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人,喜歡軟不喜歡硬,人稱順毛驢子,牽著不走,打著倒退。

    有一種人,喜歡硬不喜歡軟,人稱識時務者,遇硬則軟,遇軟則硬。

    奈奈屬於後者,雖基因有點變異,但基本符合一切特征。

    之所以說她變異,是她軟硬都喜歡,隻要別觸碰到她的底線。

    奈奈的底線很簡單,不爽即是底線。

    “你為什麽要送我花?”奈奈小跑跟上雷勁的腳步,顫巍巍地問。

    “廢話,沒什麽為什麽,想送就送!”雷勁麵容僵硬,尷尬得很。

    奈奈抱著百合花,幽幽的香氣讓她嘴角不由得往上翹。她彎著眼睛說:“不管為什麽,我還是想謝謝你。這花比玫瑰好,我喜歡這個。”

    歪打正著的雷勁突然停下腳步,揚起眉尾問:“為什麽?”

    “白色的花看上去很幹淨,在家裏放上一束呢既溫馨又漂亮。最重要的是,百合花的名字好聽,婚禮上都喜歡用它來裝飾,見證新人幸福甜蜜,可謂宜家宜室,多好。”奈奈微笑的模樣在皎潔的月色下更像誤入凡間的精靈,縹緲而又單純。

    雷勁在朦朧的夜色中第一次發現這個女人還有另一種特質,她可以瞬間柔軟男人的心,為了某句話、某個舉動,就那樣毫無預警信號地塌陷了全部堅硬,連笑容都軟了三分。

    “你和這花一樣,宜家宜室。”這話若是在以前,雷勁寧可選擇和別人火拚三條街也不會說,今天被奈奈誘惑後,輕易說出口,而且沒有感覺任何不適。

    奈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愣地望著雷勁,同時驚覺自己舉動有點詭異的雷勁也尷尬地掩藏著自己的淪陷,手忙腳亂的。

    “我不宜家。”奈奈眼神突然黯然,“我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走到離婚那步。我一直覺得自己做得還不錯,但顯然有人不這麽想。”

    秋日的夜有些神秘的力量,淡淡的花香更讓她第一次對小陳以外的人說起那次失敗的婚姻,而對象恰恰是她最討厭的雷公。

    很沒有道理的,就是很想說。

    雷勁掏出一支煙點燃叼在嘴上,對奈奈說:“別瞎想,你挺好的,不知道珍惜是他眼神兒不濟,跟你為人沒什麽關係。”

    奈奈笑著搖搖頭,深吸氣,再唿出,深吸氣,再唿出,“謝謝你的花,它讓我心情很好。我好久沒這麽說話了。”

    雷勁伸出手,遲疑地問:“你不會把花扔掉吧?”

    “當然不會。”奈奈笑著肯定。

    “也不許送給別人。”雷勁又補充一句。

    “當然不會……等一下,上次的花兒也是你送的?”奈奈擰著眉頭問。

    “當然不是!怎麽,有人送你花兒了?”雷勁否認得很幹脆。

    “那就好,上次在軍博有人送花過來,什麽卡片都沒有,我以為是……我前夫送的,所以我送給別人了。”奈奈囁嚅。

    雷勁心情忽地大好,雖然沒接話,但是嘴角已經挑起來。

    “真的不是你?”奈奈越想越有這個可能,狐疑地問。

    “當然不是,我什麽時候說過謊?”雷勁很鎮定地反問。

    那倒也是,奈奈點點頭,然後有些惋惜,“可惜,沒留卡片,到現在我也不知道是誰送的。”

    忽然一股怒氣從雷勁心頭騰起,管他是誰,這個白癡女人為什麽總是惦記著,莫非她又以為是哪個相親對象送的?想到這裏更是壓不住火,他惡聲惡氣地說:“反正不是哪個相親對象送的,你別惦記了。”

    呃?雷公怎麽想到那裏去了?這麽說來,還真有可能。奈奈笑吟吟地說:“也許是他也不一定。”

    “我說不是。”雷勁眉尾一挑,怒氣勃發。

    “憑什麽你說不是?”奈奈挑釁的態度著實讓雷勁看著不舒服,他探過身,掐著奈奈的下巴,把唇靠過來。

    就在即將貼上的時刻,奈奈猛地閉上雙眼,緊緊合攏的眼角有些微微的顫抖。人施我桃李,我還以瑤琚而已,她自我安慰。

    唿吸還在緊張,卻聽見耳畔俯著低沉的聲音:“我……可以吻你嗎?”

    雷公這等表現實在讓奈奈大跌眼鏡,在她適應他的強取豪奪後突然變得溫柔,她又開始不能適應了。雖然此類行為值得讚許,但是讓緊閉著雙眼的奈奈大聲答應可以親吻也太煞風景了。

    於是奈奈咽了咽口水,慢慢睜開眼睛,訕訕笑笑,“算了。”

    他顯然不曾想過自己的請求會被這麽痛快地槍斃,而且是在馬上就可以貼到一起的時候。雷勁雙臂困住她的腰,嘴唇在奈奈耳邊再度詢問:“如果我不想算了呢?”

