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迪一雙充血的眼睛,仿佛就要凸了出來。


    “咯咯咯……”


    他的喉嚨裏,發出了宛若殺雞時的氣泡聲,渾身肌肉開始抽搐起來。


    白牛歪了歪嘴角,作為一個老衙役,他一眼就看出此人必死無疑了!


    這幾個衙役都是他精心挑選的老手,莫說是八十棍子了……


    就算一下,也足以打死人!


    這一次行刑,他全程都在關注著,前麵的79棍,隻能讓彭迪重傷,卻不能致他於死地。


    這也是大老爺要求的,必須要讓彭迪活著受完了刑罰。


    而等到最後一下的時候,白牛看得真切,衙役丁然使足了力氣,用風火棍的尾端,斜著敲在了彭迪脊椎旁三寸處。


    這麽重的手,一下就足以搗爛彭迪的腎——他必死無疑了!


    白牛上前,輕輕探了探彭迪的氣息,發現他已經隻有出氣,沒有進氣了。


    “老爺,罪犯彭迪熬不住,死了。”


    而圍觀的百姓們,見到這彭迪果然被打死,於是紛紛叫好起來。


    “好!”


    “打死這群狗娘養的!”


    “就是,像他們這種漢奸,就該拖了出去喂狗!”


    百姓們鼓噪起來,爛菜葉子、臭雞蛋,更是紛紛丟在了彭迪身上


    王昌興緩緩道:“諸位鄉親們,彼等可以做狗,上來撕咬我們,我們是人,卻不能趴下來去與他們一樣對吠。對付這種惡狗,就該打死了吃肉!”


    王昌興對一眾百姓拱手:“諸位的心情,本官能夠理解,但是朝廷自有法度,這卻是皇爺的仁義了。”


    眾人連忙抱拳還禮,既然知州老爺這麽說,他們也隻能就此作罷:“大老爺說的是,這等惡徒,讓狗吃了都是在侮辱狗!”


    ……


    王昌興扭頭,對白牛道:


    “從賬房支了斂葬銀子,將他拖下去化了吧,屍骨灑在亂葬崗。”


    官府火化罪犯的屍體,是要問家屬要了火化銀的。


    不過彭家全家被抄,雖然有大部分早前就逃去了襄陽,但是卻必然不會迴來繳納此人的喪葬費的。


    此人的火化費,隻好由地方支出了。


    ……


    按照大明律,地方官府可不僅僅隻是一個收稅機關。


    大明官府還負責有收養救濟孤寡老人兒童,喪葬無主屍體,僧道度牒……等等各種職能,甚至還有官辦青樓……


    “得令!”


    白牛興奮起來,他招唿幾個衙役,將彭迪還在抽搐的身體放在板車上,然後又對老百姓說道:“大老爺說了,要將這等賊子拉去火化了!”


    百姓們熱切起來,紛紛叫好:“燒得好,燒得好,這賊子如此可惡,就該煉了他的屍骨!”


    甚至還有人尖聲吹著口哨……


    在這時代,人們講究一個入土為安,火化不被世俗所接受,甚至老百姓教訓混子,都是這麽一句——‘你再壞,再壞就要被人拉去火化,給你煉煉!’


    聽到這賊子遭了如此報應,百姓們紛紛高聲叫好……


    ……


    複漢元年就這樣匆匆過去。


    新年前後,朱慈炯最是忙碌,除夕和正旦,他先後去視察了兩處新兵營,即是慶祝複漢元年短暫的時光裏,諸部的功勳,更是為兩地新軍慶祝。


    經過三個月的訓練,大明兩處訓練基地,一共訓練出了八千兵丁!


    更是為察哈爾所部的一千兵丁,做了歡迎儀式——見到大明接連抗住了清軍兩波攻擊,更是站穩了腳跟,布爾尼終於將一千兵丁和三千頭黃牛送了過來。


    複漢二年的正月初三日,一條穰東軍區送來的緊急消息,使得朱慈炯取消了去南召視察張士翎所部三十六營的打算。


    他急切從方城趕迴。


    安裝了鋼板彈簧的四輪馬車,在黃土官道上疾馳,掀起了陣陣黃土煙塵,宛若巨龍一般緩緩升起。


    “張大,消息屬實嗎?”


    朱慈炯的眼睛中按耐不住的全是火熱。


    “陛下我們已經派人去核查了,襄陽方麵的消息已經確認屬實。”張大開口道:


    “陛下也知道,孝感那邊自秋後以來,雨水不斷,而今更是雨夾雪,道路濕滑難以行走,探子們的消息怕是要晚一點時間才能傳迴來。”


    朱慈炯輕笑一聲:“卻是正好啊!”


    這羅可鐸也是,好死不死敢在這個時候要偷襲他——難道他以為自己是那些胸無大誌的毛賊?


    奪了幾座城池,遇到過年就要大醉一場?


    若是羅可鐸提前一個月攻打大明,或者是與卓布泰夾擊,那還真的要讓朱慈炯手忙腳亂,就算艱難戰勝敵軍,也難有發展的契機。


    此賊這個時候發動,隻能給了他削弱清軍的機會……


    ……


    南陽府。


    朱耷已經在焦急的等待了。


    他手下紅劍、綠刀部在與南昌聯係的時候,正好走了荊州水路,卻是見到清軍正在抽調船隻,欲要北上。


    情報部不敢怠慢,當即連夜將這個消息送迴。


    這才使得南陽這邊提往前一步知道了消息。


    孫振仍嗬嗬一笑:“老王爺,不消如此慌張,末將與陛下曾經數次研討南方之敵,甚至比這情勢更加惡劣的局麵,也是推演過呢!”


    不過是湖廣一部清軍來攻,這可是他們推演中最好的局麵了!


    聽到孫振仍的勸解,朱耷還不放心。


    他依舊來迴走個不停:“孫將軍,怎待不急,這可是近乎三萬大軍啊!”


    雖然侄孫朱慈炯,一月前已經大勝清軍三萬大軍了,但是,朱耷畢竟沒有親眼見識過——他生怕朱慈炯這是為了安穩遺民之心,故意誇大的戰功。


    更重要的是,葉縣的那一次勝利,大明占據著地利的優勢。這一次清軍堅守雄城襄陽,意圖攻略新野,然後從南陽平原腹心處掃蕩新生的大明。


    南陽平原,就像是一隻虛握起來的左手,三麵皆有高山峻嶺,唯有襄陽方向,卻是一個破口。


    與襄陽正對的新野,可是一塊低窪水澤消退後的陸地啊!


    這裏無險可守!


    那襄陽方向的清軍,對南陽方向的他們,可是占據著絕對的地利啊!


    更重要的是——清軍出動了水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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