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位,巴塔?阿裏。”


    巴塔?阿裏是另一種政治表態——安撫。


    這位女孩來自撒哈拉。二十年前,瑪爾斯為了增加巴塞羅那省的戰略縱深,從兩國西境唯一接壤的一小塊狹長陸地——海口走廊向阿巴斯進軍,在攻下這一片沙漠後,設立撒哈拉特別省,相應的,那裏遺留下的人民也不得不改換國籍,成為光榮的瑪爾斯公民。不過,那裏是塊飛地,比倫敦省還不如。倫敦雖然鬧怪獸潮,導致生產和家園被破壞、人民流離失所,但好歹土地肥沃,能種莊稼,隻要不是海怪產卵年大規模登陸,老百姓還算過得下去。而撒哈拉那裏除了沙子還是沙子,隻有極少的小綠洲勉強養活稀少的人群,瑪爾斯在那裏幹脆連稅也不收,更沒有貴族願意向皇帝討要那裏的封地,它隻具有軍事作用。當然,現在實際情況證明,所謂戰略縱深是一場猴戲,瑪爾斯不擅長沙漠戰,自從得到這塊地,瑪爾斯麻煩不斷,阿巴斯軍總在當地人的協助下偷襲我軍,而且他們次次得手,倒不如原來緊守著狹窄的海口走廊更有效率。


    王子選中來自撒哈拉的女孩是要向在那裏的原阿巴斯人民表示:你們現在已經是瑪爾斯人啦,不要再幻想以前,老老實實作我的子民,有好事我是不會忘記你們滴。


    同理,選擇來自亞述的李鈺也屬於同一種目的。


    阿方索先生說,這兩個人半點成為王妃的機會也不會有,皇室血統必須純正,不容異族混亂。


    總管叫到李鈺的名字時,她特別緊張,一副快昏過去的樣子。王子和氣向她伸出手,她甚至不敢與王子握手,隻遠遠的站著,顫抖著行了個禮。不過王子還是微笑著把她送到椅子邊坐下,說了幾句安慰話,沒有讓她丟臉的當場昏倒。


    接下來,“馬德琳?狄代利赫”。


    她是位商人的女兒。選中大商賈家的女兒入宮,是為了給他們一個進階的平台,女孩將來如果生子,獲封爵位,至少是伯爵,這些有錢卻缺乏社會地位的巨商們可就一朝翻身、揚眉吐氣了。所以,這些富豪之家絕對會對王子獲取皇位不遺餘力的提供財力支持。但阿方索先生說,王子不會立商人之女為王妃,因為滿身錢味兒的女人配不上這個地位,阿方索先生讓我不用在意這些女孩。


    同理,另三位女孩——奧黛拉?赫爾曼、維拉?芬克、溫蒂?阿黛勒,都屬於這一類。


    王子的生活伴侶、或者說解悶對象,包括兩類人。一類擁有高尚藝術品味,例如薩碧娜?塞尚和佩姬?巴爾。這兩位女孩都被大畫家維利葉爾盛讚過,巴爾小姐甚至是巴黎美術學院的高才生。艾落蒂因為辦了份小有名氣的漫畫報紙,也被阿方索先生算在這一類裏麵。我恐怕也屬於這類人,作用是娛樂王子,因為我也被大畫家提名過。


    另一種生活伴侶擁有的是****。她們不一定有錢、有背景、有學問,隻要求漂亮,身材好。屋大維亞?凱撒,貝蒂?海華斯,艾瑞娜?海爾斯。這麽說有點冤枉和小看凱撒小姐,因為她是國內首屈一指的新生代歌唱家。


    隻見凱撒小姐優雅的提著裙子,麵上帶著無可挑剔的醉人微笑和多情的目光,邁著輕緩的步履沿著紅地毯向王子走去。不愧是選美大賽第三名,一出場就奪人眼球,記者們一個個拚命按快門,閃光燈晃得人眼什麽都看不見,全是白花花一片,但奇跡的是,在目不能視的情況下,凱撒小姐竟然能走出直線,太厲害了,她肯定已經在閃光燈下千錘百煉。


    她走到王子麵前,不等王子開口就主動說:“能被神揀選走入溫泉宮,時刻陪伴王子殿下身邊,是我一生最大的幸運!”她毫不緊張,毫無羞澀的拉起王子的手臂,擺出一個風華絕代的名媛姿態完美站在閃光燈前。


