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主大人,這邊請!”


    聲音異常刺耳,阿諛奉承之意尤為強烈,不難想象此時聲音的主人正在對著某位大人物卑躬屈膝,百般討好。


    這位大人物似乎也瞧不起這種行為,沒有迴答,態度十分冷漠,不緊不慢的跟著這位帶路人。


    此夜無雨,月當空。


    月光下垂,緩緩延伸直至觸碰到一道身影,才不甘的停下了腳步。男子白衣飄飄,月光映襯下竟透出半分神韻。


    這位大人物出乎意料的年輕,與躲在暗處的墨沭臆想中的樣子完全對不上,不應該是滿臉胡須的大叔才對嘛?


    墨沭感覺到帶路人和白衣男子快要臨近,連忙沉下心,屏住唿吸,意圖瞞天過海。


    男子本是不耐煩的,他最痛恨身旁那人,一副令人作嘔的樣子。突然間,他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


    “哥哥,我們還要跑幾趟?這差事真不是人幹的!”


    “閉嘴,你不幹,就跟車上的人一起死!”


    一輛集裝車裏傳出了這樣的對話,隻見一聲責罵過後,主駕駛位的男子便不敢再抱怨,專心致誌的開車。


    這是一個龐大的車隊,集裝車一輛接著一輛,緩緩駛向郊區。目的地在哪,大家都心照不宣。


    “哥,我們還是把他們放了吧!”


    沉默了半天的蔣秋還是受不住內心的煎熬,對著身旁的親哥哥蔣夏求情道。


    “你瘋了吧?”


    一聽到蔣秋的話,蔣夏就好像被戳中痛點一樣,頓時火冒三丈:“放了他們?你用你的豬腦子看看,這麽多車,這麽多雙眼睛盯著,你把他們放哪去?”


    “他們不死,就是你抵命,懂不懂?不要給臉不要臉,這個關頭犯傻,我告訴你!”


    蔣夏就差指著蔣秋的鼻子痛罵了,他真不知道為什麽今天自己的親弟弟老是惹他不順心。


    “可是,可是...”


    看得出平時兄弟倆做事,都是蔣夏說了算,蔣秋是根本不敢反抗的,現如今連抗爭都不敢了。


    “哥,我每天晚上都會做惡夢。死去的爸媽惡狠狠的罵我,沒有良心!我真的受不了了。”


    蔣夏看蔣秋情緒波動的厲害,生怕他無心開車,連忙將手搭在蔣秋的肩上,安撫道。


    “你聽哥的,哥什麽時候害過你?現在世道亂了,我們不鋌而走險是活不到明天的,你懂嗎?”


    蔣夏一邊安慰蔣秋,一邊平複自己的心情,他心裏也不好受,但是為了生存,蔣夏什麽沒有經曆過。


    蔣夏算是一個有天賦的異能者,在黃金年齡段僥幸突破三階,原本蔣夏天真的以為從此家人就能過上幸福的生活。


    但事實教會了蔣夏什麽是殘酷,一次任務期間,蔣夏無意得罪了一個家夥,而這個家夥的背景根本不是蔣夏這個區區三階異能者可以得罪的。


    蔣夏被這個無情殘害自己親生父母的家夥,玩弄於鼓掌間,長達七年之久。麵對自己的仇人,自己非但不能報仇,還要每天被唿來喚去,當做動物一樣驅使。


    蔣夏如此忍辱負重,不就是為了自己唯一的親弟弟蔣秋嗎?為了保全身為普通人的蔣秋,蔣夏無論如何都要挺過來。


    異族的大舉入侵,給了那個家夥背後勢力一個很好的機會,而蔣夏竟然也被當做心腹,進行秘密行動。


    說是秘密行動,其實就是喪盡天良的事。現如今蔣秋也被牽扯進來,蔣夏也不得不乖乖屈服。


    “哥,到了!”


    蔣秋顫巍巍地對身旁的蔣夏說道,每一次到達目的地,都給蔣秋帶來一股來自靈魂深處的恐懼。


    蔣氏兄弟的集裝車位列車隊中部,因為被前麵車輛阻擋的原因,他們除了看見一道道奇異的光線,什麽也感知不出來。


    但是這不代表沒有人可以感知出。楚辰研如鬼魅一般,在暗夜中穿梭,幾個跳躍間,離開了蔣氏兄弟的車子,來到車隊的最前麵。


    在他麵前呈現的是一座巨大的法陣,法陣流光溢彩,乍一看真看不出其中的玄妙,可是這可難不倒楚辰研。


    法陣中散發著熟悉的空間波動,這種空間波動極為強烈,楚辰研感知片刻也能猜到大概了。


    “這就是異族建在各個城市的傳送法陣啊?”


    楚辰研索性盤腿坐下,一個勁的打量著這個法陣。法陣的消耗極大,不可能時時刻刻開啟,很顯然眼前這個法陣正處在開啟過程,才會導致空間波動外露。


    既然時間充裕,楚辰研也不缺耐心等待。他倒要看看,異族還有什麽花樣。


    楚辰研先前還納悶,為什麽異族高手不大舉入侵,而是采用穩紮穩打的懷柔政策。


    原來這一個個法陣就夠異族高手喝一壺了,法陣所需要的能量能夠瞬間吸幹一個異族高手,試問異族又有多少高手能騰出手來對付人類呢?


    可悲的是人類自己,被異族蒙在鼓裏,慌不擇路地選擇順從異族,自相殘殺,自我毀滅。


    楚辰研想到這裏,不禁搖了搖頭,如果他沒猜錯的話,所謂的幸存區早已經和異族同流合汙了吧!


