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義自從徐幹事那裏得到消息後,自覺心中有了數,就靜靜地等著領導找來吧,可是等了兩三天,還是沒有動靜,到了第四天,他實在是有些急不可待了,他擔心江花在家著急,便主動到政治處去找領導。當他剛走到辦公樓大門口,正好碰到政治處陳副主任(計劃生育副主任兼辦公室主任),還沒等陶義開口,那位陳副主任就先開了口,叫道:“陶義你來得正好,我正準備叫人去找你哩。”

    陶義說:“主任,有什麽事呀?我這不是來了嘛,我還準備找你哩。”“正好,那就進來吧。”陶義笑著說道:“主任,我聽說你們派去處理我問題的人已經迴來了?”“是的,已經迴來幾天了。”那位主任繼續說道:“現在有個緊急任務,要你立刻去一趟。你有什麽事完了後再說。”

    陶義楞了一下,問道:“什麽任務呀?那麽著急呀?要我立刻就去。”“你到警衛排去找王排長,他會給你交代安排的。”“現在就去嗎?”“是的,你現在就去。”

    陶義便轉身向警衛排走去。當陶義來到警衛排時,王排長已經在那裏等著哩。陶義說道:“王排長,領導叫我來找你,說有什麽緊急任務,到底是什麽緊急任務啊?”

    王排長說道:“是的,你進來吧。”陶義便跟著進屋子去了,王排長接著說道:

    “老陶,你先坐下,聽我跟你說”,王排長有些緊張的表情,但馬上又鎮靜了下來,他定了定神後,說道:“領導說你犯了嚴重錯誤,命令我們把你關起來,希望你不要責怪我們,你是懂得的,當兵的是以執行命令為天職,沒有辦法,請原諒我們無理了。”

    陶義還沒有醒過味來,馬上有幾個警衛戰士就上來把他抓了起來,陶義問道:“王排長,這是怎麽迴事呀?”

    王排長說道:“我們隻是執行命令。”不容分說便硬是把陶義扭進了禁閉室,將他關了起來。這突如其來的行動,使陶義根本無法理解,他隻能是在禁閉室裏吼叫:“王排長,你們這是幹什麽?為什麽要關我?”

    王排長說:“為什麽?我們也不知道你犯了什麽錯誤,我們隻是執行命令,希望你不要怪我們。”“我要見領導。”陶義大聲喊著。“那你就等著吧。”王排長望著陶義說道。“這是為什麽?”“為什麽?你自己慢慢想吧。”“我,我,我……天啊!這是為什麽啊?”“老陶啊!你就認倒黴吧!”“這是什麽事啊?我不明白啊?”“你不明白?我們也不明白,隻有天明白。”“天明白,可我不明白啊!”

    “我的同誌!你就蹲在這裏邊慢慢想吧。”“我想,我想什麽呀?”

    此時的陶義,真是有話無處說,有冤無處伸啊!他根本沒有想到會有這突如其來的情況,他不明白到底是為什麽?能有什麽辦法?沒有,一點辦法都沒有,隻有在裏麵蹲著……一小時一小時的過著,過了一天又是一天,這一蹲就是七天過去了。

    一個星期之後,王排長把陶義放了出來,並對他說:“老陶,出來吧,後勤處協理員要找你談話,讓你到辦公室去。”陶義走出禁閉室,他想,正好我要去找他們哩,於是便來到了協理員辦公室。他進門後,還沒有等協理員開口,他就氣憤地質問協理員:“協理員,你們為什麽要關我七天?”協理員說:“陶義,你不要急,先坐下再說。”陶義還是那樣氣憤地問道:“協理員,我問你,你們為什要關我?”

    “為什麽?政治處領導說你犯了嚴重錯誤!”協理員說。

    “請問我犯了什麽嚴重錯誤?”

    “說你超生,就是違犯了基本國策,這是不是嚴重錯誤呀?”

    “政府不是已經處理過了嘛,該結紮就結紮,該罰款就罰款嘛。”

    “領導說了,地方上處理,隻是處理女方,你是軍人地方無權處理你,你違犯基本國策,隻能由我們部隊來處理你。根據政治處指示,並經支部大會通過,開除了你的黨籍,開除軍籍,撤銷了你的誌願兵,並將你送迴原籍。”協理員有意無意地將遣字省掉了,他認為這樣似乎稍微緩和一些。

    陶義聽了這個處分決定,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想是不是自己聽錯了,便反問道:“給我什麽處分?”

    “沒有聽清楚?好!再給你宣布一遍,聽好了,開除你的黨籍,開除軍籍,撤銷你的誌願兵,並將你送迴原籍交地方政府,聽清楚了嗎。”進而說道:“你抓緊準備,收拾好你的東西,明天就起程,送你迴老家。”

    陶義不服,還是要追問:“請問,憑什麽這樣處理我?”

    “憑什麽?上級決定不是說明白了嘛,你是一個軍人,你是一個共產黨員,你超生,違反了基本國策,所以,上級要嚴厲處罰你。”

    “根據什麽?”