    所有候選妃中,當之無愧的第一美女並不是凱撒小姐,而是艾瑞娜?海爾斯。當這位容貌不輸於伊嫚的大美人出現在記者們眼前時,人人都屏住唿吸,甚至忘了舉起照相機。艾瑞娜?海爾斯擁有讓人忘記自我的傾國容顏。在選美大賽中,她曾經被流氓抓走,是王子派兵把她解救出來,那時人們便猜測王子已經迷上了她,如今她果然位列候選妃。


    阿方索先生用最詳盡的語言去描述的隻有三個人:愛琳娜?斯黛芬諾?狄蜜特萬,麗塔?施特凡,伊麗莎白?王爾德。阿方索先生斷言,王妃必出自這三人中的一位,如果我不作為的話。


    愛琳娜?斯黛芬諾?狄蜜特萬,在所有候選妃中是個獨特的存在。她的父親因為是次子,沒有爵位,但她的爺爺是已故索菲亞公國的大公,她的大伯是現今索菲亞公爵,而已故大公有個女兒,是奧古斯塔王子的母親瑪麗亞皇後。愛琳娜?斯黛芬諾?狄蜜特萬與奧古斯塔王子結合是親上加親的關係。所以,當念到愛琳娜?狄蜜特萬的名字,王子很親密的打招唿:“歡迎來到溫泉宮,親愛的表妹。”


    麗塔?施特凡小姐的家族力量非常可觀。她的爺爺是侯爵,盡管不是公爵,卻不可小看。她的家族擁有廣闊的封地,而且這些封地位於帝國最肥沃的土地上,財力雄厚。不僅如此,這個家族非常古老,因此與許多頂級家族都有姻親關係,一損俱損、一榮俱榮,比如說,這個家族在上兩代裏,有三位女性嫁入公爵家,那麽施特凡家在政壇的影響力就不必敷述了。


    阿方索先生用了最長的篇幅來講述伊麗莎白?王爾德和她的背景。王爾德家族不是貴族,曆史上也從沒有獲得過任何爵位,但家族的所有男丁都不必服兵役,犯了罪也不會被抓捕。金錢對於他們來說垂手可得,權勢亦在他們腳下匍匐,因為這個家族擁有“使徒”。


    “使徒”家族多數人都不熟悉,人們知道的隻是《裁決聖經》中的描述:“神決定從新創造世界,他在人間揀選擁有神性的人承擔這一使命,賜予他們智慧。使徒們行走人間,將人類不可想象的知識和科技傳授給蒙昧的人類,於是,人類文明由此建立。”使徒家族是現今地球上最古老的家族。


    沒有人知道使徒如何將神賜予的智慧一代代傳下來,據傳說,每一代使徒臨死前,會把手放在長子的頭頂上,於是,那帶著神性的智慧之光便傳遞到兒子的腦袋裏,稱之為“灌頂”。具體怎樣誰也不知道,非常神秘。


    幾千年過去,因為戰亂、災害等等各種原因,許多早先使徒的後代們斷了傳承,逐漸消失在曆史長河中,如今,世界上唯一幸存的使徒家族就是王爾德家族。每隔一段時間,他們總能拿出一項足以改變世界的重大科技,這使得這個家族千百年來始終保持長盛不衰。使徒從不涉入政治,保持超然,不論王朝如何變換,但曆代帝王都對使徒禮敬有加,他們是無冕之王,他們的影響力滲透到國家的各個領域,他們家的男性是王子中的王子,他們家的女性則是公主中的公主。可以說,使徒可以不在乎皇帝,但皇帝卻不得不禮敬使徒。


    王爾德小姐會參加此次選美是件奇妙而讓人無法理解的事情,因為曆代使徒從未將女兒嫁入皇室,以避免和政治走得太近,這也是使徒家族任王朝變換始終不倒的原因之一。但既然她參選了,皇家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大好機會,如果能將使徒家族綁上奧爾巴赫家的戰車,把神性傳承控製在皇家手中,那可是功在子孫萬代的好事。所以,阿方索先生說,王爾德小姐是最有可能成為王妃的人選。阿方索先生還專門表明,以上信息從退伍軍人俱樂部內部資料中摘錄,進一步資料和有關王爾德小姐的個人隱私已經委托骷髏會調查。


    當這位套著神性光環的使徒後代走向王子的時候,王子主動走下台階迎向王爾德小姐,甚至騎士般伸出手親吻王爾德小姐的手背,而王爾德小姐完全沒有其他女孩受寵若驚的表情,她隻淡然一笑,將王子的表現視作理所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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