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克萊爾渾身酸痛的醒來,身邊已經沒有人了。


    她慢慢坐起來挪到床邊,那盞小台燈昨晚被卡修斯暴力摔壞,傘狀的頂如今成了碎片。


    窗外的陽光熱烈,時間很晚了。


    洗漱完,收拾好台燈將書放好,克萊爾慢吞吞的提著碎片垃圾下了樓。


    “中午好,克萊爾。”瑪蒂娜路過樓梯口看見她,彎起眼睛笑容滿麵的打了招唿。


    裝滿台燈碎片的垃圾袋被克萊爾丟進垃圾桶,她沒什麽力氣懶散的去餐桌邊坐下,嗓音有點啞,“能幫我弄點麵包和牛奶嗎?”


    “沒問題,你昨晚辛苦了。”瑪蒂娜樂嗬嗬的走進廚房給她烤麵包。


    愛爾莎這時候端著餐盤從二樓下來。


    路過克萊爾身邊,她發現她端著的是昨晚給卡修斯的晚餐,而裏麵的東西紋絲未動,放置一晚已經凝結出了一層乳白色油脂。


    他一口都沒吃?


    克萊爾目露思索。


    是生她的氣不吃,還是能嚐出來這不是她做的?


    愛爾莎都沒給她一個眼神,徑直走入廚房,砰的一聲將餐盤放下。


    那響聲惹得瑪蒂娜出聲抱怨,“幹什麽呢?不知道這套餐盤很貴嗎?”


    “...抱歉。”愛爾莎又說:“麵包能給我弄一份嗎?”


    “自己弄。”瑪蒂娜一點也不客氣。


    她就不喜歡這個突然出現的女人,原因無他,誰都會討厭一個帶有目的性的學人精,更何況她和克萊爾都相處多久了,幫助朋友打抱不平是她的本職工作。


    克萊爾靠在椅子上目光放空,直到瑪蒂娜將麵包和牛奶端了出來,身後跟著手拿營養液的愛爾莎。


    “為什麽你能做主人的餐椅。”她站到桌邊,垂眸問她。


    克萊爾這時候才想起一點這個家裏一些早被她拋到腦後的規矩,她撕下一點麵包塊,邊吃邊說:“指揮官允許的,如果你能得到他的同意,你也可以。”


    “你昨天對我這麽好,是知道指揮官不會要我對吧?所以趁機羞辱我給我一個下馬威?”愛爾莎的聲音裏已經帶了一點怒意,姣好的麵容變得陰暗憤怒。


    “什麽下馬威?”在邊上的瑪蒂娜當即忍不住跟她吵,她雙手往腰間一插,高聲道:“你有沒有搞錯?如果不是克萊爾要留下你,你以為你現在會在哪個屍體集中處理站裏?!指揮官的話可從沒人敢反駁過,克萊爾冒了多大風險救你心裏沒數?!”


    瑪蒂娜這副要找人幹架的架勢讓克萊爾心中溫暖,她忍不住笑了,抬了抬手,“好了好了,別吵啊。”


    她抱著牛奶杯看向愛爾莎,態度認真:“我確實給你製造了機會,但結果不是我能掌控的。”


    就像她不得不相信卡修斯確實是個重承諾,並且會將此履行到底的人。


    她很高興他的潔身自好,但這對她的逃離不會有任何幫助,反而是個麻煩。


    “羅拉夫人送我來的初衷是代替你生下孩子。”愛爾莎很直接的說:“你既然明白就該想辦法幫助我,這樣我們的日子才會好過,如果我一直無法懷孕我們會有什麽下場你難道不清楚?”


    克萊爾喝了一口牛奶,不急不緩的吃掉剩下的麵包,這才拉開椅子站起身看著這個比她高出不少的女人,淡聲道:“不是我們,隻是你,連羅拉夫人都無法將我從指揮官身邊調離隻能塞人過來,你又憑什麽以為我生不出孩子的結局和你是一樣的?”


