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與媽媽的電話之後，李懷瑜又重新恢複了那種呆滯的模樣，她坐在沙發上雙眼無神，不知道在想什麽，又像是什麽都沒有在想。
時間就這麽慢慢的過去了，大門傳來“哢噠”一聲的開門聲，打破了一室寂靜，又叫迴了不知飄到哪裏去了的李懷瑜的靈魂。
“要死了啊，這麽晚了還沒迴家，跟哪個野男人跑出去了。”熟悉的罵罵咧咧聲，帶著地方的口音從玄關處就劃破黑暗衝進了李懷瑜的耳膜。
她開始不自覺的頭疼，心髒壓抑的不行，感覺渾身都難受。
“啪”
燈亮了起來，來人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李懷瑜，立刻“哎喲”一下像是受到了驚嚇，但沒過多久，驚嚇璿璣轉變為了壓抑著的憤怒：“小瑜啊，你坐這裏幹什麽呀，怎麽一聲都不出的，嚇死媽了，媽心髒不好啊你是知道的，要是萬一被嚇出心髒病了那可怎麽辦，我們阿宵不是要跟你生氣的嗎。到時候你們小夫妻鬧了矛盾，媽媽就更難過了。”
說的好像是一個真切關心兒子兒媳的好婆婆一樣。
但她話裏話外的意思，和話裏怎麽都蓋不住的情緒，直接就衝著李懷瑜的臉上撲了過來，讓她想要裝作聽不懂都不行。
有時候李懷瑜真的好羨慕汪琳琅那個肆意奔放的性格，就好像她什麽都不會怕一樣。
如果是琳琳的話，她一定不會委屈自己的吧？她會毫不猶豫地反擊迴去吧？不、不對，如果是琳琳的話，她根本不會讓自己淪落到這個地步的，她那麽聰明，好像一眼就能看穿別人。
自己就不行了。
“對不起，下次不會了。”李懷瑜掛上一個笑容，對婆婆道歉。
可她還是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麽。
不對，她的確有件事做錯了，當初為什麽沒用把人帶迴去讓家裏人看一眼呢？
是因為他憂心忡忡地說害怕家人看不起自己的出身嗎？還是因為他深情款款地說會愛她一輩子？
李懷瑜已經想不起來了，她最近的思緒像是漿糊一樣，總是東一絲西一絲，攪得十分粘稠讓她沒有辦法思考。
我好像出了點問題，李懷瑜想，我應該尋求幫助。
婆婆又因為她不會做家務在廚房一邊做飯一邊絮絮叨叨了：“小瑜啊，不是媽說你，女人怎麽能不會做飯呢？那老公孩子豈不是要餓肚子？”
你才不是我媽，我媽媽說了我不用學做飯，出去吃或者迴家吃都可以，王阿姨也說了，我要是吃不慣外麵的飯她就過來給我做飯吃，照顧我。
“還有啊，家務活你還是要學的，現在雖然有什麽洗衣機吸塵器的，但是衣服哪裏有手洗的幹淨呢？地上啊、家具的角角落落啊，總歸也都是那些機器擦不到的地方，當然還是要人親自動手才能弄幹淨的。”
為什麽？我從來都沒有做過家務，為什麽我現在就要學？為什麽不是你的兒子學？
“不過你現在不用做這些，你現在肚子裏還有一個，可金貴的，給我們趙家生個大胖小子才是現在最重要的。”
我是生育機器嗎？為什麽你認定了是個兒子？如果是女兒就不是你孫女了嗎？
李懷瑜有好多好多話想說，但是她最後都說不出口，可她又沒有辦法違背自己的內心奉承婆婆的話，最後隻好沉默著沒有答話。
婆婆似乎也已經習慣了她這幅樣子，嘴上小聲地說了些什麽，接著便又自顧自地絮叨起來。
