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棍?


    熊大發臉色大變。


    去年的時候,他謀奪一份田產的時候,使了一百兩銀子,就讓縣老爺活活打死了一個人。


    而他讓縣老爺網羅的罪名,也不過是不孝,謾罵老母罷了。


    實際上,那廝隻是言語上稍微衝突了一點而已。


    才二十棍啊,就生生打死了一個壯年勞力。


    他這養尊處優的身板……


    五十棍下來,怕是要成了肉餅吧!


    熊大發這麽一想,隻覺得肚子更加難受了,縱然使勁鎖著菊花,也仿佛有東西正在流出一般。


    “嘖嘖,熊老爺可真的很厲害呢?小子佩服之至啊!”那營正一臉的幸災樂禍。


    熊大發咬著牙,使勁堅持著,他從牙縫裏擠出了一句話:


    “你小子最好祈禱不要被我碰上!”


    “嗬嗬,是嗎?”


    營正輕笑一聲:“你可知道我叫什麽名字?”


    “一個當兵的,我管你叫什麽?就算你是那些人家的子弟,也不過是一個遠的不能行的偏支罷了!”


    “我叫王銳秋,家父王思安,不知道熊老爺可曾聽過?”


    王銳秋營正輕笑起來。


    “鄧州王家?”


    熊大發當即變了臉色。


    王家上一代家主,隻有兩個成年兒子,這小子竟然是王家的嫡係?


    自己剛才竟然在威脅他?


    他隻覺得自己是壽星老上吊——活的不耐煩了!


    王銳秋捏了捏鼻子,冷笑道:“您呀,嚇唬不了人,而且我還要告訴您啊,若是不服輸,隻管反了就是,看看你們可能撐得住一天時間!”


    他的手上,可是掌握著完整的一個營的兵力。


    莫看隻有五百人,但是,他敢橫推一個縣!


    甚至,就算是一個府,也是能夠打下的!


    熊大發臉色大變,冷不丁冒出一個屁來,大堂內頓時臭氣熏天。


    他臉色一變,急忙微微抬了抬臀部。


    “四喜,你給我盯仔細了,若是一滴黃湯落了地,就給我拖下去打五十大板!”


    王銳秋捏著鼻子,後撤了幾步。


    四喜卻是毫不覺得惡心,當真趴在地上,去查看熊大發的洪流,有沒有滴落在地。


    “算你狠!”


    熊大發咬著牙,在心底怒罵一聲,伸手奪過文書手中的協議,寫上了自己的名字。


    他雙手抱著凳子,一步一挪的朝外走去。


    剛剛通了氣的腚眼,似乎怎麽也夾不住,一股股細流,仿佛高壓水槍一般激射。


    熊大發無奈,隻得臂彎攬著沾了洪流的凳子,雙手急忙捉住了褲腿。


    “熊老爺啊,這個椅子可是黃花梨的,價值三百兩銀子呢,您可記得讓人來繳納罰款啊!”


    王銳秋笑容兮兮。


    “你在搶劫!”


    熊大發饒是褲襠裏的洪流快要端不住了,卻依舊扭頭怒罵道。


    “什麽叫做罰款,你都不知道?這沒有十倍的銀子,能叫罰款嗎?”


    王銳秋輕笑,他指了指地麵上的紅磚:


    “這些可是禦窯燒製的金磚,若是沾汙了一塊,那可是一百兩銀子呢!”


    熊大發大怒,賊子太無恥,這就是尋常的紅磚罷了!


    但是,形勢比人強,熊大發急忙抓抓緊了褲腿,不敢讓褲襠裏的黃湯落地,狼狽的朝著茅房跑去。


    ……


    “哈哈哈,還是營正你的法子高啊!”


    四喜大笑起來。


    在宴請這些人之前,張思源就與留守的官吏商量,看看怎麽威逼這些人就範。


    雖然說張家並不害怕這些人的聯合,但是,畢竟能不逼反他們,還是不要威逼的好。


    畢竟,動手平了他們,也是要花費了力氣不是。


    但是,誰曾想,平素不顯山不漏水的王銳秋,竟然提出了用言語逼迫,然後在茶水了下巴豆的歪招。


    要知道這衙門,自古就是朝堂的翻版。


    別看官老爺可以在衙門門口打了罪犯板子,但是,還真的沒有人敢在這裏拉屎撒尿的。


    畢竟官本位的思想,已經深入了華夏百姓的靈魂深處。


    連帶著就連衙門也神聖起來。


    ……


    果然,形勢的發展,正如王銳秋的判斷,一眾被巴豆催的稀湯滾滾的老爺們,不得不就範……


    ……


    臨芳閣內。


    張思源已經在每一個位置前,擺上了一份文書。


    這是紡織作坊的入股知情書。


    雖然說陛下的意思是用這個玩意,捆牢了南陽諸多豪紳。


    但是,在張思源看來,這卻是並不保險的。


    是以,他決定先找機會挫一挫這些人的銳氣,先給了他們一棒子,然後再給了甜棗。


    南陽紡織作坊的利潤有多大,整個南陽豪紳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現在南陽地麵上,就算是尋常婦人,也覺得親手紡織棉紗已經越來越不劃算。


    要知道,現在南陽到處都在招收工人,甚至不說官府了組織的諸多作坊了,就連尋常民間也已經興起了工錢雇傭製。


    華夏幾千年的文化,素來鄉人有了建房等耗費人力的事情,都是習慣了換工的。


    張三家蓋房子,李四來幫10天的忙,等到李四將來有事,張三要再還迴去10天勞力。


    這種鄰裏互相幫助,卻又互相平等付出勞動力的模式,被南陽新明的蓬勃發展給打斷了。


    現在的南陽上下,不管是窮鄉僻壤的東西山區,還是州府之下的繁盛地帶。


    百姓們都知道若是去做了一天工,工錢足夠家人吃好幾天的。


    如此一來,鄉間原本農閑時大量剩餘的勞動力,卻紛紛外出尋找活計。


    將剩餘勞動力利用起來的南陽大地,不但更加的富庶了,甚至,還大大的增強了百姓對於朝廷的信任度。


    倉廩足而知禮儀!


    正是因為百姓們日子過得更好,才會擁護新明。


    但是,這種繁茂的背後,卻是華夏穩固了數千年的鄉間道德要求,正在迅速改變著。


    往日裏,鄉鄰之間互相幫助,雖然暗地裏也有著公平互助的原則,但是,實際上卻羞於談錢的。


    但是,伴隨著外出務工的繁榮,鄉間的勞動力越來越少,不知不覺間,往日以公平的換工時長,來互相幫助的情況,慢慢的演變到了以金錢來作為衡量的標準。


    甚至,在鄉下,更是衍生出了百姓們自發組織的各色團夥。


    比如建築隊,比如耕地團……


    當然,伴隨著勞動力的稀缺,往日除了成衣坊沒有人用的女子,也有了賺錢的市場。


    比如在秋收的時候,就會有人組織摘辣椒的團夥、摘棉花的團夥……


    甚至,還有人專門和棉紗作坊合作,在閑時,組織婦女們前往工廠做工。


    也正因為這樣,農家婦女已經摒棄了自己動手紡織棉布的傳統——因為劃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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