    愛爾莎被她的話堵的啞口無言,臉色很差。


    “我不會阻攔你做什麽,我會的也都可以教你,你想代替我那就學到最好,昨天的晚餐就是個問題,你該想想指揮官為什麽不吃。”


    克萊爾抬手拍拍她的肩膀,微笑說:“你不想被處理掉是我幫你留下來,所以請對我和善點,讓我們像昨天那樣相處。”


    她的話給愛爾莎帶去了威脅,她最終服軟低下頭,“抱歉,因為我昨晚在指揮官的門口跪了一晚上,而他去找了你,所以有了點脾氣。”


    “我理解,也請你反思他為什麽會來找我。”克萊爾點點頭,又對瑪蒂娜說:“我要帶著瓊斯去一趟軍營,先走了。”


    原本計劃早上去開一圈火鳥體驗一下轟炸機的座艙感覺,現在不得不在下午進行了。


    今天也是軍營裏預備兵出成績的日子,卡修斯直接讓她睡到了中午,肯定錯過成績公布的時間了。


    “小雌性,昨晚和指揮官的戰鬥太激烈?你連成績公布時間都錯過了。”一名路過要去訓練場的獸人衝著她喊道。


    她身上的痕跡衣服完全遮蓋不住,練厚臉皮的克萊爾也覺得無所謂,隻反問:“知道我的成績嗎?”


    “前50名,但是沒有被分配到前鋒去,後勤也沒有你。”獸人停下腳步,也很疑惑:“你這成績很不錯啊,指揮官不讓你繼續了?”


    “小雌性是一朵嬌花,怎麽可能在跟我們一群臭烘烘的雄性出門任務。”唐納修走了過來,臉上帶笑的問她:“但這次我們贏有你一半的功勞,昨天你不在我們就把慶功宴改在了今天晚上,要來嗎克萊爾。”


    “定在哪了?”克萊爾問。


    “還沒決定呢,晚點等羅裏長官安排。”唐納修說。


    “之前指揮官帶我去過的一個小宴會廳很不錯。”克萊爾忽然說道,她摸了摸下巴裝作思考:“好像是唐指揮的私人聚會所。”


    “你想去那?”唐納修挑了下眉。


    “那裏負三層有很多房間和女郎,應該很適合你們。”克萊爾迴答。


    一說到房間和女人,大家的眼裏多了一些曖昧和衝動。


    “是個好地方,我去找羅裏長官說說。”唐納修當即決定。


    與他們散開,跟在克萊爾身後的瓊斯說:“要我聯係指揮官告知他一聲晚上你要去參加宴會嗎?”


    “可以晚點告訴他嗎?至少等我先去參加了,我害怕他拒絕讓我去。”


    “你想一個人偷偷出去玩。”瓊斯了然,又道:“你會被懲罰的。”


    克萊爾不屑一顧,“我已經習慣他獨特的懲罰方式了。”


    第121章 “克萊爾,膽子大了。”


    她還記得朱迪斯跟她說的話,那兩個被唐私藏起來的奴隸可能在那,她要去碰碰運氣。


    停機坪處的火鳥褪去了碩大的蝴蝶結裝飾,克萊爾坐上去開著它繞著主流星飛了一圈,哪怕是片刻擁有這麽一架飛機感覺也很棒,這是卡修斯送的禮物裏她最喜歡的一個。


    路上碰到了同樣在巡邏的幾名獸人,還在公眾頻道裏聊了一會天。


    “新飛機不錯啊,小雌性。”


    “聽說羅拉夫人帶了新雌性去指揮官家裏了,小克萊爾,你沒事吧。”


    這消息也傳的太快了。


    克萊爾暗自搖搖頭,麵對他們的善意詢問隻迴了一句我很好。


    飛機落地已是傍晚,她剛從駕駛室裏下來,遠處的唐納修就揮手喊她,“走了小雌性,再過一會就晚上了。”


    “我們去哪慶祝?”她高聲問道,如果不是她想去的地方,她就借口跑路。


    “還能是哪?當然是房間多的。”


    克萊爾會心一笑。


    車子在眼熟的工業大樓門口停下,克萊爾跨下車,“這次是誰買單?”


    “指揮官還在實驗室裏,全場活動由羅裏長官買單。”唐納修說完話,最前方軍車裏身高體壯的羅裏下車首先罵了一句小兔崽子,又道:“就知道讓我破費!”


