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花和哥哥們,在黃菊老師的帶領下,在紅衛兵串連指揮部和一路接待站的關照下,一路順利地來到了北京……

    他們住在北京海澱區某一個紅衛兵接待站,紅衛兵們列隊整齊,正在接受接待站領導的訓話:“紅衛兵小將們,你們大家從全國各地來到首都北京,你們是毛主席請來的客人,我們歡迎人們的到來,你們還要接受偉大領袖毛主席檢閱,這是非常光榮的事情,在這期間,希望大家要按照指揮部的統一要求,自覺遵守紀律,聽從安排,做一個優秀的紅衛兵。在毛主席接見之前的時間裏,我們將組織大家去參觀"北大"的大字報,去參加一些單位的批鬥大會,這中間如果沒有集體組織活動的時候,大家可以出去玩玩,去看一看我們美麗的首都,但必須向所在組織請假,出去時,必須是結隊同行,最少也要有五個人以上同行,才能出去,並要按時歸隊,希望各單位、各隊,要認真組織好、管理好,切實負起責任來,不得發生任何違紀的事情……”

    第二天,陶義和幾個同學一起,帶著江花,一起走出了接待站的大門。來到了一個公共汽車站等車,大家在站台前仰頭看站名。一個同學問:“我們要去的那個地方叫什麽地名?”

    陶義拿著江花媽媽寫的一張紙條看了一看說道:“叫五孔橋、半壁店。”大家揚著頭在站牌上尋找著……這是36路公共汽車的站牌。“啊!這是36路公共汽車。”

    有一個同學用手指了一下說:“五孔橋在這兒,半壁店在這兒。”"兩個站挨著的,不遠。"

    另一個同學看了看說:“得坐六個站哩。”大家正說著,一輛36路公共汽車開過來了,售票員;邊下車邊介紹說:“本車是36路公共汽車,開往門頭溝的,有去門頭溝方向的乘客請上車。”

    一個同學問:“到半壁店嗎?”

    售票員:“到,請上車。”

    於是,幾個人一起上了車。陶義掏錢買了車票。……不久,售票員喊道:“半壁店到了,到半壁店的乘客請下車。”陶義等幾個人下了車,站在站上東張西望,不知往哪個方向走。

    一個同學問:“怎麽走啊?”

    “我們得問一問。江花,那個單行位叫什麽?”有同學問。

    “中國人民解放軍軍樂學校。”江花迴答道。陶義拿出一張紙條看後念道。“半壁店路23號,中國人民解放軍軍樂指揮學校。”一個同學自言自語。“23號應該往哪邊走啊?”正在這時來了一個走路的客人,陶義向其問道:“叔叔,請問半壁店23號該往哪邊走啊?”

    那人指了一下說:“往前邊走,前麵不遠便到了。”

    “謝謝。”陶義說了一聲之後,大家便順著那人指示的方向往前走去……走著走著,忽然間有軍號的聲音傳入他們的耳朵。陶義說道:“你們聽,有吹號的聲音!”大家靜心一聽,果不然有軍號聲在響。"軍樂?什麽是軍樂呀?"有同學問。陶義答道:"軍樂就是軍號吹出來的樂曲吧!""你們沒有看過電視裏麵國慶節時,天安門前,或者機場迎接外賓時的軍樂隊嗎?那就是軍樂。"這時有個同學問道:“這是不是軍樂指揮學校傳來的軍號聲呀?”

    陶義說:“快走,我們看看去。”沒有走多遠,他們就來到了傳出軍號聲響的大院前邊,可是軍號聲沒有了。正在大家猶豫之時,一個同學說道:“你們看。”邊說邊指向一個路邊立著的牌子。大家一看正是要找的半壁店23號,大家十分高興。到了大院門口,進到傳達室,裏麵有兩個解放軍戰士在值班,陶義上前開口問道:“叔叔,請問這是解放軍軍樂指揮學校嗎?”

    那個解放軍戰士看他們都戴著紅衛兵袖章,心裏想,紅衛兵要找軍樂學校?反問道:“你們找什麽單位?”陶義說:“軍樂指揮學校。”那個解放軍戰士納悶地,嘴裏重複了一下“軍樂指揮學校?”便轉身問裏麵那個解放軍戰士:“班長,你知道軍樂指揮學校嗎?他們要找軍樂指揮學校。”

    裏麵那個班長遲疑了一下,說道:“軍樂指揮學校?”

    “是的,他們要找軍樂指揮學校。”

    “這裏是軍樂團,不是軍樂指揮學校。”

    “叔叔,您知道軍樂指揮學校在哪裏嗎?”

    “聽說曾經有過軍樂指揮學校,好像在十年前就撤銷了,早就沒有了。”

    陶義他們失望了,江花更是顯得無可奈何,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樣。

    正在這時,大院裏麵軍樂聲又驟然響起,大家很熟悉,那是《東方紅》樂曲聲,剛剛泄了氣的陶義江花等幾個同學,被這樂聲振奮起來了,隻聽著“東方紅,太陽升,中國出了一個毛澤東……”的樂曲在天空中迴蕩。

    陶義和同學們很新奇,便向那個值班戰士說道:“叔叔,我們是從外地來北京接受毛主席檢閱的紅衛兵,我們進去看看軍樂團行嗎?”

