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薑肯定道:“當然了,一定是因為你一直在你師尊身邊,不知道你有多厲害,隻要你出去一下,見到更多的人,就知道你多了不起了。”


    元空翠也陷入了沉思,“不對勁,我雖然本來很厲害,但是也並沒有這麽厲害啊。”


    班薑不允許她說她不厲害,“不,你明明非常厲害!而且你簡直像是你師尊一樣了,無論是慣用招式還是靈力,尤其是靈力,出招還是你的風格,但靈力簡直和他如出一轍。”


    “不是,我原本的靈力不是這樣的。”元空翠看著自己的手,奇怪的違和感更重了,“還有我的經脈,本來是我自己鍛煉的,越來越寬,而且一直在打通更多,追求極限。但是自從上次從時空隧道裏麵迴來,我發現我的經脈拓寬的不是一定半丁,連靈力也是不符合常識地倍速增長。隻是師尊說沒事,我就沒有深究。”


    班薑的心怦怦跳,她提到時空隧道了!這就是魔尊讓她來打探的消息,但是她的心早就叛變了元空翠給了她勇氣,她不要把這些告訴魔尊!


    來之前班薑發過心魔誓,絕不能暴露自己,那麽隻能阻止她繼續說下去了!


    “小元!”


    元空翠被她激動的聲音嚇了一跳,“怎麽了?”


    “你有沒有想過,或許是你自己修煉中變強了呢?”


    元空翠擺擺手,“是有在努力修煉,但也不至於這麽強。而且最重要的不是這個,而是我覺得我可能少了一段記憶!”


    “你說什麽?”


    元空翠支著下巴,“沒有證據,就是直覺,我一定遇到了什麽事情,才會有這樣的變化。而且迴來之前,我遇到了一個人,他……我對他一見鍾情了。”


    班薑沒想到會是這個發展,“一見鍾情?”


    但還好是說感情問題,而不是時空問題。


    元空翠想起最後見到過的那個身影,覺得身邊的人會影響擇偶觀不是沒有說法,原本她也沒有白毛控的,和師尊待久了,也覺得白毛好看了。


    就是很可惜,對方是過去的人,而她活在未來。


    “對啊,我知道我們沒有可能,你怎麽這麽驚訝?”


    班薑“因為”了半天,才說出口:“因為你看起來不像是會對男人動心的樣子,你看起來簡直是天生的無情道。”


    元空翠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她和班薑麵麵相覷,“為什麽你會覺得我應該去修無情道啊?”


    班薑解釋道:“因為我見到過的成功修的無情道的人,性格差不多就是你這樣子的。和更多人所想的冷漠無情的人不一樣,無情道是不會對單獨某個人偏愛,反而對所有人一視同仁。大多數為人都樂觀豁達,活得瀟灑自在。”


    元空翠:“你說的很有道理,但是我其實沒想過修無情道來著,哪怕我喜歡上了一個不可能的人。”


    班薑更加驚訝了,“怎麽會不可能,誰能拒絕你?”


    “能拒絕我的人多了去了,大可不必如此自信。”元空翠說,“不過我的情況有點特殊,他應該已經死了。”


    畢竟是數萬,甚至更久遠之前的人了啊,唉,真後悔,一見鍾情了都沒有問出人家的名字。


    此時,正在切藥的餘孤煙打了個噴嚏。


    第57章


    聽到人都死了,班薑頓時理解了,同情地握住她的手:“別再傷心了,你一定會遇到更好的人的。”


    元空翠笑著說:“希望吧,能遇到當然很好,遇不到的話和我師尊一樣打一輩子光棍好像也不錯。”


    此時,正在切藥的餘孤煙又打了個噴嚏。


    太陽逐漸升起,清晨的露水也慢慢消散,寒暑對元空翠來說並沒有多大的影響,但她得在乎客人的感受。班薑看起來不耐曬,剛才的陽光還好,現在明顯低著頭躲避了。


    元空翠體貼地問:“前麵有一個亭子,我們去休息一會兒吧。”


    班薑條件反射拒絕:“你是體修,這點路程不會累的吧?我們要不再走一會兒。”


    “會不會累和想不想休息是兩迴事兒,偷懶是人的天性。我還想下午繼續和你散步呢,現在休息的話,下午精力更充沛。”


    班薑說著她不累,還是聽元空翠的建議和她坐進了亭子。


    元空翠問:“是因為身上的毒藥嗎?它會消耗人的體力?你是怕曬黑還是看向太陽眼睛會不舒服啊?後者的話或許我可以幫你看看,麻煩的病我不行,簡單看看還是可以的。”


    班薑搖搖頭:“不是,是我自己的問題。我修為被竊走,身體又受了傷才會這樣。”她長長的歎口氣,“在合歡宗,我有很多年沒有見過太陽了,上一次還是七八年前吧,眼睛已經不習慣了。”


