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蓮兒準備吃飯的時候,接到錢行長從行裏給她打來了電話。

    “誰啊?”蓮兒故意佯裝不知是錢行長。

    “我,銀行的錢哥。昨晚喝大出醜了,讓妹子見笑了。”說著,錢行長自己在電話那頭嬉笑起來。蓮兒雖然不在乎那些事,但惹她心煩,她也不是什麽省油的燈,他以為說幾句這樣賠禮的話蓮兒就算完事了。蓮兒故意嚇唬他說:“錢行長,你不是說你喜歡我嗎?我一會兒就去你那裏,當著你老婆的麵,讓你再說一遍。”

    “別的,蓮兒……”錢行長說話的聲音有些發顫,感覺他心裏發毛。

    “有那個色心就有那個色膽,怕什麽,我都不怕,你怕什麽?你等著,我一會兒就到。”蓮兒真真假假地說。其實,錢行長真是有那個色心,沒那個色膽。昨晚迴家時,他也隻記得蓮兒說她要去趕場,檢察院的趙漁鳴他是久聞大名,能在避風塘酒樓等蓮兒,那說明人倆的關係不一般。自己這個樣子,一旦被那個姓趙的鐵女人逮住,自己的好日子算是過到頭了。蓮兒這小丫頭片子,在趙檢麵前添油加醋,整上點什麽,自己是吃不了兜著走。慘啊,這和第一次找小姐就被警察抓,那種窩囊是沒有什麽區別的。整個上午的會議,錢行長是什麽都沒聽進去,心裏是忐忑不安。

    會議一結束,立馬給蓮兒打個電話。

    “哎呀,我的好妹子,就饒了你哥這一迴吧……”錢行長實在不敢再過分了。

    蓮兒早就聽他們行裏的人說錢行長不是一般地怕老婆,錢行長和他的老婆是一個係統的,人家在總行人事處當處長,整他幾乎能整兩個來迴。如果把他的那些事跟他的老婆匯報了,錢行長迴家不是跪洗衣板的問題,而是要跪暖氣片了。

    “你哪裏是在喜歡我,分明是在耍弄我,以後讓人家吳總怎麽看我,我是雞嗎?”蓮兒惱怒的讓錢行長害怕。

    “妹子,好妹子,我向你道歉,我今天下午請你去富麗華打寶齡球。”錢行長像三孫子似的哀求著。蓮兒依然不依不饒,索性扣上了手機。沒有兩分鍾,錢行長換了部手機又打進來了。“蓮兒你在哪?”

    “我在哪幹你屁事?”蓮兒怒氣仍然未消,一點情麵沒給他留。

    “我們一起坐坐,別這樣的。”錢行長已經沒有往日的囂張,開始低三下四起來。“都怪我不好……你在茶樓還是家裏,我去接你?”

    “我在你們銀行門口了。”蓮兒大聲地說。

    “我在11樓上怎麽沒看見你?”錢行長認真地說。

    “看不見是吧?我一會兒上樓你就看見了。”蓮兒繼續這樣說。

    “你這妹子,拿老哥開涮。你在哪裏吃飯,我現在就去。”

    “蝶戀花酒店。”蓮兒這才說實話。

    “你等著我,馬上就到。”錢行長關了手機。

    趁錢行長還沒到的時間裏,蓮兒開始樓上樓下地考察這家二星級的酒店。蓮兒拿到手的酒店簡介來看,它的營業麵積與嘉湖酒店差不多。但蝶戀花酒店經營的比嘉湖要好得多。中午時間,來吃飯的客人還真不少。酒店樓高七層,地下一層。一樓水吧、大堂,二樓為餐飲包間和集餐大廳,地下室桑那美容、韓式鬆骨、健身房樣樣齊全。三樓為會議室、麻雀室、多功能廳。四樓以上全是客房,一共65間。生意挺紅火,讓蓮兒感歎不小。同樣是開酒店為什麽人家經營得這樣好?蓮兒想看個究竟。既然錢行長想請自己,那就別便宜了他。蓮兒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還好,錢行長挺守信用的,不一會兒就到了,她感覺這條大魚終於上鉤了。

