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華趕緊對梁凱做個禁聲的手勢,低聲說:“等一會兒我找個借口出去,你們隨後出來。千萬別讓我爹知道,要不他會罵死我的。”

    梁凱點點頭,寶華便出去了。

    來到院中,寶華對老鬼說:“爹,我去二牛家玩了。”

    老鬼應了一聲,隨即說道:“不準上山進杆子溝,聽見沒?”

    寶華答應著,一溜煙地出去了,梁凱和郭剛也來到院中,對老鬼說出去調查點情況,隨後跟了出去。趕上寶華,梁凱說:“你小子怎麽知道有進溝的路啊?”

    寶華神氣地說:“你就別問了,到了你就知道了。先跟我到二牛家,他在家等著我呢。我倆商量好今天帶你們進杆子溝。”

    梁凱說:“怎麽還有二牛?”

    寶華說:“我倆是從小光屁股長大的發小兒,隻要有重大事,我倆必須一起出動,就跟你們警察似的,一有大案子,全體出動。”

    梁凱幾個人被他說笑了。

    來到二牛家門口,寶華讓梁凱他們在外麵等,自己進去了。一會工夫,寶華和二牛兩個人出來了,手裏還提著一個大包。

    梁凱問:“包裏是什麽啊?神神秘秘的。”

    寶華二話不說,頭前領著路,一行人就出了村,向杆子溝方向走去。

    來到杆子溝和鬼林子交界的地方,寶華指著前麵高聳的石崖說:“我們就從這裏上去。”說著,他從那個大包裏取出一盤大繩,就見在繩頭上用鐵釘鉚著一個巨大的鐵抓子,旁邊還有三個小一點的鐵抓勾,爪勾略向裏彎曲著,看起來是相當的鋒利。接著,他又從包裏取出一大摞用藤條編製成的東西。

    大家看得奇怪,梁凱問他:“寶華,這是什麽東西?”

    寶華拿起一件藤製品,上下伸展開,大家才看清,原來是一副編製的藤甲。

    寶華得意地說:“這叫軟藤甲,是用兩個多月的時間製成的,防禦弩箭的襲擊最有效,就是掉到陷阱裏也毫發無損。你們都穿上吧。”說著,一人拿了一身,全都穿上。

    郭剛覺得這軟藤甲很有意思,就問寶華:“寶華,這軟藤甲是怎麽製成的,還用兩年的時間?”

    寶華說:“這藤是我平時從杆子溝邊上的樹林裏割的,那地方這種藤老多了,都很結實。然後把這些藤條編成護身甲的樣子,再泡在桐油裏,兩天後取出晾幹,再放進桐油浸泡,如此反複數次,才能製成,防禦一般的刀箭再好不過了。”

    梁凱笑著說:“這不就是三國演義裏出現的那種藤甲嗎?聽說還讓諸葛亮一把火燒得精光。”

    二牛說:“南方有一種野生的藤比這種藤要堅韌得多,俺們這裏的藤雖然效果不是很好,但是穿上總比沒有強吧。”

    幾個人說著話,穿戴停當,寶華一甩手中的大繩,鐵抓就飛上了石崖,牢牢抓住了上麵的一棵小樹。寶華拽了拽,確定沒問題了,頭前一個就上去了,梁凱幾個人隨即也跟上。

    上了石崖,終於看到平坦處,寶華收起鐵抓,指著前麵茂密的樹林和彎曲的幾乎不能叫路的石頭道說:“我有時愛偷偷來這裏玩,來了好多次了,從沒發現有什麽機關,過了前麵的林子就很難說了。”

    幾個人穿過前麵茂密的樹林,又看到一個比較平坦的地方。就在大家憂鬱著該不該繼續向前走時,就聽前麵樹林深處有利斧砍樹的聲音,沒多久,一棵大樹轟然倒地的聲音傳了過來。

    梁凱問寶華:“溝裏平時還有人伐樹嗎?”

    寶華也奇怪地說:“不應該有人砍樹啊,杆子溝地勢這麽兇險,一般的野獸都不敢到這裏來,怎麽會有人上來?”

    聽著這聲音,梁凱已經猜到了:肯定是陳瘸子和馬三鏈子他們。因為上次馬三鏈子和梁凱他們交戰後,弩箭所剩無幾,隻有再來杆子溝取木材,重新打製弩箭。

    郭剛也猜到了,對梁凱說:“是不是陳瘸子和馬三鏈子?”

    梁凱點點頭說道:“不是冤家不聚頭啊。今天在這碰上了他們,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了。剛子,做好戰鬥準備!”

    旁邊的寶華和二牛也如臨大敵,紛紛抄起砍刀弓箭,準備迎敵。

    梁凱對著他們一揮手,四個人繼續悄悄地向樹林深處走去。

    離砍樹的聲音越來越近了,梁凱等人按捺住內心的激動,在離對方不遠處的一個大石頭後麵埋伏下來。透過濃密的雜草和樹幹的間隙,梁凱看見了那兩個人,其中一個正是他們做夢都想捉到的陳瘸子。陳瘸子正在收拾著地上砍下來的樹枝;另一個人正揮舞著一把長柄的斧子,快速麻利地砍削著那棵被砍倒的大樹的枝杈,那個人就是馬三鏈子,看他後身,是虎背熊腰,相當的強壯。

    不一會兒工夫,他們就砍了一大捆樹枝,其中還有像人臂粗的枝幹,大概那也是馬三鏈子用來做弩箭用的材料。梁凱他們靜靜地看著,就像伏在草叢裏等待時機出擊的獵豹。

    又等了一會兒,就見陳瘸子他們把東西收拾好,背起背包,兩個人就準備離開。在陳瘸子和馬三鏈子走出十幾步的時候,就聽他們左邊樹林裏一陣機械的響動聲音,好象是有幾個人在使勁地轉著一個巨大沉重的東西,發出“咯嘣嘣”的聲音。

    陳瘸子好象沒聽見,仍要繼續往前走,突然,馬三鏈子一把拉住他,低聲說:“別動,林子裏有機關埋伏!”雖然馬三鏈子說話聲音不大,但梁凱他們聽得真切,他們也是一驚:難道馬三鏈子又發現了他們,還是剛才那個奇怪的聲音有問題?