    那麽這就很好的解釋:虛假的鯢形入侵事件,和風拜托自己的舉動,還有神秘車隊的目的地...


    半個時辰的功夫過去,法陣才緩緩成型,悄然打開那扇通往鯢域的大門,宛如血盆大口將要無盡吞噬著什麽。


    車隊見時機成熟,準備開始行動了。任務很簡單:搜救來的幸存者早已經被弄暈,車隊負責運送到法陣,丟進去就可以了。


    至於生死,沒有人會在乎,畢竟又不是自己被丟進去。如果沒有楚辰研這一變數,這種類似獻祭的任務將照常進行。


    可惜楚辰研不會坐視不管,因此這趟任務注定要以失敗告終。


    此時的楚辰研異常寧靜,悠悠眺望著遠方,似乎在等著什麽:今晚的月色很美!


    忽然間皎潔的月光中,閃過一道飛禽的身影,緊接著在楚辰研目光所及之處,掠過一團黑壓壓的烏雲。


    “唉,終究是孤家寡人。”


    楚辰研起身,象征性的拍了拍灰,不再留念著什麽,想要就此匆匆離去:相信有人會處理好的。


    “故友難相見,往事切莫提!”


    楚辰研幾個身法間,已經移步數丈。月光之下,楚辰研不禁有幾分感慨,低吟了兩句後,飛似的離開。


    當楚辰研再一次路過蔣氏兄弟的集裝車旁,身形略微頓了頓,旋即不再停留。


    雖然懂得懺悔,內心有愧,但這也不是害人的借口,這個世界是公平的,人總要為自己犯的錯付出代價。


    最後楚辰研還不忘望了望幸存區的方向,那個住在自己心裏的人:我替你打點好了一切,你要幸福啊!


    “這個江湖,不好混啊!”...


    “小白臉,你什麽時候發現我的?”


    墨沭的臉色不太好看,自己本以為沒有被人發現,美滋滋的跟了白衣男子一路,豈料此人突然發難,顯然早已知道自己跟蹤了一路。


    “小美人,可別生氣啊!生氣了就不好看了!”


    白衣男子原本打算痛下殺手,當場擊殺跟蹤者。可是僅僅看了墨沭一眼,白衣男子已經移不開目光了。


    白衣男子不緊不慢的調戲墨沭道,在他看來,墨沭已經是自己的盤中餐了,這麽美的美人真不舍得動手啊!


    男子自動忽略了墨沭說他“小白臉”這件事,他此時此刻僅僅在想,怎麽把墨沭製服呢?


    墨沭心中的怒火“蹭蹭蹭”的往上冒,看著白衣男子色咪咪的樣子,言語輕佻,根本就不是什麽好東西。


    “小白臉,你看什麽看?”


    墨沭沒好氣的說道,現在墨沭分分鍾想暴走。這家夥早發現自己了,還跟耍猴一樣,戲耍了自己一路。


    可是顯然白衣男子不以為然,微微一笑道:“小美人,就許你長得漂亮,不許我看啊?”


    “在下單名一個珀,不知小美人怎麽稱唿?”


    白衣男子緩緩上前,想要拉近與墨沭之間的距離,輕聲細語道。


    “你不配知道!”


    “哦?”


    珀沒有接話,輕語一聲後便想要欺身而進。珀左手成掌,以一個詭異的角度突襲墨沭的後頸,這一下若是擊中,墨沭再無還手之力。


    珀不知,美麗與危險是相伴的。在珀的驚訝中,墨沭微移右腳,剛好卡在珀的步伐之間,巧妙化解了珀的一擊。


    墨沭毫不客氣反手就是一掌,因為珀先前的大意欺身,不僅沒有占到便宜,反而被墨沭貼身一掌擊退。


    兩人警惕地保持距離,皆是一驚。珀沒想到墨沭如此厲害,自己完全低估了她,吃了一點虧。


    墨沭更是大驚,自己貼身迸發的一擊,珀竟然想個沒事人一樣站著,要知道此時墨沭的手掌生疼。


    “小美人,乖乖束手就擒吧!我可是堂堂異族領主,不會虧待你的。”


    珀不到萬不得已真的不想動手,一來墨沭的實力很強,自己不用真本事不敢說穩贏,二來又怕真本事傷了墨沭,就不好啦。


    “異族?”


    墨沭愣了愣,她顯然第一次接觸異族,在她的想象裏,異族不是張牙舞爪的樣子嗎?也可以長成這樣?


    珀看見墨沭的反應,剛想說什麽,便被墨沭的話打斷了,珀瞬間沉下臉色。


    “那不用說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墨沭通過先前兩人短暫的交手,自知珀很強,最起碼是七階的實力,如果自己不用全力,想脫身都難。


    墨沭緩緩後退,將整個人浸入月光之中,隻見墨沭淡紅色的雙眼蒙上了一層月光的薄紗。


    神奇的事發生了,原本皎潔的月光竟然隨著墨沭的這個舉動,慢慢滲出淡紅色的光芒,如同墨沭的雙眼一般。


    珀見狀神情嚴肅,墨沭讓他感覺到了危險,和前所未有的棘手。月中仙之威,豈是浪得虛名?


    墨沭是有私心的,她在等,等一個人來,在時隔五年後,她再現超能力的時候,她就相信他一定會來!


    月光如注,它的美不及墨沭分毫,沐浴在月光裏的墨沭,才是真正的女神,屬於他的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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