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忘仙居,三樓雅閣。


    孟珙與李魯傑等十二人,一同聯袂進入雅閣。


    雅閣裏,金方孔已等候多時。


    “嗯?淩兄呢?”


    “是啊,他既然邀請我等眾人來此,為何不見他的蹤影?”


    閣內不見淩寒身影,李魯傑等人都紛紛覺得有些意外。


    金方孔正要開口解釋,孟珙卻瞪了眾人一眼:“你等真是聒噪,既然來了,就安靜等候便是!”


    孟珙這一句話,眾人頓時不再言語,紛紛安靜地坐在演習桌前。


    雅閣內,是特意拚湊地大型宴桌,十幾人圍桌而坐並不顯得擁擠。


    不多時,一個聲音傳入雅閣:“抱歉,讓諸位兄弟久等了。”


    “淩兄,你這是?”


    李魯傑靠近門口,一眼就看到進來的淩寒渾身透著油煙氣。


    “額嗬嗬,淩某初到京城,有幸結識諸位,早就有宴請大家之意,這不,今日就親自入膳堂庖廚,為諸位做了幾樣家鄉小菜,還望諸位不要嫌棄。”


    淩寒說著,低頭隨意地撣了撣灰塵。


    “這……”


    “淩兄,你這可真是……”


    眾人聞聽此言,紛紛不知該說什麽好。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孟珙早就聽聞過淩寒之名,李魯傑等人自然也有所耳聞。


    在眾人心中,淩寒的定位一直停留在文人書生。


    也正是如此認為,才會讓此刻眾人心中莫名有了一絲感動。


    請客吃飯,這不過是一種常態應酬。


    但是能夠親自庖廚,這份心意可就不一般了。


    庖廚,在古代尋常男子都不願去觸及,對於文人而言就更是避而遠之。


    正是因為這種環境思想,才讓在場眾人心思有了變化,這種變化不似文人那般鄙夷,而是一種潛移默化的好感。


    金方孔見眾人神情變化,於是笑著說:“三餘今日可是忙了半日,稍後諸位可要賞光品嚐啊!”


    “一定一定!”


    “淩兄親自下廚,我等可是有口福了。”吳俠嗓音洪亮,“莫說今日淩兄烹製的是美味,就算是滾揉刀子,我吳俠也絕不含糊!”


    “嗛!就你會說話!”


    聽著眾人談笑風生,淩寒麵帶笑容落座席位。


    隨後,忘仙居的夥計們紛紛進出雅閣,端上一碟碟美味佳肴。


    “此菜肴是……”


    見眾人紛紛獵奇,淩寒特意起身一一介紹:“這是鳳穿金衣,這是秋菊傲霜、龍銜海棠、玉掌獻壽、檀扇鴨掌……”


    隨著夥計們一盤盤菜肴端上,淩寒也是口吐連珠道出菜名。


    這些新奇的菜名,聽得在場眾人訝異不已。


    眾人家中都不拮據,甚至少數還很富有,因此平日裏也都對美食有所涉獵,但如淩寒接連說出十餘種菜肴,他們是一個也沒有聽說過。


    “淩兄,你不會就是個廚子吧?”


    韓梃突然張了張嘴,情不自禁的說了一句。


    此言一出,孟珙等人神情一變,韓梃瞬間也意識到了自己言語失誤。


    因為當下說對方是個廚子,無異於是說對方是底層階級,更是將對方視為奴仆婢子之類。


    瞬間的尷尬,卻換來淩寒爽朗一笑:“其實廚子有何不好?至少可以品嚐人間美味,人生在世,不是人磨事,就是事磨人,能一飽口福,又何樂不為?”


    孟珙接過話茬:“說的不錯!《道德經》有雲,治大國若烹小鮮,一個廚子又有何不可?”


    “孟兄有見地!”


    尷尬地氣氛,在談笑聲中蕩然無存。


    眾人邊吃邊聊,紛紛讚美菜肴美味的同時,彼此的關係也更進了一步。


    “淩兄,此次真是多虧你洞燭先機,否則我等可真是輸得冤枉了!”狄琅喝了不少酒,神情已經開始微醺了。


    “是啊!沒曾想國子監那幫小子太陰險了!”


    “哼!若不是孟大哥不讓我等多生事端,此次定要鬧他個翻江倒海!”


    淩寒擺了擺手,不以為然道:“不過是舉手之勞,所謂術業有專攻,相對於蹴鞠之術,淩某可就不如諸位了。”


    今年的蹴鞠賽,看似風平浪靜,實則是肮髒不堪。


    國子監太學隊,為了能夠奪得桂冠,可謂是費盡了心思。


    淩寒不知道這是不是官方默許,但是這種手段實在是讓人不恥。


    颶風隊在球場上後繼無力,並非是內部出了問題,而是有人在鞠球上做了手腳。


    鞠球,分為好幾個檔次。


    最低檔次,是以藤條編製,因此蹴鞠又稱藤球。


    中等檔次,是皮革或是動物尿泡填充而成。


    高等檔次,也就是用於正規比賽,或是貴族娛樂所用鞠球,則是以絲綿以及動物毛發為填充,以透氣性良好的皮革為外裹。


    如此一來,高等鞠球彈性十足,但是卻有一個致命弊端,那就是有著一定的潮濕性。


    一場比賽下來,為了全程能夠讓鞠球保持彈性,會每隔一段時間,就將汗水浸濕的鞠球替換下來。


    尤其是這種秋老虎的天氣,一場賽事下來,替換鞠球就更是頻繁了。


    起初淩寒並沒有察覺什麽,但是看著紅隊的球服怪異獨特,心中依然泛起一絲質疑。


    加上觀眾闡述颶風隊以前的碾壓實力,以及眼前孟珙表現的極大落差,讓淩寒逐漸有了大方向猜測。


    最後在檢驗孟珙等人身體後,就更加確定了這一點。


    不是颶風隊體力不如往昔,而是一眾隊友都不知不覺間,中了一種麻骨軟筋散。


    十二人中孟珙所中最深,此類藥物雖說無毒,但是會極大消耗人的體力。


    那麽唯一能夠解釋地,就是眾人共同接觸的鞠球。


    鞠球之中,藏有麻骨軟筋散,一般接觸並無異狀,但是多次碰撞擠壓,就會滲漏到接觸的肢體上。


    蹴鞠本就是個體育活動,加上夏末秋初燥熱,更會加速這種粉末藥物滲透皮膚,進而直接造成體內酸軟無力。


    踢得越久,接觸就越多。


    越是出汗,就會越加滲透。


    孟珙由於是賽場球頭,接觸鞠球機會最多,因此就更加滲透軟骨!


    不停地替換鞠球,不停地加重滲透,如此惡性循環,隻會讓颶風隊所有人徹底無力再戰。


    事後,隻要得到休息,又是如同常人一般。


    滲透無形,消散無蹤!


    踢著同一個鞠球,而紅隊卻不受影響,除了淩寒猜測事先服用解藥外,最直接的就是紅隊那一身怪異球服。


    球服在接觸鞠球地位置,全部覆蓋了皮質料子。


    這種球服設計,原則上來說是極度不合理,在體育運動場上簡直是一種身體負累。


    起初淩寒覺得怪異,最後也就釋然了。


    無非是不想麻骨軟筋散過快滲透皮膚,而事先做了一層阻隔防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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