    “想啥呢?”錢行長對一直向窗外看的蓮兒說。蓮兒慢慢地迴過頭,看了錢行長一眼,算是給了他麵子。“點菜,服務員。”

    “來了,來了。”一位服務小姐風似的飄過來。

    “小姐,有沒有包間,小點沒關係?”錢行長環顧四周,好像擔心什麽人撞見。

    “小點的沒有,倒是有一間大的,不過這個時間是要收包間費的。”服務小姐這樣說。

    “行,我們去那裏。請,蓮兒。”錢行長幫助蓮兒把包兒拿了起來,走向拐角的那個大包間。他們剛坐定,錢行長便獻殷勤地對蓮兒說:“吃點什麽?”

    “鮑魚和蟹子。”蓮兒輕聲地但一點沒有客氣的意思。

    “行,二斤大鮑,四隻大飛蟹。”錢行長順口說。

    “還要點什麽?海參打特價,300元一斤,相當新鮮,生拌不錯,另外海膽也不錯,再有剛送過來的泰國蝦耙子很大,每天來消費的客人都要這道菜。”服務小姐絞盡腦汁地推銷著。

    因為以後要用得著錢行長,這樣的敲詐,讓錢行長以後不敢接近自己,蓮兒想到這,臉上的陰雲頓時散去,得饒人處且饒人,腦袋掉了隻是碗大個疤,不能這樣難為錢行長。蓮兒看了看菜譜,一揮手果斷地對服務小姐說:“菠菜毛蜆子、黃瓜蟄頭,四瓶啤酒,主食一會兒再說。”

    正難為情的錢行長被蓮兒一句話的輕而易舉地解決了,立馬擺脫了窘迫的境地。所點的兩道菜既經濟又實惠,而且是錢行長最愛吃的兩道菜,這話從蓮兒嘴裏說出來,讓錢行長心裏美滋滋的,蓮兒妹子真是善解人意。酒店的上菜速度挺快,倆人沒說上幾句話,菜就上齊了。喝酒的時候,蓮兒沒有說昨天晚上的事,就好像什麽都沒發生,不過蓮兒悶悶不樂的情緒,讓錢行長有些壓抑。“蓮兒今天有什麽心事,情緒不打對頭啊?”

    “沒什麽?”蓮兒自己給自己又倒了杯酒說。

    “有些不正常。”錢行長在心理猜度著。

    “真的沒什麽?”蓮兒睜大了眼睛說。

    “有什麽難事跟哥說,其實哥這個人挺好的,就是有時候掩飾不住對蓮兒的喜愛。”錢行長鏡片裏的眼睛在上下端量著蓮兒。

    “說了你也幫不了我。”蓮兒故意輕蔑地掃了一眼錢行長,然後轉移了視線。

    “你說說看,哥能夠做到的,一定願為妹子效犬馬之勞的。”錢行長給自己倒了杯酒說。

    “我想貸款買個酒樓,籌措資金出現困難,不知道錢哥願不願幫我?如果有難度,全當我沒說……”蓮兒說的時候,臉部是那種很難為情的那種表情。

    刹那間,錢行長的眼睛頓時閃亮起來。資金,幹別的可能不行,倒騰個資金,那應該沒有多大的問題。錢行長是老油條了,他自然知道怎樣對付蓮兒這樣傾城美貌的小女子的。倆人沉默了好長一段時間,錢行長沒有立刻答複蓮兒。既不說行,也不說不行,這是錢行長常用的一種要實現自己的一貫願望的主要伎倆。

    “我說了也白說。”蓮兒故意刺激地來了一句。

    “貸款,現在國家貸款都講究規模、額度,我們行上半年的指標都用完了,但妹子想要做的事情,你哥就是翻江倒海也要為蓮兒把這事給辦了。”錢行長這話一出口,讓蓮兒有些感動,眼淚止不住地掉了下來。

    “有了哥哥這話,妹子真得佩服哥哥的為人了。什麽是親人,關鍵時刻拉兄弟一把,那就是親人。”蓮兒的話一出口,倒讓錢行長不自在起來。“以後妹子就管你叫哥了,不過貸款的事,完全按照市場規律辦,5%的迴扣一分錢不能少,怎麽樣?”

