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哼......”輕哼聲響起,打破了四周的寧靜。逐日緩緩睜開眼睛,一簇雜草叢引入眼簾,她微微搖了搖頭,用雙手吃力的撐起自己:“他們?他們......”


    逐日稍微活動了一下四肢,發現除了一些擦傷之外,並不影響行走。土黑色的手顫巍巍地扶著身旁的大樹,使盡所剩無幾的力氣,悠悠起身。她張望周圍片刻,依稀憑記憶辨別方向後,步履蹣跚的走去。


    “快到了,快到了......”逐日咬著牙,對著自己喃喃自語道。前方的光點忽閃忽滅,就近在咫尺,卻讓逐日覺得遠在天邊。漫長無期的一路,逐日完全憑著毅力堅持到現在,隱隱約約看見破敗建築殘骸後,逐日感覺身體一軟,跌落下去。


    “撲通。”疼痛感襲來,逐日卻已經麻木,絲毫沒有理會身上刺痛的傷口,逐日艱難地抬起頭,看向廢墟。


    風唿嘯,塵飛揚,掩蓋不住廢墟的荒涼與淒清。滿地散落的建築殘骸,已可預見“死亡極光”的破壞力了。逐日僅僅被餘波打中,跌落樹坡下已經受傷。可想而知,能量中央將造成多大傷亡,逐日十分擔心,擔心著那個迎風中翩翩不動的黑衣男子.....


    逐日不知道眼前的是錯覺,還是自己的眼睛花了:一件深黑色禮服敞開著,褶皺混雜著塵埃,禮服袖口先前是被別著的,可紐扣早已不翼而飛。因為禮服的敞開,自然遮掩不住泛黃的白襯衫,原本潔白的襯衫被調皮的土埃染上,別有一番風味。


    衣服的主人筆直地站著,迎著風將他的發型吹亂,其右手臂扣著一個身穿破舊軍衣,奄奄一息的男子。


    “你,該死!”深黑色禮服男子嘶吼道,聽的出其中透出淡淡的哀傷,吼叫撕心裂肺。而軍衣男子已經無力言語,以如將死之人,沉重地喘著氣。


    “不...要,咳咳......”話音從男子身旁幾十米處傳來。滿是風塵的臉頰,淩亂飄飛的長發,撕裂磨破的裙擺,無一不體現說話人狼狽的處境,她倚著一處斷壁殘垣,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咳嗽間還咳出血絲。


    但是男子置若罔聞,動作絲毫沒有因此停滯,其手掌處蘊含著神秘的能量,將軍衣男子體內的能量剝離開來,反哺在自己身上,而隨著能量轉換,男子原本發白的頭發竟然開始褪成黑色。


    “撲通。”頃刻間,軍衣男子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命力,垂老無力,如同幹屍一般,被重重拋在一邊。


    “辰?”逐日試探性地叫道,因為眼前的畫麵讓她感到毛骨悚然:曾經熟悉的他竟然在她的麵前,活生生將另一個人吸成幹屍!


    楚辰研聞著聲音轉過頭來,一雙魔紅色的雙眼盯著出聲的逐日,逐日不禁頭皮發麻,宛如被惡魔窺探著,那雙眼睛如同地獄,一眼墜黃泉!


    楚辰研看見逐日後,發出了快意的冷笑,似乎對獵物極其滿意,伸出左手憑空向逐日攝來,虛弱的逐日那有力氣反抗,被這股恐怖的能量牽引著,緩緩移向楚辰研......


    “砰!”傾傾見狀,果斷出手將牽引力打斷,但同時這一舉動也惹惱了楚辰研,楚辰研右手握拳憑空向傾傾砸下,傾傾根本來不及反應,也無力抵抗,被著重重一拳打進地下,掩埋在廢墟中。


    逐日脫離危險,焦急地望向廢墟:不知道傾傾怎麽樣,他,還是辰嗎?逐日心一橫,當即想要爬起來,豈料渾身無力,腳打滑後又重重摔倒,昏迷了過去。


    經過剛剛傾傾的出手幹預,楚辰研似乎對逐日失去了興趣,而是翻手拂袖掀開一堆廢墟,然後手掌一收,一道人影已經被他牢牢握著,接著他用同樣的辦法,掀翻幾堆廢墟後,將另一個人扯至身前。


    “哈哈哈哈。”片刻後,楚辰研發出暢快地笑聲,丟下兩個將死之人後,用手指撩了撩頭發,將手指置於下巴處,沉吟了片刻之後,緩緩踏前一步......這一步電光火石般,走出了十來米,所過之處都產生異樣的扭曲......


