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碧雲,輕風徐徐。

    崆峒仙山之內,依然是一片祥瑞和諧,看不出一絲血雨腥風的存在。

    就在短短十餘日前,崆峒三大長輩之二,蒼柏蒼桐,兩大返虛初期的宗師級的高手,在蓬萊奪寶事件中,不幸生隕,同時受到重創的還有昆侖,紫竹等各大門派,更有甚者如五台,天師,茅山,法嚴之流,更是遭到滅門慘禍,昔日的怏怏大派,如今也化作嫋嫋煙塵,再也不複存在了。世事變幻無常,當真莫過於斯。

    就在蓬萊事件剛剛結束的幾天內,崆峒山掌教蒼鬆子以血冤複仇為名,憑借返虛中期的頂級修為,持了一方番天巨印,橫掃整個修真界,強如紫竹之流也落被斬根滅門,紫竹掌門,妙塵道姑一身修為達到返虛後期的準天仙境界,在麵對那一方上古法印時,也不得不含恨重歸黃泉。

    至如今,天下道佛大派,也隻剩昆侖,截教三門,以及名義上的蜀山劍派,尚且幸存下來,保留了最後一絲道門根基。

    “我看這天下遲早是我崆峒派的天下!”崆峒山門之處,一個年輕道人背縛長劍,青絲長束,登了一雙穿雲靴,傲然佇立在晴空碧天之下,無限狂橫地抒發著作為一代崆峒弟子的萬丈豪情。

    “那是當然。”旁側的另一個中年道人也是一臉豪氣,“蒼鬆掌門是何等英傑人物,如今更得番天印天助,橫掃天下,莫敢不從。過不了多久,這天下還不乖乖落入我崆峒掌中。到時候,天下仙境福地還不是任我等選擇,修煉的速度必定加快數倍不止,成仙成道,指日可待!”

    “正是如此。”年輕道人麵露狂喜之色,長聲道,“蒼鬆掌門的功績,當真達到了一個空前絕後的地步,我敢說,縱是比起廣成祖師,也毫不遜色!”

    “那是,那是!”中年道人連連點頭,深以為然。

    “狂妄自大的狗東西!”乾元老道站在林風後側,一臉憤恨地盯了下方兩人一眼,若非顧及旁邊的林風,恐怕早就要衝上前去,一劍將那兩人砍成碎片。

    “宗主!”林洪一臉冷漠,隻是看向前側的林風時,眼中才顯現出深深的敬意。

    “直接滅了就是!”林風冷哼一聲,雙眼之中閃爍著噬血的光芒。從小至今,他從沒展現如此時般強烈的殺意。

    “是,宗主!”林洪及乾字輩四人恭恭敬敬地應了一聲,立馬一個閃身出現在崆峒山門之前。

    “你們是什麽人,膽敢闖我崆峒山門,不想活了嗎?”兩個道

    人陡人見到五個陌生衣著怪異的道人出現在麵前,嚇了老大一跳,一想到自己門派即將統領天下,居然有人敢冒此等大不韙,頓時怒極,若非瞧不透眼前幾人的修為,隻怕早就要殺之而後快了。

    “不知死活的東西!”乾離老道最是性急,怒喝一聲,兩道掌心雷轟然甩出,瞬間擊到兩個道人身上,在“啊”的兩聲慘叫中,兩個年輕道人立馬便被炸成了血沫,形神俱滅。

    “殺進去,不要留一個活口。”林洪哼了一聲,對於這種連化神期都沒有達到的小貨色,林洪也提不起吸幹他們精血元靈的興趣。

    說罷,五人便化作幾道虛影,霎時向著仙境內處射去。

    林風獨自佇在半空,腦海裏盡是劉倩的一顰一笑。昨日的靚麗風景,柔情蜜意在眼前一一飄過,便如剛剛發生過一般,那樣清晰,那樣明了。

    然而,她終究是走了,帶走了那一份本就深沉的記憶,也帶走了林風心底深處那一抹來之不易的執念。迎麵而來的,不是應該有的輕鬆,反而覺得心中有一點蒼白空乏的感覺,那樣無力,那樣叫人茫然,不知道措。

    一念至此,林風全身的煞氣伴隨著那股滔天的恨意陡然攀升上來,洋溢在半空,便如核彈頭一般爆炸開來,瞬間覆蓋了整個崆峒仙山。

    “好強的煞氣!”正是後山福地參悟番天印的蒼鬆子心頭陡然一驚,一股不祥的預感猛地升上心頭,任他修為又有增長,道胎日漸穩固,也不禁在心頭掠起一陣心悸的顫抖。

    如此一來,蒼鬆子再也沒有心思靜心參悟,騰地長身而起,一個瞬移便出現在護山大陣之外,正好看到淩空踏氣的林風,心頭頓時又是一驚,隻覺得此人好生眼熟,而且那股絕強的氣勢,爆發的中心正好是眼前這人立足之處。