    “明說吧妹子,哥哥五十歲了一直姓錢,工作這麽多年了也始終與錢打交道,你給的那些迴扣哥哥不想要……”錢行長說到這,用眼睛掃視了蓮兒一眼,而蓮兒佯裝不明白錢行長的意思,低著頭在擺弄著自己的衣服紐扣。一頭是欲火燃燒,一頭是不溫不火,憋得錢行長真有些難以自製了。“蓮兒,你是真不明白還是假不明白?”

    “什麽明白不明白的?”蓮兒抬起頭反問道。

    “我的意思就是想讓你給我做情人……”錢行長最終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啊?你沒說錯吧?”蓮兒故意瞪大了眼睛驚異地問。

    “沒錯,我是那個意思。”錢行長很鎮定地迴答。

    “那我以後怎麽辦啊?我未婚夫來了我怎麽辦?如果他知道咱們倆的事情又怎麽辦?”蓮兒一連三個怎麽辦,絲毫沒有讓錢行長的欲火減弱,相反卻燃燒得更加猛烈。

    “我不管那些怎麽辦,我想得到的就一定得得到。”錢行長把一杯啤酒一飲而進,眼睛在泛著光芒地看著蓮兒。

    “我真就讓你這樣看得很重嗎?”蓮兒吊胃口地轉圈說。

    “日有所思,夢有所想,我睜開眼睛是蓮兒,閉上眼睛還是蓮兒,能說我不想嗎?”錢行長不是在貧嘴,他是動了真情。蓮兒相信他說得是實話,從他不顧一切的舉動,已經能看出他的愛戀心理。蓮兒應該放縱一點,讓他看到希望。蓮兒正在想的時候,錢行長開始翻自己的衣袋。他很快從自己的衣袋裏拿出一個漂亮的首飾盒,說:“來,妹子,哥給你戴上。”

    “哇,真漂亮,藍色寶石戒指。”蓮兒驚歎道。

    蓮兒幾乎是順勢倒在了錢行長的懷裏,錢行長在輕輕地捏著蓮兒纖細的手指,這細皮嫩肉的,讓錢行長好喜歡。他取下了掛在藍色寶石的標價簽,蓮兒定晴一看,hk68888元。錢行長真舍得投入,由此蓮兒覺得他真得喜歡自己。接下來的事情都是順理成章的,蓮兒也沒提更多的要求,半推半就,就跟著他去了海貓島別墅,整整折騰了大半宿,可見錢行長的功夫不淺。

    蓮兒的快樂,讓錢行長興奮不已,倆人約定,每周都到這裏來小聚。貸款的事自然不用蓮兒再去跑了。周三的下午,錢行長把一份貸款的可行性報告送給了蓮兒,讓她通過正規渠道,把貸款申請提交到商業信貸科。其他的事情由錢行長來具體操作,蓮兒自己籌集280萬元,貸款500萬元,購買嘉湖酒店的協議一簽,貸款馬上就到了賬戶,錢行長一點也沒有誆她,蓮兒在他身上也沒有太大的投入,隻不過有那麽兩場激情煙雲罷了,在蓮兒看來,那也算資源的有效利用。錢行長得到他想得到的東西,蓮兒對他也看的挺重,倆人的蜜月期挺長,但蓮兒覺得這種關係不會很長久,如果自己陷得太深,那痛苦的苦果隻有自己獨享了。蓮兒故意多找他幾次,不經意地惹他心煩,讓他漸漸地對自己失去以往的興趣,自己才能從那個圈子跳出來。蓮兒有了這樣的想法,自然想辦法去抓錢行長的把柄,可錢行長是何許人,那麽輕易地被抓住把柄?天方夜談。錢萬德是行內有名的業務簍子,不久前,他被一家新開辦的銀行招聘去當了分行長,不再是從前的支行長了,據說是他老婆的功勞。