晚飯還是婆媳兩個人吃的，未婚夫仍舊沒有迴來。
雖然說是辦的訂婚宴，但全程都是按婚禮的流程辦的，連當天的屏幕上寫的都是“趙宵先生與李懷瑜小姐婚禮”，在外人看來李懷瑜已經嫁給了趙宵，可她卻還是想活在虛幻裏。
婆婆不是婆婆，她從來隻叫伯母，丈夫不是丈夫，最多算是未婚夫。
更甚至他們之間連法律關係都沒有。
這就像是她的父母給她留的一條後路。
當初她頭腦發熱一門心思要嫁給趙宵，爸媽不同意，她甚至以死相逼。
最後父母妥協了，但提出一個要求，領證和婚禮隻能選一個。
要麽領證，要麽辦婚禮，要麽就一輩子別認他們。
所以李懷瑜也退了一步，她更想跟趙宵領證，被愛情衝昏頭腦的女孩覺得隻要兩個人能名正言順的在一起，有沒有那個儀式都不重要。
但顯然趙宵有別的想法。
領了證隻有他們兩個人知道，隻要李家父母想，他們可以輕易的在自己的交友圈裏隱瞞自己這個女婿的存在。
可如果他們大操大辦的結了婚，辦了結婚儀式，那麽就算沒有那個證他也是李家名正言順的女婿了，哪怕最後不在一起，像李家這樣有頭有臉的人物隻要關係扯上了，就不怕自己撈不到好處。
扯著虎皮舉大旗，誰不會呢。
反正領證也不過是隨便抽一天有空的時候帶著人直接去民政局就行了不是嗎？
李懷瑜自然是隨著趙宵的想法走，畢竟她愛他啊。
“怎麽阿宵今天又沒迴來吃飯啊，小瑜啊，你知不知道他幹嘛去了啊？”迴憶被婆婆打斷，李懷瑜沉默片刻說，“不知道，他沒跟我說。”
隨便吧，管他去了哪兒呢，都跟她沒有關係。
沒辦法呀，孩子需要一個父親，不然就是單親家庭了，單親家庭的孩子童年會很不好的，她已經傷害了自己的家人，不能再讓最後完好的這個受到傷害了。
婆婆似乎對她的答案很不滿意：“小瑜啊，你是不是有點太不關係阿宵了，他可是你老公啊，是你以後都要依靠的人。他平時賺錢養家已經很不容易了，你應該多體諒他一點。”李懷瑜還是沒有說話。
反正說什麽，對方都是聽不進去的。
深夜，獨自一人躺在床上，李懷瑜現在的月份已經沒有辦法平躺睡覺了，但她今天卻固執地躺在了床上，看著天花板。
感受到孩子給內髒帶來的壓迫，還有隨之而來的唿吸滯澀感，唯有此時，李懷瑜才敢在姿勢的壓力下，在心中呐喊出那句話。
誰來救救我，我快要窒息了。
.
第二天早上，汪琳琅挑了個不早不晚的時間給李懷瑜打電話。
“瑜姐早上好！”汪琳琅特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活力十足。
聽到表妹的聲音，李懷瑜不可避免的心情好了些許：“早上好，怎麽突然給我打電話了？”
“什麽叫突然，你的親親表妹給她的親親表姐打電話算什麽突然？”
李懷瑜笑著應和：“因為我以為我的親親表妹應該正在跟她的親親男朋友甜甜蜜蜜呀。怎麽？住的太近沒有距離，親親表妹跟她的親親男朋友沒法產生美了嗎？”李懷瑜調侃道。
汪琳琅頓了一下，她從來沒跟家裏人說過她在談戀愛，更別說告訴他們自己的男朋友是誰，不是故意隱瞞隻是覺得沒有必要。
可李懷瑜現在說的話，分明就是知道她現在的戀愛對象，這很奇怪。
她是什麽時候見到的侯還？她又是什麽時候認識的侯還？是在訂婚宴上嗎？
有可能，李懷瑜的記憶力一向非常好，不到過目不忘的程度，但從小時候起，很多東西她隻要多看幾遍就能記住，那麽記住一個在她婚宴上出現，並且跟她的姑媽家關係不錯的男生，似乎也不是什麽難以理解的事。
