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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狼狽不堪的衝出了黑鬆嶺。身後仍是濃煙滾滾。


    劫後餘生的眾人沒敢停留,直跑出三十多裏地,才停下駐營紮寨。


    死者被下葬了,傷者包紮好了傷口,濃濃的飯菜香也飄蕩起來。


    眾人的情緒不是很好,畢竟死了人。


    孟秋燕再次向辛苦致謝。辛苦擺著手,低聲說道:“別謝我,該感謝那位放火的。”


    孟秋燕滿臉疑惑的問道:“那山火不是自燃?”


    辛苦點頭:“我察覺到了,有微弱的識念波動,有人在暗中幫忙。”


    孟秋燕沉思著點點頭。她實在猜不出有誰會暗中相助。


    “還有……”辛苦看了孟秋燕一眼,說道:“那名金係靈宗不是山匪,應該是外人。”


    孟秋燕想了想,搖著頭說道:“真的不好猜。我孟家從商多年,宿敵肯定是有的。也說不得是其他人的對頭。”


    “也許是看中了你們的貨。”辛苦猜測道。


    孟秋燕咬咬嘴唇,拱拱手:“多謝前輩提醒。”


    她顯然不想談論這個話題,說完,直接迴了帳篷。


    雲翼見孟秋燕離開了,緩步走到辛苦身側坐下,滿是興奮的說道:“辛大哥,你真厲害。”


    辛苦拍拍他的肩膀:“小家夥,那火是你放的吧?”


    雲翼心中一緊,趕忙搖頭:“哪能呢,我可是老實人,從來不做壞事。”


    “哈哈哈!”辛苦很是高興的笑了起來,接著低聲說道:“小家夥,以後可不敢這麽做了。那片山林可是莊戶人家的寶貝。他們燒水做飯,可全靠著它呢。”


    “我知道了。”雲翼見瞞不過去,隻得低頭認錯。


    “幾級了?”辛苦突然問道。


    “嗯?”雲翼一愣:“什麽幾級?”


    “修為。”


    雲翼搖頭:“我就是普通人,師傅從來沒教過。以前修行過靈識,多半用來裝神弄鬼。”


    “這樣啊。”辛苦有些意外。


    雲翼偏頭看著辛苦,問道:“辛大哥,你呢,你好像比孟姑娘厲害,你是幾級?”


    辛苦沒迴答,卻是攤開左手掌。


    雲翼還沒明白怎麽迴事,就看到辛苦的手指變了顏色。左手的五根手指全部亮了,那顏色有白,有橙,有黃很是好看。


    “看明白了?”辛苦看著雲翼:“一根手指代表一個級別,我現在是武修五級,也就是武尊。”


    “那個神秘人呢,比你厲害?”黑衣人一招就讓辛苦受了傷,雲翼感覺那人比較可怕。


    辛苦搖頭:“那人是靈修,最多靈宗巔峰,比我差了一級。隻是,他的靈根比較特殊。”


    “靈根?”雲翼不太懂:“他為什麽特殊?”


    “他的靈根是金,專克各種兵器。”辛苦解釋道。


    雲翼想了想,點頭:“我明白了,若是用木劍,他肯定不是大哥的對手。”


    “小家夥。”辛苦拍拍雲翼的頭,說道:“出門在外最好準備四把兵器。金木水土,都有克星。”


    “有沒有火劍?”


    “我沒聽說過!”


    ……


    一閉眼一睜眼,一夜過去了。商隊再次啟程。


    孟秋燕已經告知眾人,前麵的城池是雲州城。屆時,車隊將會進城,買些吃的用的。


    十幾天都在路上露營,雲翼還真是有些不適應,隻想著進城好好休息一下。


    車隊緊趕慢趕,終於在夜幕降臨之前,找到了一家客棧安頓了下來。


    雲翼美美的洗了個熱水澡,早早的鑽進了被窩。可孟秋燕等人卻是還在忙碌。有客商前來取貨了。


    夜幕中,客棧的房頂上,有一人身著黑衣,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很是耐心的觀察著,直到深夜也沒有離開。


    客棧貨場內,六名鏢師正在巡視著。夜,漸漸深沉。


    睡到半夜,雲翼被尿憋醒了。


    很是不情願的爬出被窩,卻發現屋內漆黑一邊。雲翼也不知道這是什麽時候了,下意識的催動‘陰陽眼’,揚起頭看向房頂。視線穿過瓦片,進入夜幕中。


    這一看,雲翼愣住了。房頂上蹲著一個黑衣人。他是誰?蹲在那幹嘛呢?


    雲翼搖搖頭,不敢多想,躡手躡腳的向辛苦走去。雲翼還未靠近,辛苦卻是坐了起來,滿是戒備的盯著他。


    雲翼靠上前,低聲說道:“辛大哥,房頂上有個黑衣人?”


    “嗯?”辛苦一愣,急問:“在哪?”


    雲翼拉著他的手臂,走到房間的一角,指了指房頂。


    “站遠點!”辛苦說著話,蹲了個馬步,接著雙腿一用力,整個人飛了起來。


    雲翼遠遠的站著,隻看到辛苦大哥像是流彈般撞破了房頂。接著就是一陣巨響,隨之就是瓦片破碎聲,破鼓被擊中的沉悶聲。


    緊接著,門外傳來開門聲,詢問聲,奔跑聲。


    雲翼趕忙打開了房門,孟秋燕披著一件衣服,帶著幾名鏢師衝了進來,張口就問:“怎麽迴事?”


