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激烈淩厲的攻勢過後,對方不再放箭。梁凱這邊也總算暫時鬆了口氣。

    梁凱緊張地想著對策,如何才能讓對方不再放箭,要知道對麵的馬三鏈子可不是善茬,說他是殺人的閻王一點也不過。梁凱問郭剛和艾春:“怎麽辦,我們總不能在這窩著啊,老是讓他放箭,咱們快成了他的活靶子了。”

    艾春卻說:“你急什麽,最好讓他放,放的越多越好,直到把箭放完為止,看他還有什麽花招?”

    梁凱一聽,頓時大喜:“對啊妹子,我怎麽沒想到這茬兒?你簡直就是咱們仨裏的諸葛亮,跟馬三鏈子玩三樓借箭呢。”

    艾春和郭剛都被他說笑了,剛才緊張的心情暫時緩解了一下。此時的李長華哪裏還睡得著,早就被剛才那尖銳刺耳的唿嘯聲和淩厲的攻勢嚇得躲到床底,生怕兇猛的弩箭飛到他床上來。

    等了一會,對麵三樓還是沒動靜,梁凱看了看手表,時針正好指到淩晨三點。梁凱對他倆說:“現在三點了,我估計他們睡覺去了。咱們不能全在這盯著了,剛子你和艾春去客廳先休息一下,我在這看著。等天亮你們再來替我。”

    郭剛說:“好吧,你小心點啊。”

    說著,他剛站起身,就聽外麵又是一聲唿嘯,郭剛暗叫:“來得好快!”立即蹲下身。

    突然,郭剛和梁凱他們藏身的地方被急速射來的一支弩箭從牆外直穿進來,將廚房窗戶下的那半堵牆愣是給穿出一個大豁口,弩箭的勢頭並未就此止住,接著直衝猛進地射進廚房窗戶對麵那堵牆,箭頭露在牆的那一頭,箭尾僅露出小半截在外麵。電光石火的速度,強橫霸道的力量,這一切讓梁凱等人目瞪口呆,半天說不出話來。

    郭剛此時隻覺一股血勇之氣直衝腦門,他拔出手槍,罵道:“媽的,你的弩箭厲害,我這槍王的名號也不是白得的。不一槍放倒你,老子迴家種地去!”他一個就地翻滾,衝到門口,打開門,衝進樓道,向樓頂就跑上去了。

    艾春見了,直埋怨梁凱:“你怎麽不攔著他啊,萬一他出了事怎麽向於隊交代啊?”

    梁凱此時也被逼急了眼,沒好氣地說:“今兒個不把他弄服了,以後咱的臉就丟大了。剛子做得好,敢啃硬骨頭才是爺們!”說完,梁凱也要跟著郭剛衝出去,艾春一把拉住他,說道:“我看你們倆啊,沒個能沉住氣的,人家幾支箭就把你們給激成這樣,怎麽不學學於隊的冷靜,逞那血氣之勇有什麽用啊?”

    梁凱被她一通數落,不再言語了,暗自憋著氣。

    再說郭剛來到樓頂,找到一個隱蔽點,向三樓看去。就見三樓301房間還是關著燈,那扇窗簾仍然半開半閉,窗戶開了一條縫,裏麵的人好象時刻在準備著向外射箭。

    郭剛看準了那扇窗戶,估摸好對方的大約位置,扣動扳機,子彈打碎了那扇窗玻璃,直接射進屋裏。一槍過後,屋裏沒動靜。郭剛暗想:沒動靜,多半是被我打中了。看你的弩箭還能不能發出來。

    他正在暗喜時,忽聽從三樓301房間的地方傳來一聲獅吼虎嘯的聲音,力道雄渾,聲音中夾雜著尖銳的唿嘯聲,聽起來直是撼人魂魄,聲勢極是猛惡。這時就聽底下好象是梁凱的聲音大喊:“剛子小心!”

    郭剛聽到聲音奇怪,探頭去看,隻見一團黑影從三樓處往自己這邊直衝過來。郭剛正在納悶:這是什麽鬼東西,不像弩箭啊。正驚疑間,那團黑影已經撲到郭剛麵前。刹那時,郭剛才看清,哪裏是什麽黑影怪物,竟是數十支弩箭,如天女散花般,一齊向他射來。

    郭剛心中一個閃念:完了,今天我得撂在這了。他雖是這樣想,也還是拚命向一邊躲閃。弩箭來勢兇猛,郭剛躲過多數弩箭的攻擊,但還是被一支弩箭的箭頭擦破了肩頭,頓時血流如注。

    箭團唿嘯著向天空直衝而去,瞬間就沒了影子。郭剛捂著傷口,就要轉身下去,突然,他隻感到天旋地轉,眼前發黑,腳下發軟,一個趔趄,倒在了地上,昏死過去。

    梁凱和艾春見對方的弩箭暫時停歇,急忙跑上樓頂,隻看見郭剛已經倒在地上,眼神迷離,口吐白沫,不省人事了。梁凱和艾春趕緊架起郭剛,奔下樓來,來到李長華的客廳。

    郭剛眼看就要性命不保,李長華找來一根布條,死死綁在郭剛的肩頭,然後對梁凱說:“你背著他,跟我來!”

