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隊提著棍棒的地痞忽然出現在街道拐角,筆直向我衝過來。身後響起男男女女一串驚唿!我沒有停下腳。


    “女人,停下。”地痞手中的棍棒指向我。


    我充耳不聞,繼續向前。於是,無數棍棒轟然砸下。鏗鏘一聲,一道藍色的影子衝上擋在我身前,手執長劍,雪亮的寶劍挽出一朵美豔的劍花,將棍棒齊齊削斷。那一瞬間,我以為是伊利亞特在保護我,幾乎克製不住立刻撲進他的懷裏,冷靜下來仔細看,背影比伊利亞特略矮,是一位麵生的海軍上校,我頓時心如刀絞。奧古斯塔?馮?奧爾巴赫,你必須償還我!


    又幾位軍官跑上來與上校站在一起,他們身上鐵血的氣質嚇壞了那些地痞。上校迴身溫柔問我,帶著幾許擔憂:“李女士,你還好吧?”


    我點頭,向前走。上校跟在我身邊,其他軍官們排成一排保護著我走在我身前。我從縫隙中擠過去,依舊走在最前麵。這是我的憤怒,我不能讓他人替我承擔。


    帝王大道很長,我走了很久,許多路人站在街道兩邊無聲的看著我,我從他們身邊經過,不停歇。


    一隊警察出現,命令我停下,說我正在擾亂首都治安,要抓我迴警局。


    “覲見皇帝也算擾亂治安嗎?”我上前一步直視帶頭的警察。他畏縮的退後一步。於是我推開他繼續走。


    終於,我走到了大道盡頭,站在金色大門前。衛兵已經將美神宮前戒嚴,他們拔出槍來恐嚇人群。我徑直走到槍口前,大聲說:“煩請通傳,國家二級鑽石勳章英雄伊利亞特?西米蒂斯的未婚妻李氏請求覲見皇帝陛下,有冤要訴。”


    衛隊長道:“有冤就找警察和法院,皇帝陛下不審理訴訟這類小事。”揮手讓我離開。


    “是非公理是小事嗎?國民的生命安危是小事嗎?秉承裁決神的意誌懲罰罪惡、伸張正義也是小事嗎?”我問,對衛隊長道:“你認為是小事不要緊,如果一國之君也認為是小事,這個國家、”在這一刻,我體會到一種洶湧澎湃的情懷直衝我的靈魂深處,我望著威嚴堂皇的宮殿,它的陰影再無法籠罩我,我重重道:“這個王朝必將人心離散,走向滅亡!”


    我的身後忽然響起海嘯般的掌聲。我終於迴過頭,向身後看。身後站著阿萊和莫斯科的女孩子們,連一向置身事外的艾洛蒂也在中間。還有許多穿著土黃色、海藍色軍裝的軍官們,每個人肩膀上都繡著大麗花。還有市民,他們或服飾整潔,或衣衫襤褸。數不清的人站在我身後支持我!我的視線頓時模糊。


    一群捧著照相機的記者湧上來,上校立刻上前一步擋住他們,幾位軍官圍成一圈將我保護在中間。記者們亂亂的問:“李女士,您有話要說嗎?”我點頭,毫不畏縮站在鏡頭前。人們靜靜看著我,等待我開口。


    “這屆選美大賽已經毫無公正可言,我們平民的希望和夢想已經被貴族踐踏,就象他們一貫踐踏我們的尊嚴、榮譽、以及生命一樣,而我們決不逆來順受!我們抓到了謀殺伊利亞特?西米蒂斯少校和伊嫚?布魯薩德女士的其中一位兇手,我們有證據有理由要求對幕後黑手進行公開審判,無論他是誰,他的權勢地位有多麽顯赫,皇帝陛下必須還民眾正義!奧古斯塔王子也必須對因他發生的悲劇予以交代!”


    人群中再次響起掌聲。有人喊出口號:“打倒貴族!槍斃黑手!貴族小姐全部退出比賽!”於是,人們跟著一齊喊,震耳欲聾,連我身後的金色大門都在嗡嗡搖晃。


    《朱庇特早報》的記者哢嚓對著人群照了幾張照片,搖搖頭,臉上是不以為然:“皇帝代表貴族們的利益,能給我們什麽正義?”


    我抬頭看向遙遠的天空,希望看到無數繁星,它們是曆史上最偉大的英雄死去的英靈,伊利亞特必在其中。我希望他給我指點,但是我什麽都看不到,隻有漆黑一團的死寂。這是一個幽暗掌權的時代。


    “如果沒有人為死者伸張正義,”我看向記者和黑壓壓的人群,冷酷決絕,“那麽,我將親手執行審判,血債血償!”


    我抽出鮮紅的匕首,向高空凜然舉起。刷!整齊一聲。軍官們跟著我拔出腰間佩劍,一齊插向天空。雪亮的劍鋒反射照相機閃爍的白光,仿佛一道刺眼的閃電,刺破黑暗蒼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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