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叔,這些都是什麽東西?”


    “走吧,路上再與你說,我們得加快行程了”。君之遙對於此地發生的事似乎有些愁眉不展。


    於是在某個不知名之地的不知名村落裏發生的慘案,就草草了之,不會有人悼念死去之人,能為之哀嚎兩聲的也隻有路過的風兒了。


    兩人換了馬車,改騎馬,一路奔波,少有歇息,甚至在馬兒精疲力盡的時候,君之遙直接帶著祁衡用輕功飛馳。第一次於鳥兒一般飛翔,聽著風在耳邊唿唿作響,祁衡心裏又害怕又激動,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終於連續趕了一個月之後,兩人到了此行的目的地——衍武十三澗。


    衍武十三澗,天下武林中最為神秘的地方,它坐落在神州中部,邯國境外一處平原之上。從天上俯瞰下來,衍武十三澗如落於碩大棋盤上的十三顆旗子,中間三顆成等邊三角形,周圍均勻分布十顆,成眾星拱月之勢。


    而又有一條常年怒濤拍岸的大江包圍著它,形成了此地天然屏障,故又稱此地為武島。平常人想進武島,除非把船捆成一排才能擋住洶湧的水流,否則隻能像君之遙一般飛過去!


    “這···這便是衍武十三澗!”饒是祁衡兩世為人,也不由看呆了。


    君之遙也有意讓他感受一下此地的宏偉,所以剛渡江就放了他下來,兩人慢慢地往裏走去。


    這裏氣候溫暖宜人,空氣潮濕,樹木鬱鬱蔥蔥,兩旁各有兩棵參天古樹,遠遠望去如神明一般守衛著武島。每走一裏都豎立著四尺多高的石門,一共五道,兩座石門之間都有六百塊漢白玉鋪地。此時正是午時,不算毒辣的日光映在地上刺的祁衡睜不開眼。


    一路走走停停幾乎用了兩個時辰才走到最後一道石門,此石門之上刻著五個燙金大字——衍武十三澗,筆畫遒勁有力,似乎大有玄機,祁衡望著這五個字心神震撼不已,一時之間移不開眼了。


    君之衡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笑說:“好了,看夠了吧,我帶你找個地方落腳吧!”


    祁衡望了望前方的巨大棋子疑惑道:“我們不上去嗎?”


    “這裏雖然都是武林中人,但規矩繁多,每個人來這隻有一個目的——那就是學武,但衍武十三澗隻留最優秀的人,故而想上天衍棋習武的人都要經過一道考核。”君之衡故作神秘道。


    原來這圓柱一般的高台叫天衍棋。


    “什麽考核?”


    君之遙往左前方一指,隻見靠近棋子高台的地方有一根猶如碎石堆疊而成的石柱高聳入雲,祁衡目測了一下,得有百丈之高,心中忽起一陣不好的預感,轉頭問道:“莫非···你說的考驗便是爬上去?”


    “聰明!爬上去隻是其一,接受考驗之人武學修為不得高於三重天識海,年齡不可過十歲這便是其二!”


    祁衡舔了舔嘴唇,問出了最期待的問題:“那我呢?”


    “爬上去。”君之遙麵無表情。


    “什麽!我一個二歲的娃娃,你讓我爬這麽高,先且不說咱爬不上去,這萬一摔出個好歹來你於心何忍?”這一番說辭祁衡顯得有些慷慨激昂。


    這一路對祁衡都嬉嬉笑笑,照顧有加的君之遙第一次板起了臉,麵帶嚴肅道:“來武島習武之人皆為凡人,一律平等,不會因為你是一介平民或者是出於長戟高門,到了這都是一個待遇,想上天衍棋隻有一條路!”


    祁衡反手摸了一下額頭,想到了那個愛哭的小侍女,再想到臨別時雙親眼神之中的期許,莫名對著眼前的高台笑了起來,心境忽然祥和寧靜,沒有一絲漣漪。


    “不能把希望完全寄托在爺爺身上,萬一他幾十年不出現,我不會讓你等太久的,少爺知道你最怕一個人待著了。”想起曾經捉弄青瓷把她一人關在了房中,讓小丫頭足足哭了一個時辰的惡作劇,祁衡嘴角泛起了不多見的溫柔。


    調整好了心態,祁衡眼神堅定剛毅,問道:“那考驗何時開始?”


    君之遙沒想到他頃刻之間判若兩人,略感詫異,想來這小子是做好了準備,點了點頭道:“離下一次衍武大會還有一個月的時間,我先帶你去凡林集落腳吧。”


    “凡林集,那是什麽地方?”祁衡不解。


    “來武島學藝之人暫住之地,與那豐陽城集市差不多,這裏吃住都是要錢的,畢竟武島資源隻用於武道天才的身上。來這裏的大部分都是世家大族,隻要你有錢,武功秘籍也是可以買來的。”君之遙解釋道。


    “走吧,先帶你住下再說!”說完帶著祁衡從分道走向了群英薈萃的凡林集。


    ···


    “來看呐,來看呐,名震江湖血圖老怪的功法血影功啊,練之大成能入合一境啊,五千兩便宜賣啦!”


    “切,才五重天,瞧我這有一本古冶大師的碎心掌啊,練之大成能達六重天隻賣四千五百兩啦!”