但她又是什麽時候知道自己跟侯還在一起的呢？或許，昨天舅媽說的，姐姐的態度有點奇怪也有可能與這件事有關。
汪琳琅的腦子裏千迴百轉想了無數個念頭，嘴上卻是飛快接話，她決定順著李懷瑜的想法走下去，這更有助於達成她接下來的目的：“誰要跟他產生美，他最好滾得遠遠地，我再也不想看到他了。”
慶幸吧，汪琳琅此刻是在自己家裏，旁邊沒有她好奇心十足的室友們，和醋精轉世的男朋友，不然這話說出去她必定會不得安寧一段時日。
李懷瑜果然以為她是跟男朋友鬧變扭才來找姐姐傾訴的，非但沒有生氣的覺得對方隻有在有需要的時候才想到她，反而欣喜於自己還有能為家人做的事。
“怎麽跟個小孩子一樣啊，他做什麽壞事氣到你了？你跟姐姐說說，姐姐幫你出氣呀。”李懷瑜溫柔地說道。
侯還哪有做什麽錯事，他敢！汪琳琅腦子轉的飛快，在想侯還最近一次惹她生氣是為了什麽事情。
她想到了那天跟侯還的爭執，多麽奇妙，引起爭執的主角之一正在對麵聽她的抱怨電話。
但這不妨礙她把這個當做理由。
汪琳琅給當天的事情加工了一下，再告訴了李懷瑜。
或許是她編的太過投入，用於闡述的時間有點長，電話那頭突然插進了另一個人的聲音“別說太長時間，這個手機輻射很厲害的，對孩子不好！”
汪琳琅挑了挑眉：“姐，那誰啊？你新請的保姆？怎麽管的這麽寬，態度還這麽囂張，這是對雇主的態度嗎。”
李懷瑜沒有迴答妹妹小小的挑釁，她捂住話筒輕聲迴答了婆婆，然後將手機放迴耳邊，繼續跟汪琳琅通話。
汪琳琅覺得這或許是個機會，便試探地說道：“姐，要不我們出來說吧？你家這個保姆脾氣也太大了，你跟我通個電話她都那麽多話，後麵是不是還要掛你電話呀？”
李懷瑜沉默著，有些遲疑：“我……”她非常糾結，不知道要怎麽辦，現實與她此刻的內心，是兩個截然不同的答案。
汪琳琅加了把火：“就當陪我散散心好不好？我感覺我又要分手了，說真的我還挺喜歡他的呢。”
侯還please，原諒我，沒有想要跟你分手的意思，那句話是在說謊，純粹是噱我姐用的，當然最後半句是真的。汪琳琅不知道為什麽覺得十分心虛，於是乎隻能在內心對侯還說抱歉。
但這句話對李懷瑜的效果是顯而易見的，她最後被推了一把，點頭答應出來跟汪琳琅見麵。
多大的進步，有些事情比起電話裏，總是當麵看要更清楚一點不是嗎？
“那我開車去接你啊！”汪琳琅興致勃勃地提議。
李懷瑜想到對方那驚天地泣鬼神的車技，為了自己的身體著想還是委婉的拒絕了。
不過這樣一來，她就要獨自前往她們的目的地了，考慮到這一點，李懷瑜把約定的時間稍稍向後推了一會兒，以便她能夠有充足的時間叫車，下樓，在慢慢地走到目的地。
但她隻想到了不能讓妹妹發現她是獨自赴會這件事，卻忽略了推遲後的見麵時間是一個十分尷尬的時間，這就足以證明李懷瑜有事情在瞞著他們。
一個人的精力總是有限的，更何況是一位孕婦。有疏漏很正常，而汪琳琅要做的，就是把李懷瑜這些不經意間寫露出的疏漏一一記錄下來，然後找到那條繩子，將這些線索全部串起來，串出事情最終的真相。
為此，她可以付出十二萬分的耐心。
不過在赴約之前，汪琳琅還有一些準備工作要做。
