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芸神思迷茫間,人群中出現了靈陽的臉,他冷漠譏諷的看著她。


    “殺了他們吧。”


    “我……”


    希芸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口腔裏全是血腥。


    “你們本是來救他們,反被他們誣陷折辱,為何不殺了他們,以惡製惡呢?”


    靈陽語調輕緩,一字一句卻仿佛砸在她心上。


    “看看你那纖塵不染的師兄,他這樣狼狽不堪的死在你麵前了啊……”


    希芸聞言,眼中眸光徹底暗淡下去,極光盒憑空而出,將她和梓穆的屍身四麵籠罩。


    盒身凝出尖銳刺芒,族民的拳腳落在上麵被紮的血肉模糊,紛紛麵色驚恐的害怕退後。


    極光盒在她手中幻化重組,變成了十字迴旋刃,老弱幼小的族民奔走推搡,那個曾經舔過她臉,有著一對毛絨耳朵的小孩跌倒在地,對著她恐懼的謾罵,唾棄的吐著口水。


    “太吵了。”


    她這樣想,手中的迴旋刃往後一帶,起手式的殺招即將朝著那小孩丟出。


    刹那間,希芸恍惚的神情一斂,清目一寒,手中的迴旋刃甩出。


    隻是那方向,不是跌倒的小孩,而是——靈陽!


    靈陽虛空一握,出現在她麵前,居高臨下地嘲諷:“你,殺不了我。你,也救不了任何人。你,還有什麽臉——活下去?”


    迴旋刃從靈陽手中墜落在地,寒光映出她絕望的雙眸。


    希芸顫抖的撿起迴旋刃,就在靈陽刺耳的譏笑聲裏閉上眼,狠狠朝著自己的脖頸處割了過去!


    “錚……”的一聲,耳邊傳來兵刃交戈的聲響。


    希芸渾身一震,睜眼的刹那,因為沒有閉氣施展避水訣,而猛嗆了一大口水。


    緊接著五感和意識都沉厄,眼前除了一朵碩大的黑花,城殿和人影伴隨著血色斑駁盡數消失,她眼前一黑,就徹底失去了意識。


    “真掃興啊。”


    靈陽懷中抱著一隻小白獅,看著軟倒在‘敖匡’懷裏的希芸,有些被打斷好戲的不悅。


    他側目看向一旁的清玥,語帶斥責:“有了曼欲緋蘼的加持,你又在這布置了這麽久,還能讓他清醒?”


    ‘敖匡’麵色震驚錯愕,他哪怕見到了皓黥魔尊,麵上也沒有這般變色,可他看見了靈陽懷中的小白獅,整個人都有些傻掉了。


    靈陽對於他的異樣沒有懷疑,曼欲緋蘼是三界最強的幻術妖花,哪怕清玥不如鴻魄的操控,它本身的靈力就已經足以傲視三界。


    慕白起先以為皓黥他們一直沒有出現,事情進展的太過順利。


    實則,從他用劍氣劈開湖麵聞到那一抹花香開始,他們三人就已經墜入了清玥一早就布置好的幻境。


    曼欲緋蘼的花香即便封了嗅覺,也能從皮膚浸透入心肺,操縱五感製造最真實的幻境。


    當年,聞過這種花香的人都沉淪其中鬱鬱而亡,更謬論有人能親眼見這朵花開的模樣,就連桃木靈族對其封印,也是在它停駐的湖畔畫地為牢,落印結陣。


    那時候,這裏還隻是一片荒郊,直到封印了曼欲緋蘼後,狼王莫爾才在這裏建城駐守。


    可是,眼前的‘敖匡’竟然能夠自行掙脫出來,難怪皓黥在他手底下也吃了癟。


    清玥嗤了一聲:“我技不如人,那他就交給你了。”


    “管好梓穆的解封。”


    靈陽不屑的朝她揚了揚手,轉而看向‘敖匡’麵色微沉道:“你——究竟是誰?”


    慕白從小白獅的身上收迴視線,抬眸看向他,唇角抿出一絲譏諷:“叛徒,配問嗎?”


    靈陽牙關先是一緊,片刻又鬆開,單手虛空在小白獅上一撫,夏初的身形顯現,柔弱無骨的靠在他身上。


    他伸手抬起夏初的下巴,如願看見對麵的‘敖匡’眸光一沉。


    靈陽心下不屑的想著,能從曼欲緋蘼幻境中醒過來的人也不過如此,連個化形術都看不出來,不過感到了幾分夏初的氣息,竟就當了真。


    他伸手掐在夏初脖頸,唇角單勾,也彎出了一抹譏諷之色,對著他揚著下巴傲視道:“不知道我現在——配問嗎?”


    慕白袖中雙手慢慢攥緊,鳳目裏流瀉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殺氣,隻是又按捺下去,並沒有輕舉妄動。


    “不配!”


    伴隨著一聲譏笑,靈陽懷中柔弱昏迷的夏初倏然睜眼,剛剛還垂下去的手,此刻掌心已經按壓在靈陽後背。


    靈陽猝不及防被她結結實實拍了一個背心,整個人飛身摔了出去,他唇角有血絲滑落,眸中滿是不可置信。


    這玩意——她不是假的嗎?


    靈陽猛地看向清玥,怒斥一聲:“清玥,你敢違抗主上命令?”


    “我可沒有。”


    清玥操縱著梓穆淪入的幻境,餘光瞥了他一眼道:“我不是正在幫主上辦事嗎?”


    靈陽啐出一口血水,心中發狠,等曼欲緋蘼被釋放出來,他再好好收拾她。


    夏初活動了下剛剛被他掐住的脖子,雖然她那一掌猝不及防的將靈陽拍飛了出去,可也被靈陽狠掐了一把,脖頸兩旁已見淤青血痕。


    不過靈陽也好不到哪去,那一掌可是凝聚了她八成的修為,用了慕白教她的一手移位訣,使得靈陽肋骨倒刺肺腑,筋脈血管都如草繩一樣在皮下糾結纏繞。


    哪怕他能很快將其歸位,被她錯亂經脈,導致靈力反噬的後果,短時間內,也不可挽迴。


    “你沒事吧?”


    夏初聽到詢問,抬頭看向‘敖匡’,蹙了眉道:“你怎麽這麽快就迴來了?風挽沒來嗎?”


    她剛剛隨著靈陽來的時候,皓黥與他們兵分兩路。


    夏初不知道那個大魔頭是不是在湖畔等著,風挽不在,即便他們在底下鬥個你死我活,等到皓黥發現了動靜起身下湖,他們也隻能玩完。


    對於實力,她在被言竣一次又一次毒打中,有著清晰的自我認知。


    “他在路上了。”


    慕白目光移向閉目陷入幻境的梓穆,頗為擔憂的說道:“得想個法子,讓梓穆清醒。”


    “你是怎麽醒過來的?”


    慕白對於她突然的一問,耳尖驟然一紅,當下岔開話題自顧迴道:“他此前元神就已受創,你可別指望他能自己清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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