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雲饒是臉皮再厚,也在他雙目緊盯之下,用扇麵緩緩蓋過了整張臉。


    就在他等不住快要問上一句‘為何’的時候,大師兄重印總算張了口:“豹妖一族的女子確實野性嫵媚,但你也要有所克製。”


    淩雲:“……”


    他不過是在入院的時候張望了一下什麽人入住在他們隔壁,他那是警惕好不好!


    “大師兄,你這話說到哪兒去了!”


    重印說完那句話就闔上了眼簾,顯然剛剛那句話,已經在他點到為止的極限。


    淩雲有些無語:“我是準備串個門,但也隻是打算去千笙或者慕白那屋,你能不能別瞎想……”


    重印再次睜眼看他:“此前可是我拉著你進院子的,你脖子抻得那樣長,眼都粘在那邊了。”


    “這……”


    淩雲仄影在額上敲了敲,夏初曾跟他說,妖界的女子千嬌百媚又熱情似火,他就這麽被她忽悠著去了趟樊山,結果貌美如花的女子沒有見到,被拂雲叟摁在了湖裏,倒是嗆了個水飽。


    離開的時候,他曾對著夏初好一通抱怨。


    可今日裏見了那豹族妖女,一個個穿的確實火辣,半露香肩的草裙掩不住婀娜身形,裙擺下隱隱若現的雙腿修長筆直、雪白如玉……


    “這什麽?”


    重印接而的追問,將淩雲從無窮的迴味中打斷。


    淩雲輕咳一聲,仄影掩麵遮住了半張臉。


    他瞥了重印一眼,語氣繃的一本正經:“我是瞧著那豹族中的男子有些異樣,這才多看了兩眼。”


    重印挑眉:“有何異樣?”


    淩雲扇著仄影,來迴踱了兩步:“大師兄你知道吧,有時候察覺出異樣,他隻是一種感覺,說不清道不明……”


    重印用一種,你繼續編的眼神審視著他,看的淩雲一陣心虛,仄影揮灑,扇的越發頻繁用力。


    就在他自覺跟重印解釋不清的時候,門外響起了叩門聲,他如獲大赦,覺得不管是誰在此時前來敲門,救他於水火之中,開了門他都要不管不顧抱頭親上一口,以表感激。


    可當他三兩步走了過去,迫不及待開了門之後才發現。


    那人,是夏初……


    淩雲心中默默道了一句,這個……就算了吧。


    夏初沒有察覺出他的古怪麵色,反倒是看見重印也沒睡,朝著他們二人一並說道:“風挽抓了一個鬼鬼祟祟的人,你們要不要一起來看看?”


    淩雲忙不迭的點頭,重印也起了身,三人出了房門原本還想叫上千笙和向卜,見著他們兩屋內的燈已經熄了,便是作罷。


    因著敖匡和布倫住在一處,擔憂叫上敖匡又會驚動布倫,萬一讓整個狼族都弄的人心惶惶反倒不好。


    是以,淩雲最後隻叫上了慕白和梓穆,一行五人輕手輕腳的摸出了荒院。


    夏初帶著他們按照約定好的位置一路疾行,路上淩雲順帶問了一嘴,風挽發現的經過。


    夏初直言當時她和風挽正在閑聊,說話間見他眉間輕蹙,緊接著讓她先行休息就要離開,夏初察覺出他麵色有異,便是假裝先應了他,本想跟著看看究竟是何事,緊接著再去風挽的房中,就已經空無一人。


    她倒不是懷疑風挽,而是覺得風挽會擔心自己的安危才有所隱瞞。


    空置的屋內讓她確定剛剛一定發生了什麽,即便風挽修為深厚,可他有傷在身,她也同樣擔心他的境遇。


    情急之下,隻好傳了一封羽蝶給他。


    過了很久才有他的花令傳來,風挽言語間本有些搪塞,夏初執意追問之下,才聽他迴訊說是感應到了結界的波動。


    夏初當下叮囑他小心自身,若是抓到了也務必留個活口,也好讓她叫了人來一起審審,沒準還能探聽點什麽。


    淩雲見慕白麵色冷凝,心下也是感慨,那個時間段,他絲毫沒有感覺到波動的異樣。


    慕白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微微蹙眉,低聲問道:“你這什麽表情。”


    “是你這表情,讓我看著感同身受。”


    淩雲隻是感慨,倒也並不落寞,畢竟風挽的修為本就比他高出不少,能察覺出他發現不了的異樣,也實屬正常,更何況慕白顯然也沒有發現不是。


    豈料,慕白深深看了他一眼後,抿了抿唇道:“既然如此,你就該說一說她半夜三更,不該孤男寡女同處一室,這樣閑聊難免遭人非議。”


    淩雲:“……”


    他被慕白兜頭一番話說的腦子一懵,愣了一會才反應過來,他與他有個屁的感同身受。


    還沒待他再開口,遠遠看見風挽倚在前麵的一棵樹上,雙臂環胸,閉目養神,腳邊癱著一坨肉。


    淩雲將口中的話咽下,好奇的眯眼凝目又細看了一番。


    那坨肉不像個能直立行走的人,是一團如同爛泥似的人。


    若非夏初的羽蝶送的及時,風挽早就下了殺手。


    他在言語間迴訊搪塞的那個時間段,對著那攤爛泥徘徊在殺與不殺之間。


    直到夏初叮囑千萬留個活口,這人才撿迴了一條命。


    不過眼下看來,還不如死了痛快。


    夏初身邊的人多為仙門正道,風挽活捉了他之後,並不覺得秉持規矩的重印等人,能從這人嘴裏撬出東西,便順手幫他們審了一審。


    未免一不小心弄死了他,風挽還特意渡了一道精純靈力護住了他的心脈,這才開始了問話。


    他本就長的妖顏惑眾,笑起來更是傾城絕世,那人又感覺到自己心脈被渡了一道靈力保護,隻以為他是個道骨仙風的大派傳人。


    是以,他壓根就沒將風挽的問話當迴事,信口開河,滿口胡謅。


    風挽也不打斷他,耐心的等著他一通胡說八道結束,這才動了手。


    他臉上還帶著淺笑,一雙桃花眼中褪去了柔色,仿佛春水浮冰,凝起了料峭寒意,透出冷厲鋒芒。


    色澤偏淡的嘴角勾成一道要人命的鉤子,他可不是什麽拘著禮數的仙門正派。


    雖說曾經立誓要守住心之本善,可那本善原由一人起,若是有人動了他的善念,那便是逼他開殺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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