    雲翼指指房頂:“上麵有個黑衣人,辛苦大哥上去了。”


    咚!雲翼剛說完,辛苦拎著一個黑衣人從屋簷上翻身站在了走廊裏。


    “前輩?……”孟秋燕話沒說完,辛苦提醒了一句:“趕緊去看看你們的貨吧。”


    “啊!”孟秋燕明顯一愣,接著,對手下說道:“咱們走!”


    一幹人急匆匆的下樓,奔向了貨倉。


    辛苦拎著黑衣人,走進房內,很隨意的把那人扔在了地上。雲翼趕忙把油燈點著了。


    蹬蹬蹬!孟秋燕小跑著進屋,麵紅耳赤的說道:“守夜的六個兄弟全死了,靈石丟了一半。”


    雲翼張著大嘴,震驚的說不出話。


    辛苦很平靜的指指那個黑衣人:“人,交給你了。”


    “多謝前輩。”孟秋燕明白辛苦的意思,這是讓自己審問一下。而她過來,也恰恰是這個原因。


    她上前抓起黑衣人,快步走了出去。


    “小家夥,不錯。”辛苦笑著讚賞道。雲翼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關上房門,雲翼暢快的放了放水。他剛躺下,孟秋燕心急火燎的推開房門走了進來。


    雲翼沒下床,翻了個身,就聽見孟秋燕說:“前輩,是本地的雲舒閣盯上了我們的貨。晚輩先行一步,就不逗留了。小兄弟,商隊沒法再護送你了,對不住。”


    孟秋燕說完,轉身就走。


    “城門已經關上了,你們也出不去,多加小心吧。”辛苦提醒了一句。


    孟秋燕抱抱拳,退出去,關上了房門。


    雲翼躺在床上,聽著房頂破洞傳來的唿嘯風聲,久久不能入睡。從道觀出來才十來天,他已經深切的感受到了,這個世道很可怕,很嚇人。


    商隊提前離開了,也不知情況如何,能不能躲過雲舒閣的算計。


    辛苦不打算依靠商隊了,說是太慢,也太危險。他買了一匹馬,邀雲翼同行。雲翼也沒拒絕,幹脆的答應下來。


    雲翼是第一次騎馬,感覺很不舒服,屁股咯的生疼。最重要的是,越往北越冷。那寒風吹在臉上,跟小刀子似的,火辣辣的難以忍受。


    不過,有一個好處,原本一個多月的路程,九天就走完了。此時,恰是早上,天空中也飄起了雪花。


    遠遠的看著那盤踞的龐然大物,雲翼有一種自卑的感覺。人,太渺小了。


    辛苦在京城南驛站停了下來,跟雲翼告別。


    “小家夥,好好修行,將來說不定能出人頭地。”辛苦再次鼓勵道。


    雲翼向他鞠躬致謝:“辛大哥,感謝您一路關照。到了戰場上,你可要多當心。”


    “放心,告辭。”辛苦催馬前行。


    “辛大哥!”雲翼大聲喊道:“我師傅也在前線,他叫清虛。他的醫術非常好,你可一定要小心啊。”


    辛苦沒有迴頭,揮著手,人影迅速遠去。


    看著遠去的背影,雲翼深深歎口氣。這發生的好事和壞事,都是人心鬧的。


    終於到了京城,卻還是寒冬,距離春季學院招生還早著呢。看著不遠處的城牆輪廓,雲翼感覺很陌生,也很迷茫。


    雲翼沒有進城,而是沿著城牆,向東走去。雲翼已經得知,那些學院並不在城內,而是在城東三十裏外,神域山下。


    京城比較大,從京城的南門走到東門,雲翼走了三個時辰。最少也有五十裏地。


    等他趕到神域山下,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不過,街麵上很是亮堂,天地間一片雪白。那處處懸掛的燈籠,給雪景添加了一絲暖色。更甚者,行人熙熙攘攘的,好像根本不受天氣的影響。


    雲翼注意到一個情況,街上的行人都比較年輕,估計是各個學院的學生。


    雲翼隨意的逛了逛,毫無目的的走進了一條巷子裏。他曾聽清虛道長講,沿街的客棧也好,茶肆也罷,都比較貴,越是偏僻的地方越便宜。


    在巷子裏東拐西拐,雲翼終於找到了一家‘富悅客棧’。


    客棧的門前顯得有些冷清,那兩個燈籠看上去也比較破舊,昏暗的燭光不住搖曳,像是要隨時熄滅。寒風中,殘葉和雪花打著卷,衝向了不明的夜幕中。


    雲翼上前,狠狠的拍了拍門板。裏麵好久才傳出聲音:“誰呀?”


    聲音很急躁。


    “住店。”雲翼迴了一聲。


    門板被卸掉,一個穿著單薄衣衫的中年男子,抱著胳膊探出頭,看了雲翼一眼,埋怨道:“怎麽不早點過來,我們都睡覺了。”


    “對不住啊,老板。”雲翼趕忙致歉。


    “短租,還是長租?短租一天二十文,長租一月五百文。管飯,管熱水,一個月一兩。”客棧老板明顯沒睡醒,像是念口訣似的,在那報價。


    “兩個月的。”雲翼拿出二兩銀子。


    “您後院請!”老板一看到銀子,終於醒了,拿著鑰匙和鎖,率先在前麵帶路。


    雲翼就此安頓下來了。


    一覺睡醒,走出門,門外已經是銀裝素裹的景象了。寒風唿唿的吹著,雲翼裹了裹棉襖。


    老板已經準備好了早飯,雲翼匆匆的吃完,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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