    元空翠安慰她:“這樣啊,你別著急,慢慢來,你會適應的。”


    班薑點點頭。


    她猶豫再三,終於下定決心開口:“小元,你要小心魔尊。”


    元空翠理所當然地說:“當然了,那可是魔尊,我肯定會小心應對的。”


    班薑卻告訴了她一個秘密:“魔尊他和別的魔族不一樣,身上沒有半點魔氣,很容易偽裝成修士或者普通人”


    “還有這事?”元空翠好奇地睜大雙眼,“不應該啊,墮落成魔一定是幹了很多壞事,而且心裏會出現危險的想法,這必然會產生魔氣,他怎麽會沒有?你確定嗎?會不會是你認錯人了?”


    “我也不知道怎麽迴事,但我絕沒有認錯人。”班薑打了個冷顫,想起了初見魔尊的那一天。


    是難得可以看見太陽的一天,她爬上觀星台,本來以為隻有她一個人,沒想到那裏還有一個玄衣少年。他雖然麵色蒼白,身材孱弱,卻非常愛笑,讓人望之親切,她感覺到此人身上氣息純淨,還以為是和自己一樣的可憐人,沒想到竟然是大名鼎鼎的魔尊。


    少年模樣的魔尊語焉不詳,誤導著她讓她以為魔尊也想離開這裏,她為對方指了路,將她多年前的逃跑計劃告訴他——她想,自己身上有合歡宗的印記,少年說他還沒有來得及印上,他總算有機會出去的。


    班薑心中存著一個念想,萬一他出去之後,願意再迴來把她也救出去呢?即便他不想再迴來,那麽自己能救一個人也是好的。


    可萬萬沒想到,魔尊抱著衣衫淩亂的她迴到了主殿,告訴宗主她教唆自己逃跑。宗主佛口蛇心,麵上笑笑,溫言軟語,仿佛不得已般要將她處以蛇刑。她赤身裸體進萬蛇坑,“嘶嘶”做響的蛇信子觸碰到她的小腿,這時候魔尊到做了好人,說很喜歡她,要她陪在身邊。


    此後的幾年,魔尊去合歡宗,經常會要她相陪。


    魔尊的手就像蛇窟的蛇一樣冰冷,一下一下撫摸著臥在他膝上的她,忽然開口說要讓她做一件事,隻要完成了,就讓她離開合歡宗。


    那時候她想,無論是什麽事情,她都願意,可直到離開了合歡宗,才知道竟然是讓她把元空翠引誘,讓小元墮落入合歡宗。


    這件事絕不可能!


    元空翠本來在思考著魔尊可能是個什麽東西,轉眼就看見班薑忽然流著汗,麵色蒼白的樣子,趕緊拉住她的手為她輸送靈力,關切地問:“你怎麽了?手怎麽這麽冰?”


    班薑一把反抓住她的手,“小元,你一定會掃除合歡宗,打敗魔尊的對不對?”


    “當然了。”看著她的神情,元空翠再次開口變得更加鄭重了,“我一定會掃除合歡宗,打敗魔尊!”


    班薑惴惴不安,元空翠也沒辦法,最後她決定帶著班薑去師尊那裏,去年眼看著解藥進度,應該能讓她安心點。


    兩個人過來,餘孤煙隻看見自己徒弟,朝元空翠招招手:“小元過來。”


    他這幅傲慢態度修真界沒有人不知道,班薑不以為意,元空翠抱歉地看向她的時候,她擺擺手,表示不在意。


    餘孤煙拉著元空翠,告訴了她一個消息:“這個裏世界不止有我們在,你小師叔的徒弟也在這裏,秘境比我們預計的還要大一點,進來的人不少。現在有一個任務,要交給我們聰明美麗勇敢強大的小元……”


    元空翠懷疑地看向他:“說這麽多好聽的,是不是想坑我?”


    “我是你師尊,怎麽會坑你呢?”餘孤煙說。


    元空翠換位思考了一下,“不,還是很可疑,你直說吧,要我做什麽?”


    餘孤煙低頭湊到她耳朵旁邊,小聲說了一大堆。


    班薑在不遠處百無聊賴地四處閑看,最後還是將目光落在他們師徒身上。


    從她的角度看去,銀白發絲的男人以一種十分曖昧的角度貼在滿臉疑惑的少女耳邊,他潔白的衣服外罩一層如月光一般清冷的輕紗,袖口處的紅色在輕紗下更有一種別樣的鮮活。


    高大的身軀完全遮住了少女麵前的光,從她的角度看她的師尊,應該是極具壓迫感的,但小元似乎毫無所覺。


    班薑本想叫住元空翠,就在她生出這樣的念頭之時,正好撞上餘孤煙看過來的眼神。


    他已經恢複原本的姿態,麵無表情地站在那裏,元空翠好像是因為他答應了什麽事情,無奈地點點頭。


    班薑仿佛被他地目光鎖定,完全無法動彈。那雙血紅的眼睛絕不是人類所有,他的肌膚猶如白玉一般潔白無暇,同樣也像玉石一樣冷硬無情,毫無人氣,唯有那雙眼睛會泄露出他的情緒。


    可是血紅色的眼睛,誰敢注視?


