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王被刺客傷了手臂是眾所周知的事,雖然傷口已經複原,但是太醫說很有可能留下後遺症,待到冬日便會疼痛難忍,於是便有太醫出了一個主意,讓誠王沒事便去泡泡溫泉,這樣對身子骨有好處。

    可是賀明他別莊不多,而且也沒有溫泉啊,這時他恰巧聽聞二哥去了別莊泡湯泉,當下一鼓掌,便親自下了帖子,言明自己想去福琅山莊泡泡溫泉。

    這一舉措在別人眼中,或許隻是一個巧合,但是有心人卻看得明白,誠王殿下迴京了好幾日,怎麽就沒有人提議跑溫泉,偏偏這個當頭就提出來了?

    懷疑歸懷疑,誠王畢竟不參與帝位之爭,向來膽子也不大,朝堂眾人也不在意,把精力放在春闈名次與刺殺事件兇手身上,至於被刺殺的對象,因為皇上的不看重,也被他們有誌一同的忽略了。

    賀珩是在宮門口接到賀明的帖子,帖子上賀明的字就像他的人一樣,規規矩矩端端正正,雖沒有風流之感,但是卻不會讓人起反感之意,賀珩把帖子交給明和,“你親自去誠王府跑一趟,說本王這個做兄長的,一定對弟弟掃榻相迎。”

    明和點了點頭,轉身便騎上一匹馬,快速的朝誠王府的方向趕去。

    賀珩看著明和離去的方向,抬頭看著天,皺著眉頭道:“這天色瞧著不太好,這麽早便下霧了,我們早些趕迴山莊。”

    錢常信上前替賀珩坐的馬車掩好簾子,迴頭對趕車的侍衛打個眼色,示意他快走。

    馬車踢踢踏踏的出了城門,霧氣已經漸漸大了起來,就連天色瞧著也陰沉沉的,不時有陣陣寒風吹來,錢常信摸了摸手臂,吸了一口氣,這倒春寒也太厲害了,今日比前幾日可冷上許多。

    他小心朝前方看了看,忽然見到旁邊草叢動了動,當下示意馬車停下,馬車還未停穩,他便翻身站在馬車簾子前,尖聲道:“護駕!”

    這聲尖叫在霧蒙蒙的天氣下,讓侍衛們禁不住抖了抖,剛反應過來,就看到草叢中近二十個持刀大汗一躍而出,二話不說就朝王爺的馬車砍。

    林子裏不時還有箭飛出來,隻是幸而馬車內壁中有鐵銅夾層,錢常信又及時的拉上馬車的門,才讓這些箭全部落在了馬車外麵,隻是還是有一支箭趁著錢常信關門那一刻,快速的刺了進去。

    “快保護王爺,”錢常信抽出拉車馬背上的大刀,預防刺客衝到馬車旁邊來。

    侍衛們心裏清楚,若是王爺真出了什麽事,他們也不用

    活了,隻好咬牙硬拚,若是死不了,那便是後福無窮,若是死了,那也是為主盡忠。

    因為沒有人料到會有人膽子如此之大,竟然在大道上刺殺王爺,所謂賀珩帶的侍衛並不多,時間久了便漸漸呈現出劣勢。

    孫統領覺得自己今年一定犯了太歲,不過是帶著禁衛軍去京郊隨意巡視,就能遇到刺殺事件,被刺殺的還是端王殿下,他見到這一幕時差點把眼珠子瞪了出來,幹淨讓手下的人幫忙。

    刺客們沒有料到向來隻愛在城內巡邏的禁衛軍會出現在這裏,愣了一下後,便紛紛撤離,唯一留下的隻有幾具被侍衛殺死的屍體。

    “微臣救駕來遲,請問端王殿下是否受傷?”孫統領見刺客們退離,揮手讓手下的人繼續追,自己翻身下馬單膝跪在賀珩馬車前。

    錢常信也下了馬車,跪在了馬車麵前:“小的們無能,讓王爺受驚了。”

    馬車前的門緩緩拉開,賀珩在眾人擔憂驚懼的眼神中走了出來,錢常信看著他被血染紅的右手衣袖,被嚇得腿有些軟:“王爺,您受傷了?!”

    孫統領聽到這句話後,腦門子上的汗頓時流了下來,抬頭看去,就見端王左手的袖子已經被血染成紅色,右手正拿著一支帶著血絲的箭。

    “隻是擦傷,並沒有傷到筋骨。”說完,把箭遞給錢常信,“這支箭是刺客傷了本王後留下的,希望對孫統領有幫助。”

    孫統領從錢常信手上接過箭,發現這隻是很普通的箭羽,箭頭是普通的鐵所鑄,箭尾上的羽毛也沒有什麽特別之處。

    “請王爺放心,微臣定會嚴查此事,”說完,孫統領又讓手下把地上的屍首抬走,並且撿起地上的殘劍斷刀以及四散而落的箭,希望能從這些東西上找到線索。

    這會兒明和剛從城裏追過來,就發現王爺遇刺,並且還受了傷,隻好調轉馬頭去太醫院請太醫。

    待孫統領離開後,賀珩由下麵的人給自己簡單做了一個傷口處理,對眾人道:“今日在場眾人皆按功行賞,本王今日能全身而退,全是諸位功勞。”

    侍衛們紛紛行禮拜謝,心裏倒是熱血了幾分,王爺沒有因遇刺受傷責罰他們,反而有賞賜下來,總算是沒白費他們用命拚了這一場。

    待賀珩重新坐迴馬車後,他捂著傷處,麵上沒有半分遇刺後的驚恐與憤怒。

    從湯泉池裏爬了起來,曲輕裾換上新的衣裙,莫名覺得後背一涼,抬腳便走出內室,對守

    在外室的木槿等人道:“王爺可迴莊了?”