    嘉湖酒店經過簡單的裝修,便開了張。按照預定的目標,長江西路的擴建改造很快實施了,嘉湖酒店臨街了,一下子占據了相當不錯的位置。每天吃客盈門,才四個月的光景,營業收入就相當於從前一年的收入。換手如換刀,瓶兒姐的經營能力還是很強的,每天就住在酒店裏,許多管理細節她自然是不會放鬆的,海鮮采購、各種消耗品她是算過來算過去地核計。酒店開業,錢行長隻來過兩迴,再就沒見蹤影,因為當了大行長,工作自然繁忙。蓮兒是個守規矩的女孩,她除了幹自己想幹的事,其餘的時間都用在與夏凡聊天上。雖說她不缺男人,但她對夏凡是情由獨鍾的。

    錢行長已經好久沒有約會蓮兒,他的花心蓮兒已有所耳聞,怎樣的結果,蓮兒是心知肚明。一方麵人家是玩膩了,另一方麵老婆看得太緊,或者說本人開始收心了。蓮兒沒有把這些過眼的煙雲當迴事,也一直沒有給他打電話。又過了一個月,蓮兒開始還貸的那個月,錢行長約會了蓮兒,給她了一個磁卡,告訴蓮兒說自己很對不起她,說以後不能再來往了,倆人保持一年半的關係到此結束了,並拿出20萬元算是青春補償費了,他對蓮兒說這話時,蓮兒是一臉的鎮定。這多少讓錢行長有些意外,原來蓮兒對自己的感情都是逢場作戲,還是怎麽的?蓮兒的平靜,讓他自己不知如何是好。蓮兒的一席話,讓錢行長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蓮兒在雨中喃喃地說:“既然緣分已盡,何必再去糾纏,當機立斷是短痛,曾經擁有已經夠了,祝你好運!”

    錢行長想用車子把蓮兒送迴酒店,但蓮兒拒絕了,她很快消失在了雨中。

    錢行長和蓮兒做了了斷,事出有因。蓮兒給商業信貸科長3萬元裝修房子,可這家夥嫌少,沒把蓮兒貸款的手續做嚴實了。原以為上麵有錢行長頂著,誰想到人家拍拍屁股走了。所有的事情需要他自己來頂著,便和盤托出想推到錢行長的身上,但總行那邊查過了,錢行長什麽毛病都沒有。氣急敗壞的商業信貸科長,馬上找上門來,說蓮兒貸得500萬元手續不合法,需要馬上還貸,如果逾期不還,將訴諸於法律。

    蓮兒倒不是在乎上法院,關鍵是她不想把自己的許多事情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如果再有哪個小報記者感興趣,那以後再有好事,自己連幫都靠不上了。主意拿定,還是看看藍姐該怎麽辦。

