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芸三言兩句將是非恩怨,暗地裏清楚表達給了門外的各位看客。


    並且在切磋一詞上,先行說了‘應下’二字。


    這話說的就很是刁鑽,會讓人誤以為那小師妹先行下了戰帖。


    眼下,若是那小師妹否認,便是代表合歡派認慫。


    希芸這番話堵死了她的退路,對方是不打也得打,大師姐側身讓了開去,那小師妹也隻好拔了劍請戰。


    淩雲遊曆多年,對於合歡派也有過耳聞,她們自身的修為並不強悍,隻是依附於雙修的采補之道,雖進境快但根基不穩。


    更何況,這個小師妹既然是合歡門主壓箱底的寶貝,沒有覓得稱心如意的人之前,自然也不會讓她進行雙修。


    也就是說,這個小師妹比其它弟子弱的不是一星半點。


    他想了想在棱洞裏希芸的那一手極光盒,雖然當時還比不上應杼,但要是打一個合歡派沒有雙修過的小師妹,那也是綽綽有餘。


    淩雲一念至此,坦言開口:“若憑真本事,你善用靈器,又涉獵頗多,她當不如你。”


    “我折了她的劍。”


    希芸麵上沒有驕傲,反而帶著幾許悵然,“萬戈門的麵子我是爭住了,合歡派丟了臉,自然是不肯善罷甘休。”


    萬戈主修靈器,希芸和她的對決,都沒有挪過腳步就勝負已分。


    合歡派的小師妹輸的難看,門下師姐們都鬱憤不已,然而浮華院外已經圍了個滿滿當當,這番紛爭也許前因旁人不了解,可比試的結果,總是被眾人看在眼裏。


    合歡派如今自詡是個仙門大派,也不好光明正大的願賭不服輸,隻好偃旗息鼓,暫時吞了這口氣。


    當天夜裏,澤宇還在偏殿裏指點師弟運器的心得,看見希芸路過,便是托她去房間裏取個靈器來做示範。


    希芸應下之後去了澤宇的房間,發現窗榻上有一封戰帖,看那秀麗的字體隻能出自女子之手,不用想也知道是誰送來的。


    她擔心澤宇看見會前去應戰,不論輸贏,萬一讓人看見了他半夜跟合歡派的女弟子在那糾纏,總歸會影響他的聲譽,便是偷偷藏起了那封戰帖,準備替他前去。


    那封戰帖是合歡派的大師姐所下,約了澤宇在臨石崖私鬥。


    希芸雖然打算替澤宇去一趟臨石崖,可她也並非毫無心數,那合歡派的大師姐莫名其妙,三更半夜相約澤宇私鬥定是有詐,她也不會飛蛾撲火如約而至。


    於是,故意落後了時辰,隱了身形過去,打算看看情況。


    她的靈器極光盒在三水城損毀嚴重,後來經由梓穆親自替她做了修複和改良。


    眼下,這件靈器早已今非昔比,在極光盒的掩蓋下,她若不發出聲響,根本不會被人發現蹤跡。


    沒曾想,等到希芸趕到臨石崖的時候,卻看見了血淋淋的一副畫麵。


    她聽到了陌生男人的交談聲,就遠遠的止了步,即便有著極光盒掩體,她也不敢靠的太近,躲在一塊巨石的背後借著月光向那邊偷看。


    白天還對她頤指氣使的大師姐,現在已經躺在地上成了具屍體,小腹被剖開,汨汨流淌著殷紅血流,那內裏空蕩蕩的,顯然被挖了元丹,渾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就剩下個皮包骨,血肉精魄一概沒了。


    兩個罩著黑篷的男子站在屍骨旁,其中一人手上還在滴血,他踢了踢漸漸僵冷的屍骨,蹙眉驚疑道:“這裏荒涼的很,她怎麽會深夜過來?”


    “留個活口逼問多好,你這一動手就是殺招,現在問我,我問誰去?”


    另一個人在她腰際看見佩戴的香囊,俯身低下細看,見到了香囊上的合歡花卉,撇了撇嘴不屑地嗤笑:“合歡門的小浪蹄子獨自出來就不稀奇了,估計是出門幽會情郎迷了路吧。”


    “不要多生事端。”


    先前那人在她裙裾上擦幹淨了手上血漬,續道,“你處理她的屍體,我去找清玥大人。你再去沿途搜尋一下有沒有人跟她同路過來。”


    希芸本就驚得手腳發冷,聽到‘清玥’二字更是脊背發寒,按理說魔族不是被他們用陣法圍困在了永昌大殿脫逃不得,就等著人齊誅殺嗎?


    怎麽清玥還能在城內,自由走動?


    她躲在巨石的後麵一動也不敢動,親眼見了那男子撕下了合歡派大師姐的臉皮,又拿了大師姐的佩劍和飾品,然後一肩扛起了屍體消失在了黑夜裏。


    她有心想追,卻也知道自己實力不濟,貿然前往若是被發現了就連這條消息都傳不出去。


    希芸不敢妄動,為了穩妥起見,等到那兩個人的身影徹底消失,她還在原地渾身僵硬的等了半個時辰,才借著極光盒隱了身形原路返迴。


    她一身冷汗的迴到了浮華院,隔壁的合歡門卻沒有任何異樣。


    希芸一夜輾轉反側,直到天明破曉,她起身刻意在院子裏練武,等著合歡派那邊的動靜。


    結果,她看見了那個‘大師姐’活蹦亂跳的領著諸位師妹去吃茶,容貌身形,言行舉止都分毫不差。


    希芸驟然色變,翕動的嘴唇蒼白一片,慌忙轉過身,害怕被那人看出自己失去血色的臉,在她麵前露出端倪。


    “萬戈的人手不夠,我自己本事也不行,有心想提醒諸位同道,一來怕打草驚蛇,二來也不容取信,可我明明親眼看著她被人殺害,更涉及到曾經出現在萬戈和三水城的清玥,我一直等著梓穆師兄迴來,想將此事先行告知於他,同他商討。”


    希芸看向淩雲,有些急切道,“雖然離譜,但我所言句句屬實,我親眼看著那個大師姐連元丹都被挖了出來,可如今又活蹦亂跳的出現在我麵前。這幾日,我都懷疑是不是自己魔障了。”


    淩雲壓了壓手,示意她稍安:“我剛剛和澤宇相談許久,所言也正是此事。”


    希芸驚唿:“你早就知道了?”


    這事壓在她心裏好幾天,惶惶不可終日。


    沒曾想,淩雲不但未曾懷疑她所言,甚至還早已經知道了她說的事情。


    淩雲看向希芸:“若是讓你假扮她人,或許容貌別人一時無法識別,可是儀態習慣,若非長久觀察又豈能學的一模一樣?”


    希芸麵色一變,狐疑不定道:“你是指……各個門派都有內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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