    頓時人群發出一陣哄笑聲。


    克萊爾隻知道羅裏問唐指揮借了兩層場地一個晚上,所有供客人挑選的豔舞女郎則由唐自己出錢,緣由也很簡單,賣給卡修斯一個麵子,以後說不定能得到點好處。


    負二層的樂隊開始彈唱,滿地都是蠟燭,漂亮的女郎們在那些閃爍昏黃的燭光下隻身穿一層薄紗翩翩起舞,任誰看了這樣的場景都得想入非非。


    “真是個好地方啊。”有獸人發出感歎,眼睛都快黏到那些女人的胸上去了。


    克萊爾自顧自走到長桌邊弄了點東西吃,又問路過的機器仆人端了兩杯酒,拿起一杯仰頭喝了整杯下去,胃部頓時火辣辣的,她控製了好一會才不讓自己的表情顯得猙獰。


    “克萊爾,指揮官允許你喝烈性酒嗎?”瓊斯在旁邊對她杯子裏的酒精評估危險性。


    “沒有,但也沒明令禁止過。”克萊爾端起剩下的一杯酒,轉頭對他道:“能給我一點私人空間嗎?你知道我在這裏絕對安全。”


    瓊斯摸了摸自己的機械腦袋,“你是因為愛爾莎的事借酒消愁?”


    “算是,所以...”


    瓊斯默默走開了。


    克萊爾左右看了看,見大家的目光都在女郎身上沒人注意她,站了幾分鍾便往門口挪去。


    可以肯定的是作為唐指揮的私有物,那兩名奴隸絕對不會被放到台麵上讓眾人享用,她們隻可能在樓下某個房間裏等著主人來臨。


    她揉著不舒服的胃部端著酒杯下了樓梯成功到達負三層。


    走廊很長,她粗略估計到底得有五十個房間,一個個的房間掃視過去要花不少時間,她得加快動作了。


    宴會才剛開始,就有獸人迫不及待的扯著姑娘下來享樂,一般克萊爾開門遇到兩隻野**配的情況,就端著酒杯裝成微醺的樣子說聲抱歉很快退出去。


    直到她站到了最後一間房門口,對比前麵那些公用的臥室,這扇門被上了鎖,門牌號上也沒有任何數字標識。


    她靜靜站在門口,耳邊除了周圍臥室裏發出愉快呻吟,還有眼前門內隱約的鐵鏈拖動響。


    克萊爾抬手在門板上敲了敲,帶著醉意喊道:“開門。”


    很快一個弱弱的聲音靠門傳出:“尊貴的客人,你走錯門了。”


    “走錯?”克萊爾迷糊看了一眼門牌,含糊道:“這裏不都是公用的。”


    “這是唐指揮的私人房間,抱歉客人,你確實走錯門了。”另外一個稍微強勢一點的女聲傳了出來,伴隨著扯動鐵鏈的錚錚響聲。


    克萊爾大概可以確定是她們兩個了。


    她看了一眼空無一人的走廊,選擇裝成醉漢在門邊坐了下來,額頭抵著門板,“所以,裏麵就你們兩個人?”


    房間裏安靜了好一會,才傳出緊張的疑問,“是,小姐你是誰?”


    克萊爾不答,一手端著酒杯,一手揉著肚子輕聲嘀咕:“你們被放出來過?幾天一次?還是無法出來。”


    裏麵又是沉默了一段時間,才有那強勢的女聲說話,音調都激動的顫抖,“一...一個月,每一個月唐會趁著他的夫人拜訪娘家把我們帶迴去把玩。”


    原來她們是遭到唐的夫人不喜歡才被關到這的。


    “距離下次迴家還有幾天。”克萊爾晃動著酒杯仰頭喝下一口,胃裏更加翻江倒海了,她硬生生忍了下來。


    “一周,那裏絕對是個噩夢。”強勢的女聲抖的更厲害。


    另外一個弱弱的聲音帶著哭腔插進來,“是霍普吧,是他們來救我們了是嗎!”


    “有迴去的路線?迴唐指揮家的,跟我描述一下必經之路,方便救人。”克萊爾立即說道。


    裏麵的兩個女人立即開始給她補充路線圖,克萊爾已經有點醉酒了,但沒有紙筆,她隻能努力記著她們說的每個標誌物。


    時間大概又過了半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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