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更是將女兒許配給羅紅團,讓他做了軍中副將……


    甲申之後,他捅死了嶽父兼師傅,吞並了嶽父的軍卒,投靠大清,戰南明,戰李闖,漸漸地有了今日的地位……


    卻不想一朝盡喪啊!


    羅紅團舉起了遍布豁口的腰刀,架在了脖子上。


    “你可以不用死”。


    羅紅團正要自刎,哪知道麵前的軍卒忽然讓開了一個通道,一個三十來歲的男子走了出來。


    卻見此人頭戴六合一統帽,一身深綠色的古怪衣衫,胸前的銅扣閃閃發亮。


    “你想讓我屈身事賊?”


    羅紅團大笑起來,他滿臉的嘲諷:“我羅某人雖然隻是一個小小的守備,但是,我對聖皇帝陛下忠心耿耿,你這賊人,休想勸降本將!”


    “是嗎?”


    朱慈炯冷笑一聲:“孤王麵前,你羅紅團有臉說忠誠?”


    孤王?


    羅紅團臉色大變,他手指朱慈炯,嗓子裏咯咯出聲:“你,你,你……”


    “你想要效忠的賊酋,怕是聽不到你的聲音了。”


    朱慈炯轉身朝外走去:“孤王閑來無事,北上了一趟,福臨和玄燁兩人,都被孤廢了。”


    羅紅團渾身抖如篩糠……


    麵前之人竟然是定王殿下……


    “噗!”


    他手腕一抖,鮮血彪灑長空。


    羅紅團栽倒在地,逐漸變黑的意識裏,盤恆著一句話——迴不去了……


    當年他背叛大明,追殺舊主,此時,手中兵丁全無,哪裏還迴得去!


    ……


    這一切說起來很長,實際上也不過是隻有短短一炷香時間罷了。


    羅紅團派上城頭的千總,已經調整好了炮口,甚至火藥已經裝填了進去。


    “一發試射!”


    千總指揮著兵卒,瞄準了城牆下的叛軍騎兵。


    炮手拿著火把,點燃了炮尾的引線。


    “嗤嗤!”


    火繩在燃燒。


    “轟!”


    一發實心炮丸,朝著天空飛去遠遠的劃了一個拋物線,然後又降落下來。


    實心炮彈帶著尖銳的破空聲,砸在了遠處的地上,砸出了一個深坑之後又彈跳起來,在地上蹦跳著,砸向了遠方。


    一人高的艾蒿,給犁開了一條筆直的通道。


    “傳令,讓所有人都散開!”


    朱慈炯眼神一凝,原本商量好的張士翎會在炸了府衙之後,乘著城內大亂,然後突襲城門,卻不曾想,竟然被羅紅團給破壞了。


    他招來李恆成:“子毅,準備水門突破!”


    朱慈炯之所以選擇在城西攻城,就是因為這邊有著水門。


    隻要是突破了這個水門,那麽南陽城就防不住了!


    李恆成猛然站直,右手使勁錘擊胸膛,行了軍禮,然後從一邊拿起了一個小木箱,小心翼翼的去了。


    這個小木箱裏,裝著幾瓶硫酸。


    硫酸的提取,難度就在ph2.5上,因為沒有合適的檢測方法,隻能采取大批量的實驗,來尋找最合適的酸堿度。


    至於裝載的玻璃瓶,倒是簡單多了。


    琉璃這玩意,早就被鼓搗了出來,甚至,稍微大一點的城市,都能買到。


    李恆成帶著人就要下了白河,忽然聽到城內一片大嘩……


    ……


    張思源和李挺然兩人,被蘇爾達給折磨的奄奄一息,甚至,渾身都找不到完好的皮膚。


    就連雙手的指甲,腳趾的趾甲,都給硬生生拔掉。


    兩人走不得道路,隻得讓人抬著,直接朝著城西而來,他們想要勸降羅紅團。


    軍營就在城西這邊。


    南陽城內僅剩下三萬百姓,大量的房屋,找不到了自己的主人,於是,這本該在城外擇地修建營壘的羅紅團所部,就駐紮在了城內。


    三人之間的交情並不淺,畢竟大家都是南陽上等人。


    哪知道,李挺然兩人還沒有到了營地門口,就遇上了朝著官府那邊開去,欲要安定局勢的兵卒。


    李挺然說服了這些兵卒反正,然後也不停留,直接朝著西城城門撲來。


    ……


    城頭上,綠營兵丁已經再次調整了炮口,正要開火,就在這危機關頭,義軍就殺了過來。


    寡不敵眾之下,那千總直接砍殺了城頭上的八旗催領,投降反正。


    匆匆追來的張士翎,更是一刀砍斷高高飄揚的清廷大纛……


    ……


    “殿下,他們得手了!”


    焦三一骨碌從地上爬起,高興地像是一個孩子。


    朱慈炯嘴角帶上了笑意。


    “吱呀!”


    沉重的大門再次打開,而楊起隆也將羅紅團所部的綠營步人甲,給驅逐到了一邊。


    剛才綠營馬甲的慘敗,他們這些跟在騎兵屁股後麵的步兵,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當看到不過是一輪衝鋒,自家營伍,上至守備老爺,下至普通馬甲,竟然沒有一人幸免。


    見到這麽強悍的對手,這些慣使牆頭草的兵油子,立刻丟下了武器,雙手抱頭蹲在了路邊。


    ……


    等到三麵城牆處的兩百來個旗丁,朝著城西這邊趕來的時候,麵對的就是已經接管了城防的義軍。


    他們倒是成了自投羅網的麻雀。


    “主子爺,奴才願意投降!”


    “主子爺,奴才也願意投降!”


    ……


    相對於綠營的傲氣,羅紅團的精銳甚至能夠戰至了最後一人,這些旗丁可就遜色多了。


    甚至就連蘇爾達帶來的京營精銳,在逃跑無望了之後,也紛紛丟下了武器。


    “殿下,殺了他們祭旗吧!”楊起隆猙獰著臉。


    “府衙殘破,讓他們修繕府衙!”


    朱慈炯對楊起隆隨口吩咐道,甚至對於這些跪地請降的旗丁,再無多看一眼。


    楊起隆眼珠一轉,狗日的,累死你們……


    “嗯,殿,殿下……”


    李挺然語無倫次的不知道怎麽稱唿朱慈炯了。


    朱慈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孝源公是你什麽人?”


    孝源是李永茂的字。


    這人是天啟七年中河南鄉試解元,崇禎十年舉進士,授大名府浚縣知縣。


    因政績卓著,崇禎帝特禦書“潔己效忠”匾額,褒獎他為“豫南國士無雙,河北循良第一”。


    在原主的記憶裏,他是見過這人的。


    而剛才看到李挺然的時候,卻是發現,這人竟然像極了那時候的李永茂。


    李挺然噗通一聲就跪下了。


    “殿下,約生公是罪臣家叔,廣州驚變之後,家叔擁立桂王,永曆二年,因為廣州丟失,家叔鬱鬱而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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