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在白天,但是乍一聽這冷笑,又是這樣的環境,梁凱等人隻覺後背一陣發涼。冷笑聲過後,一支響箭帶著風聲從對麵林子深處射了過來,正射在梁凱身邊的一棵樹上,箭上還綁著一張小紙條。

    “又是馬三鏈子那套把戲。”梁凱說著,把那張小紙條解了下來。展開,上麵仍是瀟灑有力的幾行字:想和我鬥,先掂掂自己有幾兩重。陳瘸子已被我幹掉,怎麽處理你們看著辦;花瓶現在在我手裏,有本事你們來拿。最後落款署名“馬三鏈”。

    梁凱看罷,對著對麵林子深處大喊:“馬三鏈子,有種你出來,咱們真刀真槍拚個高低,躲躲藏藏算哪門子好漢?”

    此時除了林子內樹葉搖動的聲音,哪裏還能聽到馬三鏈子的迴應,顯是自己已經走了。

    郭剛拿過那張紙條一看,罵道:“這個馬三鏈子太囂張了,簡直不把咱們放在眼裏。”

    梁凱說:“看來馬三鏈子隻是暫時利用陳瘸子,兩個人合夥把花瓶從這裏弄到手,然後馬三鏈子又殺掉陳瘸子,獨吞贓物。這個人真是狠毒。”

    郭剛對梁凱說:“陳瘸子現在生死未明,馬三鏈子又獨自走了,我們該怎麽辦?”

    梁凱說:“我懷疑馬三鏈子身上還帶著槍,如果是用弩箭射殺陳瘸子,那距離太遠了,隻有用槍,才能近距離殺掉陳瘸子。另外,陳老三的表哥李德昆被殺的那天晚上,除了陳瘸子和馬三鏈子,可能還有第三個人參與了殺害李德昆的行動,因為如果隻是馬三鏈子和陳瘸子殺的李德昆,那當天晚上馬三鏈子完全可以直接拿了花瓶,遠走高飛就是了,根本不用理陳瘸子,可是自李德昆被殺後,馬三鏈子一直沒有對陳瘸子下手,而是依賴著陳瘸子尋找那個花瓶,這足以說明那天晚上轉移走花瓶的是第三個人。”

    郭剛說:“可是馬三鏈子的話能信嗎?”

    梁凱說:“憑我的感覺,他不會說謊,因為自恃有些本事的人,往往很狂傲,說話從不遮遮掩掩,以顯示自己本事的高強。今天不妨先放馬三鏈子一馬,反正他現在也是各地公安重點監視排查對象,跑不了他。眼下最重要的,是盡快確定陳瘸子的情況,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此時天已近傍晚,遠處落日的餘輝將杆子溝照得一片金紅。大家不敢耽擱時間,又轉身返迴原來的路,向溝裏麵走去。

    正走著,寶華突然發現地上草叢裏有許多玉米粒,揀起來,放到嘴裏嚼了嚼,竟然還是熟的。寶華詫異地說:“奇怪了,這地方怎麽會有熟的玉米粒?”

    話音剛落,後麵的二牛喊了起來:“糟了糟了,我包裏的熟玉米不見了?”

    寶華奇怪地問他:“你捎那東西幹啥,喂黑瞎子啊?”

    二牛指著包上一個破著的洞說:“我怕咱們萬一迴去晚了沒東西吃,就捎了點熟玉米棒子和一些玉米粒。這下可完了,全沒了。”

    寶華卻氣得火直往腦門上撞,指著二牛就罵上了:“二牛,你說你除了吃還能幹啥。這迴好了,非把黑瞎子引出來不可!”

    二牛委屈地辯解說:“我也不是故意的,我不也是為大家好嘛。”

    梁凱趕緊勸住:“好了好了,有什麽大不了的。趁著天還沒全黑,大家趕緊走路。”

    寶華和二牛兩個人吵吵著,幾個人又來到了剛才那條山穀中。隻見山穀裏堆滿了大小不一的石頭,已經看不到有什麽能走的路了,大家隻好踩著石頭,小心地向前走去。

    路上梁凱問寶華:“寶華,白天你說的滾雷子是什麽意思啊?”

    寶華見又來了賣弄自己見識的時候,頓時來了精神:“其實這滾雷子就是俺們山裏打獵時所用的一種打獵方法,一般是先把獵物引到平坦狹窄的地方,兩頭堵死,再用弩箭滾石之類的東西從上向下攻,把它們活活困死在裏麵。這種打獵方法現在不多見了,不過俺聽老一輩的獵人說起過,在山頂上設計好巧妙的機關,再搬設巨大的石塊,山底下有機關和上麵相連,隻要山下有獵物經過並踩上機關,頓時石塊傾瀉而下,就是神仙也能嚇個半死。這種方法多是對付被群獸圍攻時用的,對付單個的動物就有點大材小用了。”

    梁凱一笑說:“你們村的常文海真是個人物啊,為了捉住一隻黑熊,設計了這麽多狠毒的機關暗器,要是換成我,煩也煩死了。”

    寶華也笑了:“你們警察為了抓住罪犯,整天東跑西顛,不也很辛苦嗎?”