    自從和藍琦梅聯係上了以後,除了大事自己夜間上網跟夏凡討主意,其他平時的一些事,她拿不準的,蓮兒總要藍琦梅幫忙的。藍琦梅人不錯、幹練、路子野,知道的也多,小小女子卻淨辦大事。拿著不是當理講,是強項,常常沒有理能辯出個理來,律師也未必有她那兩把刷子。非常規操作,往往就選擇容易突破的切入點。嘉湖酒店藍琦梅與蓮兒配合的不錯,事成之後,蓮兒按潛規則,分毫不差地給了藍琦梅20%,另外蓮兒送給她一台日本產的佳美車。倆人現在相處得像親姐妹似的,做美容的時候,倆人總是一起去,好的化妝品總是相互推薦。上次蓮兒一起念夜大的同學家裏著火,想買套新房又沒那麽多的錢,萬般無奈的情況下,求助蓮兒的一些同學幫忙。家裏父母都有病,生活本來就不寬裕,再攤上這事,真如雪上加霜,確實拿不出錢來買新房。同學們讚助,蓮兒也拿出5萬,但房價居高不下,噌噌地往上竄,那點錢也就能買個一室一廚的二手房不錯了,那父母上哪去住呢?同學有了難,哪能袖手旁觀呢,想辦法一定幫他解決。雖說當時報紙上報道了大火中的同學,為了救二樓的趙大娘,連自己家的東西一樣沒拿出來,但過後的事情誰來管呢?蓮兒一大早就跑到設計院,來堵出差剛迴來的藍姐。藍琦梅肯定地說:“這事應該找政府,如果是他們家的親戚怎麽辦?”

    蓮兒喃喃地說:“找了,找了也沒辦法。”

    藍琦梅若有所思地迴答:“蓮兒,你我力量太小,不是慈善機構,好多事情難以辦到啊。”

    “藍姐你幫助想想辦法吧。”蓮兒堅持說。

    藍琦梅沉思了很久說:“你讓他寫個申請,我找梁市長的秘書小丁看他有無辦法。”

    神通廣大的藍琦梅這迴真得成了大救星,搬動政府的市長出麵,為這位救火英雄解決了一套解困房。這件事,讓蓮兒記憶猶新。

    蓮兒佩服藍姐,她的謀略讓蓮兒受益。“銀行馬上要錢,你擔心出問題,那不如賣掉算了,我這還有更賺錢的項目。”藍姐對蓮兒說。

    蓮兒有些舍不得,可藍琦梅說:“你不能再猶豫了,這樣會出問題的。”

    蓮兒不再堅持了,馬上讓瓶兒姐去接管軟件園的茶樓,相隔一年以後,蓮兒再次找到已經做了銀行行長的老錢,念舊情,正趕上銀行擴建業務,老錢他們銀行以1800萬元的價格將嘉湖酒店收購下來,做了長江西路那邊的分支銀行機構。拿到錢那一天,蓮兒興高采烈的,這一拍子她真的沒少賺。想請錢行長坐坐,老錢說去北京開會,實際上人家是拒絕了蓮兒,但蓮兒沒有惱怒,連忙把自己茶館的帳戶轉移到老錢他們行,算是對人家業務的大力支持。聽說老錢的兒子喜好玩車,便背著老錢,送了一輛新款的v6,算是報恩了。母親和瓶兒姐她們不能再迴胭脂鎮老家了,蓮兒張羅著在海邊買了套帶院子的住房,該還銀行的蓮兒也都還了,蓮兒又幹成了一件大事。

    有詩雲:利用錢行長,貸款幫大忙;作戲已自如,得利靠秘方。

    幽情不是愛,性福速斷檔;心存高遠夢,做事有思量。

    八

    白瓶兒姐虛歲已經三十七了,她整整大蓮兒十歲,但她並不顯得老,臉上光彩依舊。蓮兒讓夏凡從美國捎迴的什麽羊胎盤素,打上幾針,讓瓶兒姐顯得更年輕,再加上每周都去曹伊欣的快樂女子俱樂部做理療,那眼袋沒了,眼角的魚尾紋也潤平了,本來覺得自己老了許多,這樣一收拾,信心大增,蓮兒的一些衣服,她也敢拿過來穿。以前在胭脂鎮她還從來沒有化過妝,現在她也不在乎那些閑言碎語了,“寡婦怎麽樣,我照樣瀟灑,照樣瘋狂”。

    金港市購房有規定,投資70萬買商品房可以給三個戶口指標。瓶兒姐不想放過進港城的機會,便選擇良辰吉日迴老家辦理戶口關係,抽空就想到她以前和德自強同居的那個宿舍去看看。