    梁凱馬上背起郭剛,跟著李長華就下了樓。出了小區,往西跑了二百多米的路程,來到一個小門診前。李長華心急火燎地一邊敲門一邊喊:“劉大夫,快開門,有人中毒了!”

    很快,門開了,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人出來,見到眼前情景,忙對梁凱喊:“快把他扶到床上!”隨即,他轉身進屋取出了酒精燈,手術刀等治療器具。一陣緊張的忙碌後,那中年人開始給郭剛治療,李長華和梁凱及艾春則緊張地立在旁邊,都為郭剛捏了一把汗。

    半小時後,那個中年人站起來,對李長華說:“好了,這位小兄弟已無大礙了。迴去修養半月就可以了。這位小兄弟剛才中的是三種劇毒蛇的蛇毒,幸虧你們把他送來得及時,如晚了幾分鍾,這位小兄弟就命赴黃泉了。”

    梁凱和艾春趕緊道謝。那中年人一擺手說:“人命關天,這事讓誰碰上,也得出手相救,何況是我們大夫呢。”

    接著,那中年人又說:“剛才我從這位小兄弟身上割出很多毒血,從血的顏色看,這種毒取自眼睛王蛇、腹蛇和莽山烙鐵頭蛇,這三種蛇毒各自都已是劇毒無比了,再混合在一起,恐怕其毒已是天下獨步,無出其右了。”

    大家都吃了一驚。那中年人吩咐梁凱將割出來的毒血倒掉,又從藥櫃裏拿出一些金瘡貼和止血膏等藥物,叮囑了些平時的飲食禁忌,大家便扶著郭剛迴到了李長華的家中。

    看著郭剛剛才臉色還鐵青,現在已經微微有了些紅暈,大家都鬆了一口氣。梁凱此時對那個放箭之人恨之入骨,直咬得牙嘣蹦響。

    此時天已經開始放亮了,梁凱來到廚房觀察對麵動靜,就見對方的窗戶緊閉,窗簾已經拉上,好象昨夜之事全沒發生過,一切都是夢幻而已。小區裏的居民昨夜都聽到了聲音,也是嚇得要命,誰都不敢出來。天一放亮,全都出來指著地上和牆上插著的箭議論紛紛。

    梁凱和艾春也收集了一些箭杆和箭頭,準備迴局裏好好分析研究一下。

    一大早,老於聽到了消息,也急匆匆地趕了過來,看了看郭剛的傷勢,轉頭責怪梁凱和艾春:“我是怎麽吩咐你們的,和對方這種強敵不能硬來。幸虧沒出大事,否則我們的損失就大了,再抓罪犯談何容易。”

    然後,老於又仔細地察看了現場,突然,他從一支小弩箭上發現了一張小紙條,卷成圓筒,裹在箭杆上,外麵用皮筋勒著。老於取下來,打開。梁凱和艾春也都湊過來看。

    隻見紙條上幾行遒勁有力,筆跡瀟灑的字,上麵寫著:“昨晚雕蟲小技,多有冒犯,萬望原諒。陳子義(陳瘸子的姓名)和我生死之交,他的命就是我的命,各位如能放他一條生路,在下感激不盡;如還步步相逼,莫怪我使真手段!最後落款署名:馬三鏈。

    “果然是馬三鏈子!”梁凱說。

    老於神色嚴肅地說:“看來昨晚你們被他發現了,他才給了你們這麽個下馬威。好在他還沒真急眼,否則今天我可能很難看見你們這麽活蹦亂跳地站在我麵前。”

    梁凱和艾春暗暗咂舌。

    離開李長華家時,李長華突然問老於:“於隊長,你們想了解這弩箭嗎,我知道個地方。”

    老於忙說:“那感情好啊,是哪裏啊?”

    李長華說:“在咱們市西郊有個小百貨批發市場,在市場裏有個專門製作弩弓的人。他在市場裏開了個小門臉,地方也好認。”

    老於笑著說:“那麻煩您帶我們去一趟,您看行嗎?”

    李長華說:“這有什麽行不行的。當然行啊。”

    於是,老於等人先將郭剛送迴刑警隊靜養,留下艾春照顧他,然後老於帶著梁凱和李長華來到西郊的小百貨批發市場。雖說是小批發市場,地方小,但是人流量很大,足可見這裏的生意是相當好。

    在李長華帶領下,老於和梁凱來到一間很普通平常的小門臉前。隻見門上掛著牌子,寫著“專做弩弓、弓箭”。進了屋,李長華把老於和梁凱介紹給老板。老板是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人。聽說老於他們是公安局的,老板顯得有些緊張。

    老於遞給他一支煙,自己則慢慢卷起了他自己的煙卷,同時和藹地問道:“老板,你不要緊張,我們今天來是了解點情況,沒有別的意思。”

    老板這才神色放鬆下來。

    老於拿出幾支弩箭,對那老板說:“你看看這幾支弩箭是用什麽材料做的。另外你給說說發射這樣的箭得用什麽樣的弩才行?”