    雙方正在驚疑不定時,那個奇怪的聲音突然不響了,好象在等待著陳瘸子和馬三鏈子下一步的舉動。這時,梁凱聽到馬三鏈子叫了一聲苦:“不好,瘸子,咱哥倆中了床弩陣的埋伏了。”

    聽到床弩,梁凱馬上想到二牛他爹所說常文海被床弩射殺的事,不禁心頭狂跳,心想:陳瘸子啊陳瘸子,那天晚上你們狂射弩箭,是多麽猖狂囂張,今天也是老天開眼,讓你們也嚐嚐這種滋味。

    馬三鏈子不愧是在戰場上經曆過生死的人物,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他仍麵不改色心不跳,伸手示意陳瘸子蹲下身子,但是兩個人腳步不敢移動,因為稍一移動,就有可能遭遇殺身之禍。就見馬三鏈子蹲著身子,很輕巧地分別脫下左右腳上的鞋,脫鞋的同時隨手從身旁拿了兩塊略有些重量的小石塊放在鞋上,陳瘸子也依樣畫葫蘆。然後,兩個人光著腳,取出剛才所砍的木材,一根一根地使勁向前摜出去,一邊扔一邊踩著過去。馬三鏈子在前麵扔,陳瘸子在後麵拾,不一會兒,兩個人就安全地逃離危險區,到了一個上坡的地方隱藏起來。

    馬三鏈子迴過頭,對陳瘸子說:“剛才好險,幸虧用這辦法逃生,否則咱倆死得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陳瘸子心跳得嘭嘭響,說話都不利索了:“到底什麽東西這麽厲害?”

    馬三鏈子一笑說道:“這就是有名的生死床弩陣,不信你看。”

    埋伏在對麵的梁凱等人就看見馬三鏈子從包裏取出一張弩弓,隨手搭上一根剛砍下來的削得溜直的樹枝,拉滿弩弦,一扣機括,“嗖”的一聲,那樹枝正打在他們壓鞋的小石頭上,石頭被擊在一邊,鞋子立即沒有了負擔。就在這時,隻聽左右兩邊樹林裏一陣頻繁急促的繩索絞動的聲音,隨即,一排排箭雨如龍出大海,洪泄平原般唿嘯著穿出林子,直向剛才陳瘸子他們脫鞋的地方猛撲過去。兩邊箭雨相遇,互相激烈碰撞,落在地上的不少,但也有一些箭直直地向對麵的林子深處飛去,瞬間無影。

    箭雨過後,大家又聽到林子裏一陣繩索絞動聲,迅即,一支人臂粗的弩箭唿嘯著從左邊林子穿出,離著地麵僅兩尺,平行直線地一穿而過,唿嘯著鑽入右邊林子深處,就聽“嘭”的一聲巨響,唿嘯聲停止了,顯是那支弩箭被射在了樹上。

    看著眼前驚心動魄的場麵,梁凱等人都看傻了眼。梁凱不由得暗暗佩服常文海,能設計出如此精準兇猛的床弩陣,當真是進陣者十有九死。

    一陣激烈的箭雨過後,現場終於恢複了平靜。見再無危險,馬三鏈子從身後的布包上撕下一大塊布條,又撕開兩塊,交給陳瘸子。兩個人用布包住腳,繼續向林子深處走去。

    看著他們離去,梁凱恨得牙根直癢癢,罵道:“要不是於隊下令對他們隻追不抓,剛才我就抓住他們了,然後我就和他們開練,散打、拳擊隨他們挑。”

    郭剛笑著說:“但願有這機會。”

    梁凱說:“今天算他們走運。早晚有一天我得解解心頭之恨不可。”

    郭剛說:“可是於隊老是說不見花瓶不抓人,到底陳老三收的那花瓶藏在哪裏啊,難道就藏在這杆子溝裏?”

    梁凱說:“不管它藏在哪,先把他們人看緊了,還得提防別讓黑熊瞎子把他們當口糧給吃了。”

    兩個人說著話,站起身,準備繼續跟上馬三鏈子他們。這時寶華攔住他們說:“先別走,萬一再有機關,可就麻煩了。”

    說著,他和二牛拾起地上的大小石頭,照著前麵不遠處就是一通亂砸,見始終沒再放箭,也沒見其他什麽情況,四個人這才又小心地繼續前進。

    幾分鍾後,幾個人終於走出了那片樹林子,卻不見了陳瘸子和馬三鏈子的影子。郭剛奇怪地說:“他們來杆子溝不就是選木材來了嗎,怎麽還不出去,在這瞎轉悠啥?”

    寶華說:“‘人為財死,鳥為食忘’,我看他們肯定是來這地方找寶藏來了。”

    “這地方還有寶藏嗎?要不他們就是來找花瓶的。”梁凱說道。

    郭剛也說:“可能是當初馬三鏈子和陳瘸子聯手把花瓶弄到手後,馬三鏈子就把花瓶轉移到這裏藏了起來,等到和陳瘸子會合後,再來這裏把花瓶轉移走,這也不是不可能啊。”

    聽了郭剛的話,梁凱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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