    梁凱說:“是啊,現在不知那個陳瘸子是生是死,可還是必須要找到他。”

    說著話,幾個人來到剛才掉下去的那個陷阱邊。隻見在坑口邊上還有一些玉米粒。寶華又往前看了看,前麵幾米的地方也是散落著一些玉米粒。

    寶華說:“看來剛才那個黑熊被玉米粒引到了這裏,並且還想看看石頭下有沒有玉米粒,就挪開了石頭,一看是個陷阱,就趕緊離開了。二牛這個東西,幹什麽都不小心,天生長著挨罵的腦袋瓜子。”

    梁凱笑著說:“不能這麽說,再怎麽的咱們也虧了二牛捎的那些熟玉米,才把黑瞎子引了來,否則,壓在我們頭上的石頭也搬不開,我們被困在下麵可就慘了。”

    寶華點點頭說:“也是,雖然忙中出亂,但是亂也未必不是好事。”

    二牛這時總算聽到有人誇獎,不覺也有些得意。

    梁凱說:“今天下午那聲槍響就在附近,我估計陳瘸子可能也在附近遭了馬三鏈子的毒手,大家提起精神,小心腳下。”

    此時天已完全黑了下來,大家不敢大意,借著寶華手裏的手電光,在昏暗的路上小心地行走著。

    好不容易穿過那段山穀,大家又累又緊張,腳底下不覺都有些發軟。看著山穀右邊一條通往密林深處的幾乎不算是路的石頭道,梁凱問寶華:“從這裏過去會不會有危險?”

    寶華說:“這很難說,誰知道常文海有沒有在那裏下什麽鬼機關啊。”

    看著大家猶豫的樣子,梁凱一咬牙說道:“馬三鏈子和陳瘸子都敢獨闖杆子溝,我們為什麽不行?進去看看!”

    大家便又向那個樹林深處走去。

    剛走進密林,就聽見林子深處傳來一聲狗熊的叫聲。大家頓時又緊張起來。

    郭剛納悶地問寶華:“一般熊是在什麽時候冬眠啊,估計現在應該到時候了。”

    寶華說:“這可沒準。如果熊在這個冬天的食物儲存足了,它就沒有必要冬眠,仍會出來繼續活動捕食獵物;如果食物不夠了,它就隻有被迫冬眠,以降低食物能量的消耗,保存自己的身體能量。它們開始冬眠一般就在當年十月和十一月吧。”

    梁凱問寶華:“寶華,你倒說說看,狗熊有多厲害啊?”

    寶華說:“多厲害我沒見過,反正我聽老輩人說,狗熊能輕鬆地把人的身子從當中撕開。”

    梁凱說:“一會咱們見識見識這個黑熊瞎子,看它有多厲害。哎,對了,寶華,給大家講個笑話吧,活躍活躍氣氛。”

    寶華說道:“我緊張得都要尿褲子了,哪裏還講得出笑話啊。”

    梁凱說:“你年輕輕的,咋這麽沒情趣呢?二牛你來一個。”

    二牛悶悶地說:“我倒知道不少笑話,可是現在全都想不起來了。”

    梁凱一撇嘴,對郭剛說:“剛子,你說個笑話吧。”

    郭剛說道:“說什麽笑話,還沒找到陳瘸子呢,哪有什麽心情說笑話。”

    梁凱哼哼一聲,說道:“算了吧,還是我說吧,不過我說了這個笑話,你們得笑,不笑就是不給我麵子。聽見沒?”

    大家都悶悶地說:“知道了。”

    梁凱清了清嗓子,剛要開口講,突然腳下一個趔趄,跌倒在地上。大家以為又碰上了什麽機關,都趕緊站住,緊張地看著四周。梁凱跌倒時,感覺絆他的那東西軟軟的,不像是石頭亂草。梁凱趕緊招唿寶華照那東西,就見一個渾身是血的人躺在那裏。

    梁凱拿過手電照向那個人的臉,仔細地看了半天,驚唿:“是陳瘸子!”

    大家全都圍上來看個究竟。梁凱又摸了摸陳瘸子的鼻息,好像還有微弱的氣息,伸手按在心髒上,感覺心髒還在輕微的跳動。

    梁凱趕緊吩咐大家:“快,快把陳瘸子送醫院。今晚要不惜一切代價把他弄下山去。”

    寶華見了,忙止住大家,說道:“不能動他,劇烈的活動可能會讓他死的更快。這樣直接抬不如整副擔架。二牛,你馬上跟我割點藤枝,砍兩根硬實的木頭。趕緊的!”

    二牛麻利地從背後的包裏取出砍刀和斧子,找了棵樹,飛快地爬了上去;寶華則去一邊割藤枝去了。梁凱和郭剛看著躺在地上的陳瘸子,焦急地在那裏等著。很快,寶華和二牛拿了樹枝和藤草趕了過來,然後他們手腳飛快地編成一個很粗糙的擔架。

    幾個人七手八腳地把陳瘸子抬上擔架,順著原來的路就往迴趕。幾個人走的焦急,全沒注意身後的危險,剛走出兩步,就見一個黑乎的東西擋在路前。

    寶華見了,大叫一聲:“啊呀,不好,碰上黑熊瞎子了!”

    話音剛落,那黑家夥猛然立起身來,足有兩米多高的個頭,帶著疾風就向麵前這四個活人猛撲過來。寶華和郭剛抬著擔架走在前麵,在那黑熊撲到麵前那一瞬間,郭剛看清了那黑家夥閃著兇光的眼睛。不容多想,郭剛一手抬著擔架,另一隻手已經把槍拿在手中,十分之一秒的時間打開保險,食指已經扣動扳機,“啪”的一聲槍響,一顆子彈就射進了黑熊的左眼。

    子彈強大的衝擊力直接從黑熊的腦袋裏直透過去,一注血漿噴出。黑熊咆哮著向後倒去,巨大的倒地聲震得整個林子都在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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