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妖?”


    敖匡心下猜測,懸光與他心意相通,避開殘軀斬下一截木枝,他眼明手快的接住,細看之下認出手中乃是一截桃木枝。


    桃木辟邪,生而為靈,怎麽會成了這般模樣……


    他腦中突然有一念閃出,沒等敖匡想個清楚,一抹淩厲殺意從背後襲來,他身體還沒來得及避開,一隻手臂已經插入他的左胸,貫穿了他的心髒。


    “你是——”


    敖匡神色怔忪地扭頭看向突然出現的男子,分明是從沒見過的陌生人,可他卻覺得眼熟的很。


    “嗬。”


    男子嘴角單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敖匡心髒都被貫穿了,卻沒有一滴血流出來,這隻是一具用靈力凝聚而成的分身罷了。


    “你又能躲到哪兒去?”


    男子唇角冷笑越發勾的深了些,眸光寒涼的看了‘敖匡’一眼,猛地振臂收手,撣了撣袖袍,敖匡的身體碎裂成片,化為一縷煙霧消弭四散。


    “靈陽!”


    城門口的一處狹小玄關內,真正的敖匡身軀一震,分身的記憶完整傳遞過來,他終於認出了那個眼熟的人是誰。


    他沒有見過靈陽,可靈陽的畫像早已在仙妖兩界流傳,天帝有令,見而誅之。


    “他嗎的,是見而被誅之吧。”


    敖匡忍不住腹誹罵了一聲,額頭沁出細密冷汗,心底餘驚未退,壓抑不住的後怕。


    如若不是慕白提醒他謹慎行事,化明為暗先用分身一探,他步出城門假意蹲下拍了拍石碑,趁著夜幕濃重,迅速幻化了分身前行,自己實則悄悄摸迴了城門一角玄關躲藏。


    倘若他托大直奔樊山,恐怕被撕裂的就不是分身,而是本尊了。


    敖匡背後升起了難以壓抑的驚悚恐懼,寒意從腳底直竄上來,幾乎要冰封全身血液。


    那妖魔化的桃木,突然出現的靈陽……


    可他眼下也沒空多想,咽下湧上喉頭的腥甜血氣,迅速離開了這一處玄關。


    當初選擇躲在這裏,是發現守門侍衛沒有異樣,說明這裏不曾有過例外事件,暫時還算安全。


    可現在,靈陽已經發現他試圖離開三水城,必定會搜尋而來,他得在此之前去到陣眼那裏,破陣而出。


    敖匡剛剛一路行去,雖然分身被穿了個透心涼,可也不算全無收獲。


    起碼,他發現了陣眼所處方位。


    在他分身雙掌探向地底感應之時,隻有一處地方,連草尖都沒有半分搖曳,那裏必定設加了防護,除了陣眼,又何須多此一舉呢。


    他速度很快,收著氣息也不敢禦風,徒步朝著那地方飛奔趕去,一路還謹慎的取道有掩體之處而行。


    密林裏濕氣濃重,樹蔭遮日,眼前白霧一片,他探靈試了一試發現無害才迅速穿過。


    然而,當敖匡穿過那片白霧,還沒走上多遠,那抹淩厲殺意又再次湧了上來。


    他想也不想地抽出懸光叉,反手格擋,恰恰擋住了一隻襲向他的手臂,繼而側身抬腿順勢用力踹了過去,抵上一股大力彈向另一旁的三丈開外。


    他定下身形後才看向靈陽,嘴角嗤了一聲:“也不知道換個招?”


    靈陽眸中不屑,譏笑道:“落荒而逃之人,還要挑揀死法?”


    “我不一定死,但是你嘛……”


    敖匡撇了撇嘴,嘖了兩聲:“叛徒向來都是不得好死。”


    他話音剛落,靈陽的麵色就沉了下去,眼中染上嗜血殺意,敖匡隻覺眼眸被寒芒一閃,一柄長劍瞬置眼前,勢如破竹一般驚起林間鬆濤陣陣,夾雜著勁風狂襲向他。


    敖匡手持懸光挾著雷霆之勢,靈芒似如銳箭飛疾,在眨眼間已與靈陽撞在一起。


    他唇角勾笑,續道:“惱羞成怒?不應該啊,既然做得出,還會在意別人如何分說?”


    “我突然不想殺你了。”


    靈陽話雖如此,劍柄卻翻轉而下,敖匡被他猛地挑掀而起。


    千斤重的懸光叉在他劍前毫無優勢,疾風狂虐,驟雨般的撞擊聲應接不暇。


    敖匡被擊退砸地,拭去嘴角血漬:“果然是口不對心啊。”


    “一擊致命太便宜,應該慢慢弄死你。”


    靈陽劍勢驚空,頃刻間已劈到眼前!


    “大言不慚!”敖匡反唇相譏,懸光叉尾迴勾,壓下劍尖順勢一推直刺而去。


    靈陽淩空踏上懸光叉,身子用力一沉,敖匡虎口被震得一麻。靈陽順著槍杆滑下欺近,左手捏住他肩膀,右手推送長劍。


    敖匡跺地而起,忍著拉扯之下脫臼的劇痛快速翻去他身後,胳膊卻在脫臼的刹那無法自如揮動,被他劍尖劃開一道觸目驚心的傷痕。


    靈陽伸手拈著劍上血跡,笑意盎然,劍尖再次指向敖匡,眼睛裏像藏了淬毒的針:“輪到那條胳膊了。”


    隨著話音而落,靈陽長劍拖地,劍鋒劃過一道飛弧,如雲破天開突刺而去。


    刹那間,亂石飛濺。


    敖匡不敢硬接,飛身後退的同時單手持著懸光揮舞旋轉,抵禦四射而來的劍氣。


    豈料,迷離光影中,從中突如其來一記突刺,敖匡猝不及防,隻能鬆開懸光,‘鏗鏘’一聲,重叉墜地,敖匡的身形也已經避到數丈開外。


    兵戈離手,他卻反而彎唇一笑:“可惜……”


    敖匡話說一半聳了聳肩,隻是那脫臼的左邊毫無反應,看起來有點滑稽。


    靈陽眉間一蹙,敖匡眸中一絲狡黠閃過,他身形驟然一虛,人已經向著那陣眼處掠去。


    剛才他故意露出破綻,就是想要將方位調換,藤手鏈若是用來對付了靈陽,那陣眼處憑他卻未必能破開,隻有出言挑釁,讓靈陽心生殺意,忘卻敖匡原本的真正用意。


    他且戰且退,方向卻是直奔著陣眼。


    此時,靈力已經從敖匡指尖溢出,渡進手鏈。


    靈陽雙眸一眯,察覺不對勁的同時甩出了紫晶葫蘆,葫蘆破風而來卻打在一道橙色靈障上。


    頃刻間,橙光大盛,手鏈打出一道神力直入陣眼,白霧悉數退卻,敖匡趁著靈障未消趕緊撤退,心喚了一聲:“懸光。”,


    剛剛墜落於地的懸光叉錚鳴一聲,徑直而來,托著他攝入長空,頭也不迴的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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