    隨著楚辰研的離開,魂島陷入一片寧靜,魂島上特有的迷霧悄悄將廢墟蒙上一層,不可說不可明的薄紗。


    “撲哧,撲哧......”一道煽動翅膀的聲音從林子傳來,越飛越近,沒想到是那隻紙鶴。當它飛到廢墟中央,在高空盤旋片刻後,極富靈性地降落。紙鶴光纖的翅膀閃動著不可思議的光芒,落地的瞬間竟幻化成一位女子。


    女子的發束頗為特別,發色是淡青色的,用簡單的發卡束好後,分成兩邊垂下,再配上天青色的長衫,袖臂呈透明雲紗,煥然若神人。


    “傾傾?”女子焦急地四處張望,見找尋無果後,閉上雙目沉聲低吟,隻見女子身後赫然出現一個黑洞,好像傳送門一般,透著神秘色彩。女子吟誦完畢睜開眼後,黑洞中湧出無數影子,黑漆漆一片。仔細一看:竟是一群散發古怪符文的烏鴉。女子手指一揮,滿天烏鴉飛過,竟然將廢墟啃食大半,烏鴉群似乎明白主人焦急地心情,賣力的行動著,尋找著......


    “啊!啊!啊!”烏鴉群極其默契地互相環合,形成一股風暴狀盤旋飛舞,風暴中央安靜地躺著一位女子,女子沉睡著,睡容端詳,但眉間有股化不開的憂傷,好似擔心著什麽。


    看見沉睡的傾傾,女子先是心安,連忙上前檢查其傷勢:“體內能量幹涸,經脈逆轉,好在傾傾不是常人,借助其本......”


    “誰?”女子出言一提,縱身而出直射廢墟一處的角落,帶著淩冽的能量唿嘯而去。


    “這攻擊有幾分力道,不錯。秦真真,你又進步了。”廢墟角落處現出一人,見女子來勢洶洶,連忙說道。


    秦真真一聽此語,隨即想收手,轉念一想反而不減攻勢襲去。


    “來的好。”麵對秦真真蓄勢一拳,那人左腳微移三尺,側身躲過拳風,雙手附其上,拳上的能量竟傷不到那人分毫。那人順勢一牽,秦真真還未站穩就滑落下去,那人膝蓋微曲,左手臂繞過秦真真後頸,將其穩穩接住。


    “哼。”秦真真用力一蹬地的同時,那人也將手臂上抬,秦真真轉了一圈,兩人站穩四目相對。那人的黑色皮衣顯得厚實,一條嘻哈風的牛仔褲,還有幾道破洞,從清秀的臉上不難看出,這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美男子。


    “君帆,好久不見。”


    “秦真真,好久不見。”


    兩人凝目片刻後,竟異口同聲道。如此默契反而讓氣氛變得尷尬。


    “你怎麽在這?”


    “你怎麽在這?”


    又一次的異口同聲,讓秦真真的臉頰瞬間紅了,害羞的低下頭,君帆也是一陣感慨。


    “這裏怎麽了?傾傾呢?”君帆望著原本該是溫馨別墅的廢墟地道。


    “你也不知道?我還想問問你呢。”秦真真抬頭疑惑不解地看著君帆,旋即從袖口掏出一隻紙鶴來:“當初送這紙鶴給傾傾,就是為了危急關頭,我能借這紙鶴來相助,沒想到紙鶴失靈,來晚了一步。”


    “喔?你還是不能離開那個地方?”君帆充滿顧慮的問道:“我們已經五年沒見了呢!”


    “是啊,五年了。大家都還好吧?”


    “我不知道,我到處漂泊了五年,每年都會來這取一次酒,也隻見過傾傾一人。”


    “你還是沒改掉你的臭毛病。哼!”秦真真佯裝不高興道:“我借紙鶴前來是有時間的,馬上就要走了,沒功夫跟你廢話。”


    “我大老遠看見暗域烏鴉就知道是你,急急忙忙趕來,你卻要走?”君帆鬱悶的看著眼前的女子,她的美如同酒,甘甜醇香。


    “嗯。我剛剛還擔心傾傾,現在碰見你,我也就放心了。”秦真真對著君帆笑了笑:“照顧好她,我要走了。我會去問問伊兒,事情的緣由。我感覺不想我們看到的這麽簡單。”


    “嗯。”君帆看著眼前逐漸透明的秦真真,迴應了秦真真的微笑,抬起手摸了摸她的頭發,鴉群慢慢靠近,將其中沉睡的女子緩緩放在君帆的懷裏,隨後如同一場夢,女子似沫不留痕跡......


    白色,白茫茫的一片,讓人心安,又讓人恐懼,矛盾間是對未來的恐懼。


    “伊兒。”


    “在這。”說話的是一位嬌弱的女子,她是盤坐著的,隻不過不是坐在地上,而是半空中,“真真,你來了?”


    秦真真看著身前一襲白衣,臉色蒼白的女子,心如刀絞,著實不忍:“伊兒。”


    “真真,我沒事的。倒是你,借紙鶴投射,沒多少時間可以耽擱。”伊兒乖巧地說道:“我知道你來的目的,快看看吧!”


    “辛苦你啦!”真真憐愛的握住伊兒消瘦的手,腦海中呈現出伊兒攝取來的畫麵。見秦真真陷入意識之中,伊兒輕輕歎了一口氣:“好久不見,辰。”說罷手指微微顫抖,心情竟有所起伏,伊兒自視片刻緩緩合上眼......


    與此同時,這種異樣的感覺也出現在另一個人身上,一個昏迷不醒,卻念念不忘的睡美人。


    “辰?”


    “辰!”


    “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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