    奈奈接吻的經驗有十年之久,那種唇齒糾纏在她意識中有著溫暖替代的感覺。離婚兩年的時間,沒有男人再給她溫暖,也讓心底空蕩蕩寒冷的感覺越來越大。雷勁幾次強吻,觸動了奈奈渴望愛撫的心弦,如果再加上愛意和尊重,她無法拒絕那種渴望。

    被人溫暖相擁的渴望。

    可是,現在還需要嗎?

    這個吻下去,他們兩個將會麵臨什麽樣的境地?

    雷勁身上有淡淡煙草的味道,還有一些依稀難辨的安全感。她突然想要叛逆一次,想要證明自己僅剩下的魅力。既然呂毅因為別人離開,為何她不可以再度接受其他的男人?

    情欲和愛戀對她來說同樣重要,她同樣可以為了自己的身體需要來和別人親吻。

    是的,她可以,絕對可以。

    於是她反摟住雷勁的脖子,用力踮起腳尖,柔嫩的雙唇印在他的嘴角,也成功地讓雷勁的身體立即變得僵硬無比。

    夜色下主動的女人,縱然技術不怎麽樣,男人仍然無法拒絕。

    雷勁頓住的動作讓紅色的煙頭停留在黑暗中,然後在夜色裏劃過一道光,跌入草叢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低頭覆在她的上方,調整好方向狠狠地吻住她飽滿的雙唇,霸道襲來的吻幾乎要奪取奈奈的全部唿吸,緊緊相貼。

    緘默的空氣中,兩個人吻著,極其認真地品味著各自的悸動。

    雷勁唿吸漸漸急促,手也開始用力,寬厚的手掌掀起奈奈的襯衫衣角,從奈奈的後背向上探入,受到驚嚇的奈奈趕緊伸手去拽,卻被雷勁一把按住,一不留神牙齒就被他撬開。

    越吻越甜美,越吻越心安。

    他輕輕歎息,奈奈則紅著臉不敢睜眼,措手不及的她前後都招架不住,微妙的感覺讓她說不出到底是他放肆了,還是她誘惑成功了。

    終於,忍不住的雷勁低低說了一聲:“走,我們去我家。”

    奈奈的臉登時發辣,熱乎乎地難受。她搖頭,舌頭像是被貓咬了:“雷先生,不用了,我,我迴家。”

    雷勁蹙眉,“為什麽?你不是也很享受嗎?”

    這話說得太糙了。奈奈剛升起的美好感覺刹那又灰飛煙滅。

    她悶聲不吭,隻是咬住下唇轉身就走。雷勁不明就理地跟上去抓過奈奈的胳膊,把她拉到自己胸前抱緊,她的頭發絲摩挲他的下頜,軟軟癢癢的。

    “怎麽又生氣了?女人真麻煩,動不動就生氣,還不說為什麽。”雷勁的鼻息就噴在奈奈頭頂,奈奈能感覺到他全身的肌肉都很僵硬。

    奈奈憤憤不平,隔著袖子一口咬在他胳膊上,雷勁皺眉看著她鋒利的小牙齒狠狠紮入自己的胳膊。

    別看她平時小身板兒柔柔弱弱的,咬人還真挺疼。奈奈見雷勁沒反應,趕緊鬆嘴借著月色擼了袖子看看,有點發紅但是沒出血。她大聲問:“為什麽不反抗?”

    雷勁懶懶一笑,“你那點兒力氣最多能咬咬蚊子,我沒覺得疼反抗什麽?”

    奈奈臉上掛不住,趕緊接著走,雷勁不放手,她就惡言惡語地說:“雷先生,你放手。”

    “叫我雷勁,或者勁。”雷勁不依不饒,堅持到底。“雷勁?你不是叫雷功的嗎?”奈奈終於發現哪裏不對勁了。

    “雷公?我還電母呢,我這是勁,剛勁有力的勁。”雷勁憤怒地咆哮。這個白癡女人居然連吻了三四迴的男人具體叫什麽都不知道,將來被人賣了還不得幫人數錢去!

    “不是功能的功嗎?你合同上簽的啊!”奈奈還沒意識到自己的問題會造成多嚴重的後果。

    “笨蛋,是勁。”雷勁牙齒咬得咯咯直響。

    “好吧,勁就勁,至於那麽生氣嗎?”本著息事寧人的態度,她很大度地承認自己的錯誤。”

    “再叫一遍。”雷勁威脅說。

    “雷勁。”奈奈為了擺脫眼前的尷尬局麵,認罪態度不錯。

    “叫勁。”雷勁再往前一步。

    “勁。”奈奈心想:小樣,我配合你,看在你那六萬塊錢的分兒上。

    “乖,眼睛閉上。”雷勁哄騙的口氣很溫柔,讓奈奈有點不敢抬頭。

    閉著一雙眼的奈奈再度被雷勁親吻,也似乎拿到了開啟了另一個通道的鑰匙。

    那個通道的名字叫,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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