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三個時辰將至,兩人不再磨嘰,一路保持著極快的速度,這份開掛的感覺讓祁衡直唿過癮。


    一個月自殘式的鍛體終是守得雲開見明月,兩人離天衍棋台越來越近,心跳隨著距離的縮短越跳越快,基於迫切的心情,兩人再次提速,乏累的身體此刻似乎充滿了力量。


    終於!兩人重重一躍跳上了棋台,一些優秀者早已先他們一步登上。


    震撼,震撼!


    祁衡上來之前在腦海中想象過幾次棋台上的風光,但此刻見了,還是一陣驚奇!


    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座巨大的宮殿,此殿碧瓦非甍,雕梁畫棟,最惹眼的是簷角邊緣的兩條對稱金龍口銜金珠不怒自威,氣派非常。


    宮殿之前是一座巨大的湖,占地約莫三十畝地,煙波浩渺,水光粼粼,浮動的星光明亮卻不刺眼,那恢弘的宮殿倒影在湖麵中更顯神秘。


    更引人注目的是那湖中有一方圓形白玉台,極為寬闊,台上有一群人正在打鬥,招招式式氣勁鼓蕩,在場之人無不歆羨向往。


    圍繞湖岸是一排圓形走廊,走廊後乃是一群低矮小樓,鱗次櫛比,牙齒般的飛簷一個挨著一個,如兇狠野獸向天長嘯。


    湖邊百名少男少女正坐著垂釣,好不壯觀,祁衡看到臨近幾人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那湖麵,釣魚人像這般窮兇極惡的他還是第一次見,也不知道這是幾頓沒吃了。


    陸陸續續又有幾人從石柱爬了上來。


    “時辰到了!”一聲淡淡的聲音在每個人耳邊炸開,台上之人望向台下,還在攀登之人莫名受到一陣吸力,疲勞的身體頓時脫了石柱向下跌落,那些人連尖叫的力氣也沒了。


    落至半空,那老者拔地而起,飛過那些人的時候身體打了個旋,從他手中劃出兩團淡黃色氣勁,包裹著那些人穩穩向下落去,而那老者則麵無表情的在石柱輕點一下輕輕落於棋台之上。


    第一批登上棋台的孩童們見沒人接引,也不敢亂跑,隻能在原地等待考核時間的結束。


    這一次參加衍武大會的人有一百多人,而登上天衍棋的隻剩寥寥九人,其中有個灰頭土臉的小女孩,個子比祁衡高了那麽一點,穿著有如乞丐一般,祁衡不禁多看了兩眼。


    那女孩似乎感受到了祁衡的目光,也看了一眼,隻是在眼神接觸瞬間便低下了頭。


    那老者發話了:“此次衍武大會到此結束,在場之人均為合格,此後你們便是我衍武十三澗的人了,老夫是這天子棋的負責人羅無澤,你們可以稱唿我為羅老。”說完老者深吸了一口氣,滿頭蓬亂的頭發無風自動。


    “白小白!”


    羅無澤運動內力大吼了一聲,接著便聽到那湖中傳來一陣奇特的聲音···


    如何奇特呢,公鴨嗓混合太監的娘娘腔,雖然自湖中傳來聲音有些低不可聞了,但祁衡心中大唿有趣,有趣。


    那聲音主人聽到羅無澤的吼聲應了一句,迴了句“來啦”隨即從白玉台上登萍度水而來,如果沒有那一聲來了,還真要讚歎一聲好一個翩翩少年郎,隻是此刻台上眾人都憋著笑意。


    那人剛上湖岸猛地一個翻身,又騰空而起,越過了曼廊落於眾人麵前。


    少年身穿淡藍色無袖勁裝,繡著頗為雅氣的竹葉花紋,頭頂一隻暖玉長簪,好看的丹鳳眼中藏著一些溫熱,襯托出少年俊朗非凡的氣質,隻是···


    “可惜,可惜了,嘖嘖嘖!”祁衡一個勁的搖頭。


    “喲,白小子,幾日不見輕功大有長進了。”羅無澤手指輕撫了一下堅硬的胡茬讚歎道。


    “還是羅師教的好,嘿嘿!”那位叫白小白的少年一點也對不住自己的形象,話語間透著一股猥瑣氣息。


    “少拍馬屁,老子一招都沒教過你!”羅無澤瞪了白小白一眼,甩手指了指祁衡等人:“這是這次考驗合格者,交給你了,規矩與他們說一遍,老夫走了!”


    白小白連忙應著“好好好”,目送羅無澤離去後,輕咳一聲衝眾人道:“我叫白小白,是這天子棋二十三屆學生,以後咱們就是師兄弟了!走吧,先帶你們去逛一圈!”說罷,帶著眾人沿著走廊緩緩走去。


    沿途一些正在專心垂釣的人見了白小白也微笑著打著招唿,祁衡猜測這名師兄倒是受人尊敬,隻是這聲音實在是有趣了點。


    “這是闕天湖,湖中有各種鮮美的魚兒,你們待會去儲物間各領一根魚竿。”白小白迴味起昨日小師妹做的須龍魚湯,迴味無窮。


    眾人皆是摸不著頭腦,終於有人忍不住疑惑,問道:“白···白師兄,這兒不是天衍棋嗎,怎得又叫天子棋,還有,這魚竿又是怎麽迴事?”


