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骨林和清靈大陣本為防禦和增益的陣法,如今被清玥和東芝改成了攻擊陣法,必定會在兩陣交集的陣眼處,賦予濃鬱的魔力支撐。


    對於破陣,慕白雖然不及梓穆,但是想明白了這個關鍵點,他幾乎同時與梓穆發現了那處關鍵之地,並且借由情相牽,告訴了夏初。


    玄淨陣,起碼也得玄仙的修為方能施展。


    慕白本也沒指望,處於真仙巔峰的夏初親自前去。


    夏初也如他所設想那般,掂量了自己的份量,沿途抓上了九師兄向卜,一並朝著西北方位疾馳。


    向卜被她驟然一拽,差點本能還手,見了是她又強行壓下,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她拽的猶如斷了線的風箏。


    如今兩方的戰局如此吃緊,夏初卻拉著他脫離戰場。


    向卜眉頭緊皺的開口:“我們……”


    夏初知道他要問什麽,言簡意賅的將他沒問完的話打斷:“去破陣。”


    向卜愣了一愣,腳下卻未停,隻一瞬,便想明白了原由。


    自從添了魔音入耳,己方節節敗退。


    那魔音涵蓋太廣,又甚是古怪,向卜意會之後當下催力,順著夏初的方向加速,跑的比她還要快。


    眼見著他跑了三裏,夏初連忙在後喚道:“九師兄,就是這裏。”


    向卜足下驟停的一瞬,一道劍光斜斜插了過來,夏初一聲驚唿之下,見向卜僅憑著殺意來襲,看也不看的及時反手抬劍格擋,才心下稍安。


    那劍光被格擋後並沒有消散,夏初定睛一看,和向卜劍身相撞後接而撐開,飛速旋轉的哪裏是什麽劍光。


    要不是向卜借力一推,差點就劃開了他的脖頸。


    那是——黃泉傘!


    “東芝!”


    夏初落到向卜身側,一字一頓的吐出他的名字。


    向卜看向手持黃泉傘的東芝,麵色微怔後浮出嫌棄:“就是他將三界攪的不得安寧?”


    這話倒也沒說錯,若非東芝當年被靈陽撥弄了心底欲望,從而滋養著崆峒印,否則鴻魄也不會破封而出,皓黥更加無法從禁錮大陣中脫逃。


    他因一己私欲,放出了兩位魔尊。


    這一戰,枉死的眾生,都是他的惡業。


    東芝聽了他的嚴詞厲責,麵上也不惱,隻是露出了惋惜之色:“老夫本還以為,最先趕來的,應該是萬戈弟子呢。”


    “你又何必失望,剛才未了結的帳,正好清算了。”


    夏初手中抖落出靈劍,對著向卜低聲道,“你在此施下玄淨陣。”


    “你不是他對手。”


    向卜一把拉住她,他剛才麵上雖然譏諷,暗自卻感知了東芝的修為。


    雖說他本為一派長老,修為不會太差,可畢竟從淬心池脫逃的時日尚短,向卜非但沒有察覺出他有絲毫傷損,修為反倒越發深不可測。


    實則東芝剛剛脫困之時,確實身負重傷。


    隻是他既已入魔,東隴淵這個地界,如今就成了他的療傷聖地。


    再加上,那方黑璽裏還有他留存不少的元靈,有著鴻魄幫他煉化吸食,不僅傷勢痊愈,修為更是進境。


    夏初剛剛已經和他交過一次手,自是比向卜心中還要清楚東芝的深不可測。


    可是眼下,玄淨陣以她的修為也施不出來,隻能拂去向卜的手道:“破陣要緊。”


    她話音落畢,人已經飛身而上。


    向卜再去和她拉扯,反而會耽誤時間,不若趕緊施完玄淨陣再去助她。


    “看著三界沉淪,從此魔道崛起,人人都可以肆意妄為,拋開偽善的麵具,又有哪裏不好呢?”


    持傘相撐的東芝看起來慈眉善目,仙風道骨,說出的話卻違背天道。


    夏初手中長劍抵在黃泉的傘麵上無法寸進,她嗤了一聲:“自古邪不勝正,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東芝手握傘柄,竟然從中抽出一把劍來,夏初猝不及防,雖然本能的抵著傘麵卸力避讓,也仍是被他的劍刃,在腰間劃破了一道血線。


    “到底是年輕了啊……”


    東芝抖落劍上血跡,“世間的正邪本就不是由善惡本身來區分,自古不是邪不勝正,而是作為勝者書寫了他們想要愚人傳頌的篇章。”


    夏初兩指抹過腰間,渡了道靈力封住流血不止的傷口,她唇邊含著冷笑:“東芝,你是不是這些年教人教上了癮,如今入了魔道,還他嗎這麽多廢話。”


    東芝麵色微變,黃泉傘向著夏初當頭罩去,與此同時,他手上的長劍也欺了過去:“你口中的正道,他們內心就從未有過邪念嗎?”


    夏初顧忌頭頂的黃泉傘,不敢與他力拚,側身退讓,踏在一株樹冠上,對著他的問話反唇相譏:“既開靈識,若是不懂克製,與禽獸有何異?”


    東芝聽出了她這句話裏的暗罵,原本微變的臉色,徹底冷了下來,捏指掐訣下,黃泉傘的傘骨也悉數抽出,疾風驟雨般向著夏初襲去。


    他看著她狼狽逃竄,咬牙切齒道:“炅霏怎麽教出了你這麽個不知禮數的東西。”


    夏初被無數傘骨追著抽打,四下逃竄間也是苦不堪言,剛剛腰腹被割開的一道幾可見骨的傷口,那點靈力封存,根本遭不住她眼下如此劇烈的跋涉,鮮血幾乎一路都在灑落。


    不消片刻,就瀕臨透支……


    她心下雖然懊惱,激怒東芝實在不是上策。


    但若讓她認慫,卻是絕對不可能的。


    夏初邊跑邊道:“總比你這個衣冠楚楚教人的長老,本身就不是個東西,要好的多。”


    她嘴裏說的硬氣,餘光卻瞥了眼向卜,隻盼著他能快點施完玄淨陣。


    誰曾想,這一眼看去,就見東芝僅憑著黃泉傘糾纏住了她。


    而手持長劍的東芝,竟是直逼著正在掐訣的向卜而去。


    夏初把心一橫,寧願硬接下一根傘骨,隨著傘骨插入她後肩,她已欺身到了東芝背後。


    寒意從背後襲來,東芝下意識迴頭,看見她後肩上的傘骨,唇角彎出不屑一顧的笑意,甚至都沒有躲閃她淩空而至的一劍,隻輕輕反掌一推。


    那根傘骨便紮進了夏初的血肉,接而傘骨化作傘柄,在她肩上開出了一朵傘,拉著她的身形,迅速向後倒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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