    “根據軍委的政策和團裏的決定。”

    “請拿黨的處罰規定來我看看。”

    “黨的計劃生育政策早已公告於天下,還要什麽政策?至於上級的決定嘛,剛才已經給你宣布過了。”

    這時,陶義真是啞口無言了,他是一個兵,還能說什麽呢?有的隻是氣憤。陶義說道:“我要去找政治處主任。”

    “可以,這是你的權利,你到哪裏去找,我們都不會阻攔你。”協理員這麽說,是因為他心裏也認為如此對待陶義是不夠恰當的,隻是這是政治問題,是團裏的決定,他管不著,隻能是執行,支部大會也不過是走走形式。

    對於領導宣布的這個突如其來的處理決定,陶義毫無準備,無法理解,更無法接受,陶義實在是想不通啊!此時的他已經沒有任何顧忌了,便氣衝衝地去政治處,推開主任的門,正好陳副主任在辦公室,便問道:“請問主任,你們為什麽要這樣處理我?”“你們協理員沒有給你講嗎?”“講了,但我不明白,為什麽要這樣處理我?”“既然給你講了,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啊?那我就再給你講一講:計劃生育是黨的基本國策,你違犯黨的基本國策,知道嗎?基本國策!”他把“基本國策”這幾個字特別強調了出來。“超生的問題不是已經處理過了嘛!再說我們團超生的又不止我一個人,為什麽隻處理我,而不處理他們?”陶義爭辯著。

    “他們是他們,你是你,不要和別人比了。”“都是一樣的問題,當然要比,為什麽不比?”“你是標兵,是部隊的榜樣,要求要更高,你給部隊做了個什麽樣的榜樣?你還要比,怎麽比法?”

    老實忠厚的陶義,一時無言以對,他隻好轉向另外一個問題上,他問道:“開除我的黨籍,為什麽不讓我參加黨的支部會議?”“你沒有參加支部會議?”

    “我根本就不知道。”“沒有參加就沒有參加吧,參加不參加結果都是一樣,開除黨籍是組織決定的,支部大會隻是個組織程序。”陳副主任繼續說道:“計劃生育是國家的基本國策,軍委早有規定,黨員不執行計生政策受黨紀處分,你是一個共產黨員,又是個標兵,不執行軍委的規定。你不僅違反黨紀軍紀,還影響了地方政府的工作,地方政府意見很大,來函要求我們嚴懲你,以支持他們的工作,我們是解放軍,必須給予地方政府以大力支持,因此,必須給你嚴厲處罰,才能挽迴不好的影響。”

    “我不服!”陶義繼續說:“即便要處理我,也應該讓我參加處理我的支部大會,這是黨章規定的,為什麽不讓我到會?”

    陳副主任說:“你到會也是一樣處理你,開除你,因為你違反了黨紀國法。”

    “你們違背黨章,我對你們的處理不服!”“不服,不服你到上級告去呀!”“肯定要告!我還要告你!”“你還要告我?你告我什麽?”“告你打擊報複!”“陶義,你無理取鬧,你血口噴人!”“難道說你不是打擊報複嗎?不就是那次你要東西我沒有給你嘛!”“你胡說八道!”“我胡說八道?難道你忘記了當時你說的話了嗎?”

    “我說什麽話了?”“你說,陶義你等著,我們騎驢看帳本——走著瞧。”“你就胡編吧。”“我胡編,要我把你想要的什麽東西都給你說出來呀?”

    “隨便你說。”陳副主任這時的聲音低下來了,繼續說道:“反正你是超生,自然就應該受到處罰,你再說什麽也無法改變眼前這個事實。”

    “你可以這樣處置我,但我跟你沒有完!”

    “隨便。”陳副主任說完之後起身離開了。兩個人吵了一陣,不歡而散,陶義氣得沒有辦法,隻有迴到自己的住處,收拾自己的東西。

    第二天,政治處派了三個人,來到陶義的住處,其中一個正是被派去處理陶義問題的那個徐幹事,問道:“陶義同誌,怎麽樣?收拾好了嗎?準備起程上路吧。”

    陶義說道:“徐幹事,我的問題不是已經處理完了嗎?怎麽又是這樣呢?”

    徐幹事搖了搖頭說道:“老陶啊,這事是領導上的事情,我們不能說什麽。這個道理你應該理解啊。”陶義說道:“是啊!我理解,但這算什麽事啊?誰來理解我啊?”“問題不是明擺著的嗎?送你迴老家唄。”“迴老家就這樣就走了?”

    “領導是這樣定的,那還要什麽呀?”“要什麽?起碼還得有手續什麽的吧?”

    “手續?有啊,部隊給地方政府的介紹信,我帶著的哩。”“送我迴哪裏?”“當然是迴你的原籍囉。”“這麽個走法,算什麽迴事?”“算什麽?最多不就算是雙開嘛!”徐幹事稍停了一會又說:“陶義呀,你還問那些有啥用呀,咱們走吧。”

    “不明不白,我不走。”“老陶呀,你就不要為難我們好嗎?走吧!”“不走,就是不走!”“你要是這樣,我們隻有動手了,還是自己走吧。”

    陶義心想,反正我自己不能主動走,便說道:“要綁要駕隨你們,反正我不

    走。”不管徐幹事怎麽好說歹說,陶義就是不走。於是,徐幹事便出門去了,一會又迴來了,他說道:“陶義同誌,領導說了,如果你不走,隻好強製你走,你看那樣好嗎?”

    陶義說道:“那是你們的事,反正我不走。”於是,徐幹事喊道:“陶義呀,那就對不起了,請你不要怪我們,這是任務,沒有辦法。”說完轉身喊道:“動手吧。”說完他手一揮,另外兩個戰士一齊上來,架著陶義,他提著陶義的行李包,不容分說,硬是把陶義架出了房門,架上了早已準備好的吉普車,慢慢地開出了營門,上了火車,一路無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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