    原來,林風那日以大神通化作巨人法相,蒼鬆佇在一側,自然將一切看在眼中。隻是那時林風身形撥地,有百丈高下,待他化作常人模樣時,蒼鬆子等人還沒來得及看清他的真容,已然受到金箍棒的偷襲,化為灰灰。此時眼前這人,雖然氣勢絕強,遠非人士修士可以迄及,蒼鬆子卻也沒有懷疑到那日的撐天巨人。若是讓他得知眼前這人,便是那以一人之力,強行收服五顆天地寶珠的巨人法相,隻怕不用戰鬥,已然要被嚇個半死。

    “閣下是何人,為何無故挑釁我崆峒?”蒼鬆子心頭打鼓,不由得緊了緊衣袖,感受到番天印的存在,心頭才略微放下心來。

    “可是你崆峒滅了紫竹!”

    林風冰冷的語氣倏地傳來,蒼鬆子不禁打了一個寒顫,那聲音,仿佛來至九幽地獄一般,凜冽的寒氣瞬間刺透了肌膚,凍徹了全身的骨骼。

    好強的殺意!

    “前輩,這其中怕是有什麽誤會……”蒼鬆子慌忙要狡辨。

    “你縱是不是說,我自也有辦法得知。”林風冷笑一聲,雙眼之中陡然彩光大綻,化作兩道光箭直射蒼鬆子老眼,“我隻問你,那世俗劉世集團,你滅他滿門之時,可曾拘其魂魄,煉氣真靈?”

    “不曾。”蒼鬆子被那彩光一照,頓時如同失了魂一般,定定地佇在半空,如同木偶一般,機械地迴答著林風的問話。

    “那就好。”林風暗自出了一口長氣,隻要他們魂魄未滅,單是入了輪迴,林風自恃將來定有辦法找出劉倩的轉世,重塑她的記憶,也是不遲。

    就在這一定神之間,蒼鬆子陡然打了一個激靈,醒轉過來,想直先前的狀態,心頭又驚又怒,駭然後退幾步,大喝道:“你倒底是何人?”

    林風不言。正是此時,下方山地之內陡然飛出一個滿身是血的崆峒弟子,那道人跌跌撞撞地飛到半空,運起最後的力氣,朝著蒼鬆子喊道:“掌門,不好了,有五個悍人無聲無息地闖入山門,正是大肆屠殺我崆峒弟子,掌門快去救援,不然……”那道人尚未說完,已然一個後迭,狂吐一口鮮血,從半空之中落了下去,眼見是不活了。

    蒼鬆子一張老臉陡然由黃變紅,再由紅變得煞白,沒有一絲血色。

    “要怪,就怪你狂妄自大,殺了不該殺的人!”林風看見蒼鬆子麵色,冷笑一聲,猛地氣勢一縮,右手倏地探出,化作萬千掌影,鋪天蓋地擊打在下方那百裏方圓的崆峒福地之上。

    隻聽得轟隆的炸響聲一片接一片地傳出,那些隱匿的護山禁製陣法瞬間便被擊得粉碎,有如鏡片一般潰散開來,嘩啦啦作響。

    蒼鬆子雙眼陡然脹圓,渾身顫抖地俯瞰下方那被血色染盡的修羅殤場,老淚居然不受控製地落了下來。

    “為什麽,為什麽……”

    “將死之人,還來嘮叨!”林風不屑地冷哼一聲,將氣勢質化,凝成一雙大手,探頭便朝蒼鬆子抓來。那架勢,若是抓實,隻怕立馬便要落得個粉身碎骨的下場。

    蒼鬆子怒喝一聲,猛地祭出番天印,迎風漲到一畝三分大小,迎頭朝著林風當頭壓下。

    “以你之能,也想傷我?”林風再喝一聲,頭頂

    拋射出一股彩氣,結成一朵彩雲,朝著那畝大番天印托去。同時手上動作速度不慢反快,攔腰一抓,便將蒼鬆子捏住,就勢一提,蒼鬆子大叫一聲,化作灰灰而去。

    卻不想,異變突然。那一畝番天印陡然一漲,頓時化作十倍大小,遮天蔽日,有如天一般,朝著林風當頭壓下。

    林風頭頂升騰起來的那一朵彩雲同時迎了上來,一碰即被番天印搗碎,化作子虛烏有。

    林風大驚,來不及閃避,隻得本能地挪開腦門天靈,將真元運到雙手,由下至上,轟地擊打在那印身之上。

    轟隆

    一聲巨響傳出,轟然響徹天地。一人一印一觸即開,林風倉促出手,本就力有不竭,頓時被砸了一個翻滾,退出老遠,縱是有鎮天珠作護,也不禁胸內氣血一陣翻騰。

    再看那一方大印,一擊不中,頓時化作常規大小,在半空劃過一道華麗的弧光,破開虛空,轉眼間消逝不見。

    “廣成子,若不滅你,我林風枉世為人!”林風見得此般情景,哪裏還有不明白的道理,心頭狂怒,猛地佇地而起,一手指天,破口大罵。

    天,終於色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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