    那班長一聽是來北京接受毛主席檢閱的紅衛兵,看了看麵前這幾個天真活潑的學生,滿麵喜色,欣然同意地說:“行啊!你們進去看看吧,正在操場上練習哩,毛主席接見你們時,就有我們軍樂團演奏。”這時大家自然想起了在電影裏麵看過的天安門前的軍樂團,更是高興得不得了。幾個孩子,異口同聲說了一聲:“謝謝叔叔!”就爭先恐後地跑進大院去了。

    一進大院門,就看見那寬闊的操場上,排列著無數整整齊齊、穿著漂亮軍裝的軍樂戰士,個個精神飽滿,威武雄壯,他們每個人都拿著不同的樂器,那些樂器在陽光照耀下,各自放射著耀眼的金光,十分壯觀,這是他們從來沒有零距離地看到過的場景。軍樂團演奏出的那嘹亮的軍樂聲,振動著他們的心房,他們的心好像跳得更快了,隨著樂聲飛上了藍天……

    這是他們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看到軍樂團演奏,一個個興奮得不得了,一個一個臉上掛滿了笑容,像盛開的花朵似的。江花心中想:我的幹爹是軍樂指揮學校畢業的,肯定是會吹這些樂器,要是他能在這裏麵那是多好啊!她邊想邊在隊列訓中尋視著,她多麽想能在當中有她的幹爹啊!可是她並不知道幹爹長得是什麽樣。

    正在這時,高大川從院外進來,看見一群帶著紅衛兵袖章的孩子站在那兒看得入神,便走近跟前問道:“同學們,你們來這裏幹嗎?是哪兒來的呀?”陶義迴答道:“叔叔,我們是從渝都來的紅衛兵,是來接受毛主席檢閱的。”“從渝都來接受毛主席檢閱的?怎麽到這裏來啦?”“我們來找軍樂學校的。”高大川聽說是來找軍樂學校的,有些納悶地問道:“軍樂學校早就沒有了,你們找軍樂學校幹什麽呀?”江花快言快語地搶先說道:“我要找我的幹爹。”高大川一聽,他馬上就明白了,麵前這個小姑娘正是當年在長江上出生的那個江花,他心裏感慨不已,心裏想:時間過得真快呀,孩子都這麽大了,可是他們還沒忘懷,今天來找是不是有什麽事呀?他此時的心情十分複雜……可他又立即提醒自己,既然這麽多年都過去了,就不要再牽動過去的事為好,於是決定不能暴露身份。

    高大川帶著極其複雜的心情,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撫摸著江花的頭,邊摸索邊問道:“你要找幹爹?你的幹爹是誰呀?他叫什麽名字呀?”江花天真而又快言快語迴答道:“我幹爹他叫高大川,叔叔你認得他嗎?”高大川迴答道:“認得呀,不就是叫高大川嗎?他是我在軍樂學校時的同學。”江花一聽高興得不得了,便連笑帶蹦地說道:“叔叔,那你能帶我去找到他嗎?他現在在哪裏?我要找我的幹爹。”江花那副天真可愛而又急不可待的樣子,撞擊著高大川的心,他多想告訴她,"我就是你要找的幹爹呀!"可是不能啊,因為當年在旅館時明秀的那種情緒和表現,無論如何也不能再讓它翻騰起來,已經這麽多年了,就讓它永遠消沉下去吧。於是,高大川不急不慢、不露聲色地迴答道:“你的幹爹,當年軍樂學校撤消時,就迴誌願軍去了,從那以後,我們就再沒有聯係了,現在,他在哪裏我也不知道。”剛才還興奮得不得了的江花,聽麵前這個叔叔這麽一說,一下子就蔫了,啞了,沒有情緒了,像漏了氣的皮球,低頭不語。其他幾個同學,一個個都唉聲歎氣,啞口無言了。

    高大川見此情景,心裏麵還是有點不忍,特別是看到江花那個失望的樣子,心裏還真有點不是滋味,便對幾個孩子說道:“小朋友們,你們再慢慢找,我也幫助你們打聽打聽。”他馬上把話一轉,說道:“走!我請人們吃冰棍。”說完後,伸手拉著江花就往營門外走去,來到了大門外不遠的一家冷飲店,對店員說道:“給我們來六隻冰棋淩。”隨手就分給了五個小孩兒後,手上還剩下一隻,便又對江花說道:“來,你最小,這隻也給你吃。”江花抬頭望了一眼高大川說了一聲:“謝謝叔叔。”這時,陶義說道:“叔叔,我們該迴去了。”高大川說道:“好吧!同學們迴去吧!路上小心些,注意安全呀。”幾個孩子揮著小手,告別了高大川,向來的方向走去。高大川站在店門前,久久地望著江花他們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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