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在朝堂上動了怒,下麵的官員莫不戰戰兢兢,不過也有些對田家十分豔羨,有這麽一個外甥女,可真是前世修了福了。

    賀淵因為江南一案,所以人雖上著朝,但是手裏卻沒有多少權利,他聽著身邊官員們小聲談論著帝後感情如何如何,便不屑的冷笑,天底下有幾個情深似海的男人,又有幾個皇帝能如前朝的惠明王?

    在賀家人奪得江山前,天下由佟家掌權,而惠明帝便是前朝難得的明君,並且此人後宮中隻有一個皇後,再沒有別的女人。

    後世不少的人著書寫惠明帝與昭和皇後的愛情故事,這些故事或可歌可泣,或纏綿悱惻,但無一不是歌頌惠明帝的癡情與賢明,稱讚昭和皇後的賢良與聰慧。

    世人皆有一個毛病,越是難得的東西越愛歌頌,惠明帝與昭和皇後之間能有如此多的人著書立傳,不就是因為皇帝的真心與專一難得麽?

    想到這,賀淵臉上的笑意更甚,世上能有幾個惠明帝?

    賀珩下了朝便往天啟宮後殿走去,一路上原本冷凝的臉色漸漸變得溫和起來,待走到後殿門口時,已經與平日無異。守門的太監看到他,忙要進屋通報,被他攔了下來。

    “明和,你去傳朕的旨意,宣太醫院院首給皇後請脈,”他吩咐完後,才邁腳進了門。

    曲輕裾覺得,自從自己穿越到這個時代,愛好就越來越高雅了,看書寫字,插花剪枝,吟詩作畫,這些事情她都做過了,可惜這些愛好堅持的時間都不長。

    頗為無趣的看著眼前被自己修剪成蘑菇狀的盆景,她歎息一聲:“這盆景也沒什麽可玩的了。”

    木槿知道皇後是無聊了,畢竟後宮裏除了妃嬪命婦們來請安,便是殿中省的人來詢問宮中事務,待久了確實沒有什麽意思。

    “皇後娘娘,奴婢見禦花園裏菊花開得正好,不如宣召一些命婦們進宮陪你賞花,也算是打發日子。”木槿道,“這樣也可以拉近您與她們的關係。”

    曲輕裾歎了口氣,難怪她以前查看古代曆史資料時,裏麵總會有一些仕女騎馬圖,仕女逗貓圖什麽的,甚至還有什麽遊園圖,踢球的圖。原來是因為悠閑的生活太過單調,一群白富美在找事做打發時間。

    不過皇後與朝中命婦們的關係也很重要,皇帝是天下男人的老大,皇後就是天下女人的大姐大,這沒有來往也確實不太像。

    “行,本宮知道了,三日後就召三品以上的命婦們進

    宮參加賞菊宴吧,”曲輕裾想了想,“若是家中有未出閣的嫡女,也可一並帶上。”

    “是,奴婢這便讓女官前去宣旨意。”木槿滿心替曲輕裾謀算,但凡有利於曲輕裾的事,她辦得都幹淨利索,不留半點瑕疵。

    她剛轉過身,就看到皇上走了進來,忙退到一邊跪下道:“奴婢見過皇上。”

    曲輕裾聽到木槿的請安聲,抬頭便看到賀珩走了過來,身上還穿著上朝時穿的金紋龍袍,便起身迎向他:“皇上,怎麽這會兒過來了?”

    “剛下朝想起今日要宣太醫給你請脈,就過來看看,”賀珩攜了她的手在旁邊軟榻上坐下,看到桌上修剪得七七八八的盆栽,笑著道,“方才在外麵聽到你要辦什麽宴會,是不是因為後宮無聊了些?”

    曲輕裾笑了笑:“是比在王府時要悶些,不過慢慢的就好了。”

    “今年可能不行,待明年我帶你去外麵走走,”賀珩摸了摸她的鬢發,歎了口氣,“若是無聊了,也可召田夫人進來陪你說說話,不要一個人悶著。”

    “好,”曲輕裾覺得對方把自己當成了孤苦無依的小白花,她無奈笑道:“皇上不用這麽擔心,我是皇後,若是無聊了,下麵的人自然會想盡辦法逗我開心的。”

    賀珩知道她說得有理,頓時露出一個苦笑,如今待她,自己可真放不下心了,這大概就是心係一人的心情吧。

    沒過一會,明和便進來匯報,說是太醫院的院首到了。

    曲輕裾就看到一個年約六十的花甲老人穿著太醫院的官袍進來,額頭上還帶著些細汗,想必是匆匆趕來,不然都已經入秋了,哪裏還能流汗?

    “微臣杜白術見過皇上,見過皇後娘娘。”

    這名字一聽就是醫藥世家出來的,曲輕裾默默打量這太醫一眼,麵色紅潤,頭發雖然已經花白,但是精神卻很好,想必十分注重養身之道。

    “杜太醫不必多禮,你進太醫院多年,醫術必定了得。近幾日皇後脾胃大開,你來給皇後把一把脈,看看有沒有什麽不適之處。”賀珩看了眼跪著的杜白術,示意他上前給曲輕裾把脈。

    杜白術聽到脾胃大開四個字,先是一愣,隨即謝過皇恩後躬身走到曲輕裾麵前,拱手道:“皇後娘娘,微臣冒犯。”說完,從袖籠中取出一條絲巾搭在曲輕裾的手腕上,再給曲輕裾把起脈來。

    半刻鍾後,杜白術又換了一個手,然後曲輕裾就見他麵色漸變,露出喜色

    來。

    杜白術把曲輕裾手腕上的絲巾收了迴來,滿臉喜意的跪在賀珩麵前:“恭喜皇上,賀喜皇上,皇後娘娘此乃滑脈之相,此乃大喜啊。”

    曲輕裾眉頭一跳,滑脈……是指她懷孕了?