    “霍,還真夠熱鬧的,甚至比豐陽城還熱鬧一些。”祁衡兩人才走近凡林集,就聽見叫賣聲不絕與耳,那些在江湖上足以引動腥風血雨的武功秘籍,在這兒竟然被明價販賣。


    “來這兒的並不都是學藝的,一些商賈行腳客也會結伴來此。隻是來此求藝的人大部分都出自武學世家,家中不乏高等武籍,所以這些小販光明正大的出售秘籍也不是奇怪的事。”君之衡一一解釋道。


    祁衡聽之點了點頭,繼續走著,東看看,西看看,一會功夫跟著君之遙到了一家叫“包上天”的客棧之前。


    “包上天?”看到這奇怪的名字不由得撲哧一笑,心想這店家可真會取名字,難不成住了你的店就包能登上天衍棋不成?


    君之遙徑直走了進去,問道:“掌櫃的,可還有上房?”


    “有有有,不過就剩一間了,這價格嘛···”那掌櫃的咧著嘴嘿嘿笑著,兩撮長長的胡子分別向兩邊上翹著,兩隻手不停地搓著,十足的奸商樣。


    “銀子少不了你的。”君之遙對這凡林集的物價之高早就見怪不怪了,以他的身份也不會為這黃白之物犯愁,輕飄飄地扔了一張銀票過去,那老掌櫃頓時喜笑顏開,扯著嗓子喊道:“小兒,帶著二位到天字房!”


    “來咯!”


    進了房,兩人坐了下來,祁衡四處看了看房中布置,心中暗罵一聲“果然是奸商,這房還不如我家柴房好,真是無良!”


    見了他的表情,君之遙會心一笑道:“怎麽,和想象中有落差?這兒就是這樣的,知道來這的非富即貴,所以這兒的物價是平常集市的幾百倍,不過來這兒做生意的人每個月也得向武島繳納許多費用的,而這些人為了多賺點錢,無所不用其極,這等房間在這集市裏已經算是好的了!”


    “原來如此!”祁衡點了點頭,又忽然想到了什麽,問道:“對了,君叔,來這兒的都是各地天才,那他們就沒想過去修仙嗎,還是說他們並不知道仙的存在!”


    君之遙搖了搖頭,倒了杯茶抿了一口,迴答道:“不,修界雖然與凡間少有來往,但宗門繁多,香火旺盛,也會經常在凡間招募弟子的,一些真正有底蘊的世家對於這些當然是知道的。其實我們武島雖然以武為重,但弟子中如果發現有靈海者,是可以由本島送去仙門修仙的,在武島南邊三萬裏便有一處仙門,名紫海長嵐,與我武島交好,有資格煉仙者便會由本門送去。”


    “那怎麽才知道自己有沒有靈海呢?”祁衡又問。


    “等你修為到了三重天識海的時候,可去鑒靈院檢測,好了,不早了,錢我也幫你付過了,往後就要靠你自己了,希望一個月後我能在棋台上見到你。”君之遙站起身子,將要離去的時候,被祁衡一把拉住了衣服。


    “君叔,不厚道也得有個限度不是,您這一走,放我一人在這,我又沒練過武,這一晃一個月過去了,我怕十米都爬不上,那時我就說我是您老帶來的,反正丟的不是我的人!”祁衡是真的沒有練過武,放他一走,他一個月在房中幹瞪眼不成,至此也隻能死皮賴臉一次了。


    祁衡咬咬牙,心中想道:“為了青瓷,這臉少爺不要了!”


    君之遙被他逗的哈哈一樂,彈了他腦門一下,疼的祁衡齜牙咧嘴,掛著笑意,君之遙在懷裏摸出一本薄薄的書遞了給他,說道:“你小子,這死皮賴臉的勁倒有你爺爺的幾分意思,拿去吧,這本書你練完,通過考驗無礙了。”說完,負著手離去了,臉上似乎有一絲陰謀的味道,可惜祁衡是看不到了。


    祁衡如獲至寶,想著從這先天高手的手裏拿出的東西定然是個好東西,至少隨便一練,就是一個大高手,頂頂高的那種!


    愛不釋手地摸了摸書封,手感粗糙之極,說明這紙張是最次的劣等貨,祁衡卻暗暗樂了一把,笑嗬嗬道:“果然是絕世秘籍啊,這質感就像千錘百煉的,連名字也沒有,這下妥了!”


    滿懷期待翻開了第一頁,祁衡破口大罵:“好你個龜孫兒!”


    秘籍第一頁,歪歪扭扭寫著“卯時,繞著凡林集跑十圈。”


    第二頁,“辰時,去西邊幽蓮湖遊泳來迴二十次,餓了吃幽蓮子。”


    第三頁,“巳時,於幽蓮湖中石盤上打坐,聆聽萬物。”


    第五頁,“未時,對著幽蓮湖旁林子中的木葵擊六百下。”


    第六頁,“申時,對著幽蓮湖旁林子中的鐵喬踢六百下。”


    第七頁,“其實時間自由活動!”


    完了。。。


    “嘭!”祁衡翻完了書,一下子把書重重地砸在了地上,氣的直接鑽進了被窩。


    看那被子起起伏伏,一如祁衡的心在起起伏伏,但還是像極了一顆定時炸彈,仿佛隨時會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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