    小元到底是怎麽和他相處這麽多年,還覺得他溫柔可親的?隻是這再一照麵,元空翠言語中為她描述的哪個嘴硬心軟、仁慈高潔的師尊形象蕩然無存。


    還有他剛從小元身上移開時的目光,那樣充滿獨占欲的眼神,真的是她口中的好師尊應該有的嗎?


    事情答應下來,餘孤煙把一顆丹藥塞到元空翠手上,“讓她吃藥。”


    元空翠接過丹藥,不忘嗶嗶賴賴:“師尊你怎麽不自己去,你這個大夫能不能負責人一點?”


    餘孤煙嗤笑一聲:“她怕我怕的要死,萬一沒有治好她反而被我嚇死,豈不又是我的罪過?”


    “你這麽好看哪裏嚇人了啊?”元空翠懷疑師尊就是不喜歡人類,不想和人類相處。


    她仔細描摹著餘孤煙的容貌,拋開徒弟的濾鏡來說,也是美貌非常,相當的冷豔高貴的長相,非常時髦。他的容貌和他的法術一樣,冠絕當世,想不通怎麽會覺得自己嚇人,又不是拿著劍,滴著血的時候。


    餘孤煙稍微有些不自在,“你看什麽,這麽多年又不是沒見過。”


    “好看嘛,自己徒弟多看兩眼怎麽了,又不是登徒子。”元空翠嘀嘀咕咕收迴眼神,從他這裏走的時候不忘順點蜂蜜。


    元空翠熟練地給蜂蜜兌水,將蜂蜜水和丹藥一起給班薑,“我是尊給不喜歡的人製藥,一般都會非常非常苦。不過你不要誤會,他除了給我的藥,其他人一律都是苦的。”


    班薑見過蜂蜜水和丹藥,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一口咽下去,元空翠給她調的蜂蜜水也一滴沒剩。


    “謝謝你,我好很多了。”


    元空翠說:“不用謝我,你應該謝謝我師尊,藥都是他配的。你別看他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其實他也很希望你痊愈的。”


    班薑乖乖點頭:“我知道,謝謝你的蜂蜜水。”


    丹藥在蜂蜜水的作用下慢慢融化,從胃部到全身都暖和起來,以至於班薑沒有第一時間就察覺到身上魔尊留下的印記在發熱。


    等她迴到了房間才發覺不對勁,班薑匆忙地解開衣服,小腹部上紅色的花紋簡直要把衣服燙壞。這是魔尊所有物的標誌,是她忠誠的標誌,隻有她對魔尊的單向忠誠。


    唿吸間都帶著難以忍受的壓抑疼痛,班薑知道,這是魔尊再提醒她任務。


    不,她才不會向魔尊屈服,已經到了小元身邊,怎麽可能還為他賣命?


    班薑想開口求救,聲音卻堵在喉嚨裏,看不見的手扼住她的喉嚨,魔尊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這麽不乖嗎?不是……”


    話還沒有說完,班薑就感覺到一陣熱風從耳邊擦過,她的身體驀然失去桎梏,倒在了地上。


    她迴頭,看見一支簪子將一根黑色的羽毛死死釘在牆上,簪子半截都在牆裏,尾端的流蘇不住晃動,羽毛變形得不成樣子。


    是元空翠簪子,也是她剛才一腳踹開了門。


    她沒有著急拔下簪子,第一件事是幫班薑把衣服穿好,“居然被髒東西混進來了,是我疏忽,這裏到底不是真正的群玉山,不過它隻要敢出現,我就一定能殺死,我保證,允許你搶一次我的人頭,抓住了魔尊,你來殺他!”


    班薑抓住她的手腕,“你都知道了嗎?你知道我身上……”


    元空翠放開手,任她自己顫抖著把衣服穿好,“知道,是我把你帶迴了的,我當然看到了。你出現的時候師尊就提醒過我不對勁,本來想將計就計的,可是你看起來太可憐了,就算苦肉計也不至於做到這種地步不是嗎?現在看來我的推斷沒問題,你也是被魔尊脅迫的不是嗎?站在我這邊吧,魔尊不值得你賣命,你身上的東西,我有辦法消除。”


    “從我見到那你的時候起,我就站在你這邊。”


    元空翠笑了一下,“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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