    德自強現在風光的很,不僅當選為縣裏管工業的副縣長,而且自己的手裏還把持著一個礦業集團。他現在不習慣別人再叫他“瓦西裏”,連瓶兒也不能再這樣稱謂了。要官得官,要民他就是老百姓,他比以前占山為王那陣子,要威風的多,辦事不再是左右逢源的問題了,他現在可以唿風喚雨了,至少表麵是這樣。在政府大樓裏,他想罵誰就罵誰,沒人敢招惹他。但在胭脂鎮,他實實在在是二把手,從地委書記崗位退下,去省人大任職的葉福堂葉老爺子才是那裏真正的老大。

    瓶兒有一年的光景沒有見到德自強,她覺得心裏空落落的。那麽長時間了,德自強隻派陳德財來金港要過兩迴錢,再就一點音訊也沒有了,這也真讓瓶兒心裏惦記。反正瓶兒記得,她走的時候,德自強不高興了好長時間,原來答應按月給瓶兒一些零用錢,可瓶兒到了金港,他就一分錢也未給。瓶兒給他打過幾次電話,可他推脫說,年底一次性給,可這都一年多了,德自強根本就沒理會,這不能不讓瓶兒有些傷感。幾年的感情就這麽快地煙消雲散了?當初他德自強最困難的時候,是自己給了他最大的安慰,如今他發達,他不僅把自己丟在了一邊,也把我們姊妹倆一起甩了,真他媽的不是人啊。後來瓶兒想起了一句話,無論夫妻還是結夥做生意的人,能同甘苦共患難,但不能有福同享。但既然這次迴來胭脂鎮,興許也能見到他,看看他有什麽可以說的。別人喜歡吃哪家館子的味道,而德自強獨愛喝瓶兒煲得山珍雞湯。到金港開酒店這麽長時間了,她又向大廚師學會了海鮮湯的做法。瓶兒不懶,她到了礦區鎮,就想去她原來開的飯店坐了坐。如今這個小飯店已經給了自己的二妹妹一家人經營,趕上中午,下火車帶了那麽多的東西,不到二妹妹家去哪?沒地方可去。

    瓶兒還未到,蓮兒的電話已經打過來了。二妹妹、妹夫站在礦區汽車站等了好久也未見到瓶兒,誰知人家下了火車就直接打的到了小飯店。飯店隻有三個夥計在忙乎照應客人,外甥中午迴來吃飯一見到大姨,差一點沒敢認。

    “小強都長這麽高了,不認識大姨了?”瓶兒叫了他名字。

    外甥小強怯生生的說:“大姨,我媽我爸,一早晨就張羅去車站接你,結果還是整兩岔了,你等著,我去找他們。”懂事的小強蹬蹬跑出了飯店。

    環顧四周,飯店和以前沒什麽太大的變化,原來雇得那幾個夥計已經換人了。瓶兒看著大廳裏擺放的那台電視機,她想起來了,那台電視,還是她臨走,從她家裏搬來的。到後麵的院子,她原來住的那間屋子,現在由二妹一家住著,環境一點也沒有什麽改變。自己才離開一年半,迴來看啥覺得啥土,人就是那麽迴事,什麽罪都能遭,什麽福都能享,自己就是活生生的例子。瓶兒想了,這次迴來除了把自己和母親的戶口遷走,也想把小強的戶口遷走,讓這孩子別在這礦區遭罪了。三妹、四妹人家嫁得好,現在外省生活的都不錯,小弟精神頭夠用,考上北京的一所大學,將來肯定出國深造,在胭脂鎮就剩這點心思。如果小強到金港出息的好,好好念書,總比讓他下井當煤黑子強。想到這的時候,後院的大門開了,小強一頭鑽了進來就喊:“大姨,我媽我爸迴來了。”