    “迴王妃,還沒有聽到下麵的人來報,”木槿見王妃還披散著頭發,發梢甚至滴著水,便取了一塊棉布巾替曲輕裾擦拭起來,才剛擦了幾下,便見黃楊匆匆的走了進來,見她在擦頭發,猶豫了一下才道:“王妃,奴才聽聞王爺遇刺了,這會兒剛剛迴莊。”

    “遇刺?!”曲輕裾提高音量,起身道:“你們隨我去瞧瞧。”說完,便匆匆出了門。

    木槿一愣,隨即把棉巾扔到一邊,拿起一把檀木梳便跟了上去,王妃這會兒頭發還在滴水,就這麽披散著出去,讓下人瞧見可不好了。

    曲輕裾心裏很清楚,賀珩這樣的人,不可能被人輕易傷到,隻是從城門到山莊的路都是大道,究竟是什麽樣的人有這樣的膽量與魄力,敢選這種地方動手刺殺?

    “王爺,王妃來了。”錢常信聲音剛落,賀珩就見到曲輕裾從外麵走了進來,他看到她身上隻穿了一件簡單的廣袖水藍色束腰群,頭發更是隨意披散在身後,瞧著似乎沒有擦幹的樣子。

    “王爺你怎麽樣了?”曲輕裾走到賀珩麵前,見他安坐在桌前,早上出門穿的淺色袍子已經換成了一件藍色軟綢袍,左手臂上還纏著白紗。

    “沒事,坐過來,”他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示意曲輕裾在自己旁邊坐下。

    曲輕裾坐下後,視線卻留在他的傷處,隻是白紗遮蓋住了傷口:“好好的,怎麽會有刺客冒出來,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膽?”說完,她皺著眉道,“傷口怎麽樣了,太醫可叫了?”

    “沒有傷到筋骨,隻是被箭頭擦傷了,”賀珩笑了笑,“太醫就快要到了。”

    正說著,明和就帶著太醫進來了,見到王妃披散著頭發,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行禮道:“王爺、王妃,太醫院院判到了。”

    “微臣見過王爺、王妃。”太醫院的院判年紀年過半百,卻十分的精神,他瞧著王爺與王妃做得極近,頓時便明白過來,外麵傳端王夫婦感情很好,他原本以為隻是傳言,今日瞧著還真有那麽迴事。

    “院判請起,你替本王瞧瞧傷,免得王妃提心吊膽的,”賀珩把左臂伸了出去,淡笑道,“可別故意往重了說。”

    “是,”院判小心的拆開那包裹傷處的白紗,就見端王手腕上的傷口很長,確實像是箭頭擦傷,樣子瞧著雖十分下人,但是並未傷到筋骨。

    曲輕裾吸了口冷氣,就見太醫熟練的處理傷口上

    的血汙,然後便開始傷藥,包裹傷口。

    “王爺,您的傷雖未傷及筋骨,但是傷口頗大,需要養些時日,近幾日更是不能碰水。”想起王爺這別莊主要是為了泡湯泉,院判覺得有些同情對方。

    端王究竟為何遇刺,又是何人指使,對於他來說,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要牽扯進去便好。院判弄好一切後,便起身告辭。

    明和親自把他送了出去,還奉上不少的診金:“院判大人,您說王爺的傷口,是否該安安靜靜修養幾日?”

    安安靜靜?

    院判沉吟一下,隨即笑道:“自然該安靜修養幾日,王爺平日事務繁忙,這幾日隻怕要閑下來了。”

    “在下明白了,有勞院判大人了,大人請。”明和行了一禮,隨即笑著做出請的姿勢。

    “明公公不必客氣,不必再送,告辭。”院判迴了半個禮,才笑著坐上騾車離開了山莊。

    明和看著遠去的騾車,笑了一聲後,轉身迴了玉雲樓。

    “哎呀,我就這麽披著頭發出來了?”曲輕裾突然從凳子上站起身,她扶著自己的發梢,匆匆道,“王爺,我先去內室。”轉身便嘀咕道,“真是丟死人了。”

    賀珩想起她方才的樣子,禁不住笑出了聲。

    內室中,曲輕裾微微皺眉,這件事似乎有哪裏不對勁。

    不過,細節決定成敗,自己可是急得披著滴水的頭發來關心賀珩,這種關心,可算得上發自真心了?

    想到那猙獰的傷口,曲輕裾皺了皺眉,隨即又想,這些刺客可真夠蠢的,箭上竟沒有淬毒,拜拜浪費了這麽好的一個機會。

    作者有話要說:終於摸到網了,這章就是自己更新的啦,感謝前麵幾天基友的幫忙更新,哈哈

    感謝昭容、寧願的手榴彈,感謝依涼*的兩顆地雷。

    感謝2birds、噬字螞蟻、吉吉可愛多、中3中、唫銫姩蕐、14482613幾位大大的地雷,麽麽噠。

    2更不一定能在6點準時更新,請大家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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