    “果真?”向來不喜形於色的賀珩當下有些驚喜問道,“可診出有幾個月了?”

    “因皇後娘娘脈象不顯,想來還不足一月,若非微臣行醫多年,恐怕不能診出。”杜白術滿臉喜意,仿佛皇後有孩子,他比誰都高興似的。

    “好,好,”賀珩此時已經是喜笑顏開,他打手一揮,“賞,重賞。”

    “微臣謝皇上,謝皇後娘娘。”杜白術心中暗道自己幸運,皇後娘娘脈象雖不顯,但已是有孕無誤,他這次可算是在皇上皇後麵前大大露臉了。

    這事若是放在先帝時,他恐怕還戰戰兢兢,但是現如今後宮由皇後掌管,皇後又獨寵皇後,他根本連後顧之憂都沒有,可真是天大的好事。

    “從今日起,你不得再給其他人請脈,隻需伺候皇後便好,”賀珩想了想,勉強壓下心頭的喜意,“太醫院那裏,你可以選兩個信任的人做你助手,皇後的飲食住行,朕會派孕嬤嬤多加注意,若是有什麽不能用的忌諱的,你通通告訴伺候的孕嬤嬤。朕要你保證皇後與腹中孩子萬無一失。”

    “臣定不負皇上所托,”杜白術磕了一個頭,富貴險中求,隻要這次伺候好了皇後,日後他在太醫院的地位,便無人可動搖!

    等杜太醫退下後,曲輕裾才不敢置信的看向賀珩:“我懷孕了?”

    屋子裏的宮女太監這時也滿臉喜色的齊齊跪下賀喜,對於他們這些人來說,皇後有了孩子,也是他們的好事。隻有主子好,他們這些下麵的人才能好。

    “對,你腹中有了我們的孩子,”賀珩臉上的笑一直都沒有消過,他的手小心翼翼的碰了碰曲輕裾的肚子,仿似害怕傷著孩子般又飛快的收迴手,“明日我便選得用又信得過的孕嬤嬤過來伺候你,其他的事情你不用擔心,萬事有我在。”

    “那後宮裏的事務不如交給兩位母後管理吧,”曲輕裾對於後宮權利並沒有那麽執著,更何況,有賀珩的心意在,她就是後宮第一人,若是賀珩待她不好,她就算抓住後宮權利也沒什麽用。

    “對,這事我還要告訴兩位母後,”賀珩想了想,“你好好休息,我去去就迴,午膳朕陪你一道用。”

    曲輕裾目瞪口呆的看著

    賀珩輕匆匆的出了屋子,那步子就跟飄似的,她無奈的搖了搖頭,隨即露出一個淡笑。

    韋太後與母後皇太後正在一起閑聊,見到皇帝匆匆進來,都有些意外,但是瞧見他滿臉都是笑意,兩人當下便心如明鏡似的,也跟著笑了起來。

    “兩位母後,方才太醫請脈,發現皇後有了身孕,”賀珩一時高興,草草給兩人行了一個禮,“兒子是來報喜的。”

    韋太後已經很久沒有見到兒子這般忘形過了,她甚至覺得兒子的眼神都變得明亮不少,她心頭一暖,笑著道:“既然如此,你應該陪著輕裾才是,我們這裏,讓下麵的人報訊就行了。”

    “兒子一事高興得忘了形,”賀珩這才收斂了一些,但是從頭發絲到腳底都寫著喜氣洋洋四個大字,“兒子來,還有一事相求。”

    “哀家料想你是為了後宮管理之事,”母後皇太後聞言笑道,“哀家管了後宮幾十年,可不想再遭這個罪了,你既然心疼媳婦,便去求你母後,哀家可不願插手。”

    韋太後聞言便道:“姐姐這可是為難我,我哪裏管過這些。不如後宮事務妹妹暫且管著,但平日還要請姐姐多多幫忙,待咱們兒媳婦生完孩子後,便讓她自己管去。咱們兩個做母後的,雖然想躲懶,可總也要疼一疼後輩。”

    “這樣便好,”母後皇太後笑道,“待咱們大孫子出來,咱們隻管含飴弄孫去。”

    賀珩聽完自然是連連道謝,至於兩位太後話裏話外表示隻管到皇後產子以後,他也明白二人的心意。

    出了福壽宮後,賀珩便讓殿中省呈了不少的好東西到二位太後宮中,以感激兩位太後的好意。

    韋太後看著賀珩讓人送來的好東西,無奈的笑了笑,身為母親,哪裏舍得讓孩子為難。後宮安寧,對於皇帝來說,也是極為重要的事情啊。

    作者有話要說:為什麽還有妹紙懷疑我會虐呢(⊙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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