    話音未落,二妹和妹夫一前一後進來了。

    “哎呀,姐想死我了,你們都走了,把我丟在這了,有個煩心事找個說話的人都找不到。”二妹上來就過來抱她的瓶兒姐。

    “秀兒,姐也想你呀。”說著,瓶兒的眼圈就紅了起來。

    “這一年光景,就像好幾年。”妹夫在一邊說。

    “把東西收拾收拾,完了之後咱姐倆再嘮。”瓶兒用手帕擦著眼淚說。

    “咱媽身體怎麽樣?”二妹關心地問。

    “挺好的,蓮兒每天讓她吃一個海參,人家老太太的頭發都開始變黑了。”

    “啊?”二妹驚訝了一聲又繼續說:“老太太真有福氣啊。”

    瓶兒開始搬動她帶迴來的那四個大箱子,有兩個都是海鮮,她擔心捂壞了,便先打開那兩箱子。“秀兒,趕緊把這些放到冰櫃裏,一會兒我就給你們露一手。”

    “姐,你帶迴那麽多的東西,這要花多少錢啊?”二妹擔心姐姐亂花錢。

    “沒多少。”

    “沒多少?那大蝦、海米、鮑魚,還有那海參、魚,你快把金港搬迴來了。”二妹心裏十分擔憂,生怕姐姐跟她提錢的事。

    “沒什麽,都是蓮兒給整的,什麽錢不錢的。”瓶兒眉色飛舞地說。

    “這些東西在咱礦區沒有多少人認呐。”二妹提醒說。

    “這些東西不是采購給你當原料賣的,是給你們吃的。”瓶兒解釋說。

    “俺們可從來沒吃過這些海鮮。”妹夫一邊往冰櫃裏放一邊說。

    “姐,你帶給強哥一些吧。”二妹提議道。

    “再說吧。”瓶兒臉色立刻變了,但很快又變了過來。“中午來吃飯的人多嗎?”

    “不行,晚上來的多,但消費水平都不是很高。”二妹說。

    “一會兒,我給你們做幾道菜,讓你們嚐嚐。”瓶兒選擇幾樣東西,放到了一個大盆裏。

    “打個電話讓強哥也過來?”二妹試探著問。

    “不用了,我們自家人吃。”瓶兒沒有含糊地說。

    “姐,你不知道啊,現在咱們這礦區也劃過來,歸強哥管了,說不定他今天就能到咱這裏來。”二妹向瓶兒透漏情況說。

    “他怎麽會來,我迴來是出租車直接給送到飯店門口,沒外人看見的。”瓶兒這樣說。

    “那開出租車的,一會兒就會把消息傳出去的。”

    “啊?”瓶兒有些疑惑不解。“今年春天,礦上瓦斯爆炸,又死4個人,不知哪個膽大的把消息傳遞了出去,上邊派了記者調查,結果咱這國營礦就被查封了,後來強哥做工作,說是怎麽改製,就把這礦井整過去,重新啟了封。不過最近,那個葉老爺子的大兒子葉寶磊,他現在是咱們煤炭礦業集團的真正當家人,新近立了新規矩。為保一方平安,凡是外來的陌生人到礦區來,無論坐什麽車來的都要報告。”二妹一口氣說了這麽多。

    “噢,是這麽迴事。還有啥新鮮事?”瓶兒眼睛一亮問道。

    “強哥還配了個女秘書,聽說是個什麽大學畢業的,可有氣質了……”二妹迂迂叨叨地說。怪不得德自強這麽長時間不給自己打電話,他肯定是被纏住了,也許會是這樣。瓶兒心理已經有了這種心裏準備,在這之前,蓮兒的事不是也出現了嗎?

    真就生薑斷不了辣氣?都這麽大歲數了,還這樣花心?中午飯沒有受到這些情況的幹擾,瓶兒真做了一桌味道鮮美的海鮮。坐到餐桌前的時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胭脂鎮的女人們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金斤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金斤並收藏胭脂鎮的女人們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