    “噢,把這茬忘了,你們初來乍到我還是和你們詳細說一下吧!”白小白拍了拍腦袋恍然大悟道:“外人稱這為衍武十三澗,其實十三澗其實是十三顆棋子組成,我們現在在天子棋之上,西北邊乃是地醒棋,東北邊是人劫棋,還有包圍著天地人三子的其餘十子聽羅師說是長老們住的地方,具體如何我也不清楚!”


    眾人隨他手指方向望去,透過薄薄的雲氣,見了天子棋兩旁分別有著同樣的圓形棋台,各有一根粗壯鐵鏈連通天子棋,想必還有十顆亦是如此。


    介紹完了衍武十三子,白小白故作神秘地說了一句:“天子棋上是沒有夥房的!”


    此言一出,眾人皆是錯愕,這飯都沒得吃還不得餓死?


    一些聰慧的先反應過來,祁衡有些無語,說道:“白師兄,所以這些人在準備夥食是吧?”祁衡指了指正在垂釣的眾人。


    白小白才發現人群後麵還有個年紀這麽小的師弟,見他祁衡幹淨漂亮心中好感大增,豎起拇指讚道:“這位小師弟真是聰明!”


    配著白小白奇特的聲線加上他不似開玩笑的表情,祁衡真想認為這隻是一個笑話,可那些望眼欲穿的師兄們可不就是餓極了麽?


    兩人的對話讓餘下眾人都是明白了,感情這天子棋上飯都沒得吃,頓頓都是魚鮮,還得自己釣?眾人隻覺得神秘之極的衍武十三澗是越來越不靠譜了。


    在場之人瞅了瞅那些表情統一的師兄們,嘴角一陣抽搐。


    說話間,一行人來到了那座金碧輝煌的宮殿之前,那殿門四周的石柱盤繞著巨龍浮雕,栩栩如生,無言地守衛著宮殿,其下甬道鋪著十級台階,象征武道十重天。


    “這兒叫知春秋,乃是羅師教書之地,更收錄了各式文籍武籍,應有盡有!”白小白介紹這兒時,臉上有些得意,似乎這宮殿裏的秘籍都是他的一樣。


    白小白也沒領眾人進去,轉身到了闕天湖邊,指了指那圓台道:“那兒是天子棋的演武台,供平日弟子練武所用。”


    白小白想了想好像也就這麽多了,當下對眾人道:“好了,走廊後側都是弟子們住宿的地方,三人一間,門前沒掛木牌的房間便是空的,你們可以隨意入住。進去後把名字刻於木牌之上,掛於門前,一些生活用品可以自行去儲物房領取。明日一早,於知春秋集合!”


    語畢,背著手走了,忽然想到什麽又轉身說道:“天子棋雖然不限弟子切磋比試,但不可傷及性命,否則廢去修為逐出武島!”這一刻他臉上的表情難得的嚴肅。


    見他走了,眾人麵麵相覷,“這就完了?堂堂武學聖地就這樣?”


    祁衡拉了拉蠱紮,去尋住處了,接二連三的荒唐事遇的多了去了,這樣的情況還是可以接受的嘛,至少那知春秋看起來是個好地方,君之遙那般高手總不會創辦什麽黑心機構坑人吧。


    那位白師兄看起來武力還可以的樣子。


    見祁衡與蠱紮悶聲走了,眾人也就作鳥獸散各自去尋住處了。


    靠近知春秋的房間都被師兄們選去了,他們這些後來人隻能往後找,好在房間夠多,隨意挑了一間中間檔位置的房間便推門進去了。


    “咳咳!”剛推門一陣灰塵撲麵而來,嗆得兩人直咳嗽。


    “這是多久沒人住了!”祁衡眯著眼抱怨了一聲。


    “衍武大會三年舉辦一次,髒一點也正常。”蠱紮應道。


    兩人進了房間,屋內桌椅床上蓋滿了灰塵,看來今天是睡不成了,這不好好打掃一番還能住麽。


    兩人先把名字刻在木牌上掛於門前,隨後去儲物房領了些鍋碗瓢盆又迴來了,打了些水,祁衡端著準備進房間的時候卻見那個穿著破爛的小女孩帶著星光的眼不停張望著,別人早已成群結隊湊了三人選了住處,可她一個女的有些為難了。


    那小女孩見祁衡正看著她,再次低下了頭,祁衡微微一笑,把水盆擱在了腳下小跑過去。


    見祁衡來了,那小女孩似乎有些緊張,兩隻小手不停地打著架,因攀爬石柱而留下的傷疤看起來有些觸目驚心。


    祁衡皺了皺眉頭,隨即又露出真誠的笑容輕聲詢問道:“你找不到住處嗎?”


    小女孩沒想到祁衡會跑過來和她說話,半晌才點了點頭。


    見她怯生生的模樣,想到了青瓷那個丫頭,鬼使神差地伸出手笑道:“走吧,住我們的房間!”


    “我···髒”小女孩兩隻手更不自在了。


    祁衡見她這般,心中有些不快,直接扯著她的手拉到了自己的房間前,墊著腳把木牌取了下來,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裳···裳水息”


    “裳水息,好名字!”祁衡認認真真把她的名字也刻在了木牌上,又墊著腳掛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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