肩膀的槍傷嚴重一點,現在還裹著繃帶。


    聽許新月準確說出他身上的傷,他腦子裏冒出來的第一個念頭,並不是許新月的醫術很高明,而是,許新月調查過他。


    仔細迴想一下,他遇見他們姐弟倆的過程似乎有點太巧了,很像是他們提前設定好的圈套,以他迫切需要的百年人參為誘餌,引誘著他一步一步地往他們設定好的圈套裏麵跳。


    最終的目的,應該是他爺爺。


    “你們調查過我?”


    “這種事情還需要調查,你身上的傷,我一眼便能看出來。”許新月說。


    “我不信。”沈追司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人能隔著衣服一眼便看出別人身上有沒有傷口,甚至連別人身上的傷口的愈合程度和什麽造成的都能看出來。


    “愛信不信。”許新月懶得解釋。


    沈追司:“……”


    沈追司以為她會狡辯,還想著怎麽拆穿她,結果她給他來了句愛信不信,都把他給整不會了。


    “那什麽……我姐真的能一眼就看出人身上有什麽傷。”許冬至弱弱地說,“我知道你不信,換成任何人可能都不會信,但她真的有這個本事。”


    “你和他說這些幹什麽?我又不是一定要給他們家老爺子看病。”他不讓她給他們家老爺子看病,她還不想給他們家老爺子看病。


    “我懷疑他懷疑我們倆是間諜,得解釋清楚了,不然,會很麻煩。”許冬至說。


    “多麻煩?”許新月問。


    “我們很可能會被他抓起來。”許冬至道。


    “就他?”許新月一臉不屑地看著坐在他們對麵的沈追司。


    沈追司:“……”


    很好,有被冒犯到。


    “間諜都知道,不解釋清楚的話,你們真的很可能會被我抓起來。”說著,他還拿出隨身攜帶的手一槍,上膛。


    作者有話說:


    第30章


    手一槍, 尤其是這個年代的手一槍,對於異能者來說,就跟玩具槍差不多, 構不成任何威脅。


    所以,許新月見沈追司拿出手一槍,還上了膛,非但沒覺得害怕,還老神在在地翹起了二郎腿。


    許冬至倒是挺怕的, 但他這人演技一流, 隻要他想,恐懼什麽的, 完全可以不形於色。


    “這位同誌,有話好好說, 我們都是遵紀守法的好人民,你不能因為我們一個太聰明,一個醫術高明就給我們扣上間諜的帽子。”


    沈追司當然不會因為他們一個太聰明,一個醫術高明就給他們扣上間諜的帽子,但前提是, 他們是真的太聰明和醫術高明,不是經過專門的訓練和調查過他。


    “不是我要給你們扣上間諜的帽子, 是你們的行為舉止太可疑了。”


    “就因為我姐準確說中了你身上的傷?”許冬至問。


    “不止這一點可疑,你們想看我爺爺也挺可疑的, 甚至是你們會出現在藥店也挺可疑的。”沈追司道。


    “我們會出現在藥店, 是因為我們想賣人參,遇見你, 純屬巧合。我們想看你爺爺, 是因為我們怕人參救不了你爺爺, 導致我們和你談的條件作廢,沒有其他目的。我姐能準確說中你身上的傷,是因為她醫術高明,有一眼便看出人身上的傷的能力。”許冬至說。


    “口說無憑。”沈追司隻相信證據。


    “你可以去查證。”許冬至道。


    “我會去查證,現在……你幹什麽?別動。”沈追司話說到一半,見許新月把手伸向她放在一旁的竹筐,整個人瞬間警惕起來。


    “我餓了。”許新月說著,從竹筐裏拿出他們在黑市裏買的綠豆餅,旁若無人般的吃起來。


    沈追司:“……”


    沈追司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囂張的人。


    完全不覺得自己囂張的許新月,吃完一個覺得有點噎,還問他有水嗎?


    “沒有。”這兩個字沈追司幾乎是從自己的牙縫裏擠出來的。


    許新月聽他說沒有,就把綠豆餅收起來,放迴竹筐裏,再把手伸向許冬至放在一旁的小竹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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