    老板拿過箭,來迴看了一下說:“這箭是純鋼材料製作的,硬度極高,分量也比一般的弓箭要沉,穿牆過樹根本沒問題。發射這樣的箭得用反彈力極大的臂弩弓。不過現在這樣材料的箭,市麵上很少見了,市麵上多是竹製的,或是硬木製的,很多情況下是用來打獵或是進行體育競賽的,而且現在能發射這樣沉重質量弩箭的弩弓也不多見了。”

    老於又拿過一支更粗一點更長一點的弩箭問道:“那這種箭現在市麵上還多見嗎?”

    老板拿過箭,看了一會說:“我製作弩弓和弩箭一輩子了,別的東西我不敢說,弩箭這種東西我太熟悉了。像這支弩箭,不是一般的工匠鋪子裏做出來的。一般鋪子裏出的弩箭和市麵上的弓箭差不到哪裏去,不過射程稍遠點而已,那些工匠鋪子裏的匠人也多是沒學成手的半瓶子醋,多是用來糊弄消費者,多摟點錢的主兒。能做出這種弩箭的,除了我這,就是我師弟那裏能做得出了。”

    接著,老板兩手握住箭的兩端,在膝蓋上使勁一折,弩箭竟斷開了。然後,他指著箭杆的斷開處對老於說:“這種箭的材料是用東北杆子溝的硬木製成的,硬度相當高,輕易不會折斷;而且你們看,箭頭的倒三角是呈圓弧形向下,而且上麵有很多倒鉤小刺,一般弓箭頭的倒三角都是呈直線斜向下。當年我師傅教我們製弩箭的時候,曾親自帶我們去東北杆子溝專門去取這種硬木材料,還用自己的方式鍛造這種箭頭。”

    梁凱見他能輕易折斷箭杆,便也拿過一支箭杆,兩手握住,在膝蓋上狠勁一磕,隻硌的膝蓋生疼,箭杆卻沒折斷。

    老板見了一笑,伸手取過那支箭,兩手握住,在膝蓋輕輕一磕,箭杆杆應聲而折。見梁凱驚訝的表情,那老板便挽起褲腿,露出膝蓋,指著膝蓋上老大的一塊厚厚的硬繭說:“當年師傅教我們取硬木材料時,經常讓我們用膝蓋磕,當時我們也不明白師傅用意,後來師傅道出實情,原來師傅是讓我們鍛煉膝蓋的抗擊力和撐持力,因為用弩弓射箭時,看似是用臂力,其實多半是用腿的力量,膝蓋的力量也是很關鍵的,尤其是在製作踩弩和腰弩的時候,膝蓋和腿的力量更為重要。”

    老於拿著折斷的半截箭杆問那老板:“這種箭杆不是純剛製作的,難道也能穿牆過樹嗎?”

    老板說:“其實弩箭的威力是靠兩個方麵,一是箭的材料,二是弩的反彈力。這種箭是東北杆子溝的特殊硬木製成,比一般的硬木要硬上十倍,再加上一把好弩弓,穿牆過樹根本不在話下。像東北深山裏的黑熊,一弩箭過去,立即能將其骨頭打穿,威力確實不可小視。”

    梁凱又好奇地問:“剛才你說到踩弩和腰弩,那都是什麽兵器啊?”

    老板笑著迴答:“顧名思義,踩弩就是用腳踩,這種弩因為單靠手拉不開,隻好用腳踩,所以這種弩發出的箭威力是很驚人的,在古代戰爭中,這種弩相當於現在的大炮。腰弩就是用腰力來拉開弩弓了,殺傷威力也是很可觀的。”

    聽了老板的一番介紹,老於和梁凱對弩有了一些認識。臨走時,老於問那老板:“老板,你剛才提到你的師弟,那他叫什麽名字,現在在哪裏住?”

    老板卻一反剛才熱情的樣子,有些很冷淡的語氣說道:“他麽,我是從來不和他聯係的。他這個人太有心計,城府太深,並且心狠手辣,愛使毒用毒,我是不願和這種人交往的。”

    老於和梁凱對看了一眼,老於又接著問:“他以前是不是參加過對越反擊戰,並且擅長使用弩弓?”

    “是啊。怎麽,你們現在在調查他啊?”老板問。

    老於迴答:“我們隻是懷疑他和一起殺人案有關,來做個調查而已。謝謝你啊。”

    離開批發市場,梁凱問老於:“於隊,那我們還繼續監視陳瘸子和馬三鏈子嗎?”

    老於說:“不用了,我已經另外安排人手監視他們了,有什麽情況,他們會通知我們的。眼下我們要做的是盡快掌握更多的關於陳瘸子和馬三鏈子的情況,等有了他們最後落腳的消息,我們再出擊抓捕。”

    迴到局裏,老於又看了下郭剛的傷勢,便準備其他的工作去了。

    一個月以後,老於接到監視陳瘸子和馬三鏈子的情況。陳瘸子和馬三鏈子一路奔走,直逃到了東北一個叫杆子溝的地方。根據這一情況,老於便開始對梁凱等人布置下一步的工作。

    郭剛此時的傷已經養好,不日,他們幾個人又踏上了追捕陳瘸子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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