雖然之前說過，不希望侯還參與她們家自己的事情，但既然侯還已經在李瑾瑜那邊掛了號，自己還用他當了借口，那自然是戲要做全套，道具要用到榨幹所有利用價值為止。
汪琳琅給侯還去了個電話：“你在家嗎？”
侯還再一次感慨，他家偏偏跟汪琳琅家是前後排不是左右排，不然也許他就能一開窗戶就能讓汪琳琅看到他了：“在，怎麽了，有什麽可以為大小姐效勞的？”
大小姐自然是毫不猶豫地吩咐了：“我姐的事，你記得吧。”
當然，為了這個咱倆可是冷戰了不短的日子：“記得。”
“等會兒我要跟我姐出門，你配合我一下，悄悄的跟我們一起去，但是記住不要露麵，就跟在我們後麵就行。”
侯還打趣道：“像個跟蹤狂？”
汪琳琅“嘖”了一聲：“不要打岔。”
“好，你繼續。”
“你跟在我們後麵，等我信號。然後你就……”
時間就這麽慢慢的過去了，大門傳來“哢噠”一聲的開門聲，打破了一室寂靜，又叫迴了不知飄到哪裏去了的李懷瑜的靈魂。
“要死了啊，這麽晚了還沒迴家，跟哪個野男人跑出去了。”熟悉的罵罵咧咧聲，帶著地方的口音從玄關處就劃破黑暗衝進了李懷瑜的耳膜。
她開始不自覺的頭疼，心髒壓抑的不行，感覺渾身都難受。
“啪”
燈亮了起來，來人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李懷瑜，立刻“哎喲”一下像是受到了驚嚇，但沒過多久，驚嚇璿璣轉變為了壓抑著的憤怒：“小瑜啊，你坐這裏幹什麽呀，怎麽一聲都不出的，嚇死媽了，媽心髒不好啊你是知道的，要是萬一被嚇出心髒病了那可怎麽辦，我們阿宵不是要跟你生氣的嗎。到時候你們小夫妻鬧了矛盾，媽媽就更難過了。”
說的好像是一個真切關心兒子兒媳的好婆婆一樣。
但她話裏話外的意思，和話裏怎麽都蓋不住的情緒，直接就衝著李懷瑜的臉上撲了過來，讓她想要裝作聽不懂都不行。
有時候李懷瑜真的好羨慕汪琳琅那個肆意奔放的性格，就好像她什麽都不會怕一樣。
如果是琳琳的話，她一定不會委屈自己的吧？她會毫不猶豫地反擊迴去吧？不、不對，如果是琳琳的話，她根本不會讓自己淪落到這個地步的，她那麽聰明，好像一眼就能看穿別人。
自己就不行了。
“對不起，下次不會了。”李懷瑜掛上一個笑容，對婆婆道歉。
可她還是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麽。
不對，她的確有件事做錯了，當初為什麽沒用把人帶迴去讓家裏人看一眼呢？
是因為他憂心忡忡地說害怕家人看不起自己的出身嗎？還是因為他深情款款地說會愛她一輩子？
李懷瑜已經想不起來了，她最近的思緒像是漿糊一樣，總是東一絲西一絲，攪得十分粘稠讓她沒有辦法思考。
我好像出了點問題，李懷瑜想，我應該尋求幫助。
婆婆又因為她不會做家務在廚房一邊做飯一邊絮絮叨叨了：“小瑜啊，不是媽說你，女人怎麽能不會做飯呢？那老公孩子豈不是要餓肚子？”
你才不是我媽，我媽媽說了我不用學做飯，出去吃或者迴家吃都可以，王阿姨也說了，我要是吃不慣外麵的飯她就過來給我做飯吃，照顧我。
“還有啊，家務活你還是要學的，現在雖然有什麽洗衣機吸塵器的，但是衣服哪裏有手洗的幹淨呢？地上啊、家具的角角落落啊，總歸也都是那些機器擦不到的地方，當然還是要人親自動手才能弄幹淨的。”
為什麽？我從來都沒有做過家務，為什麽我現在就要學？為什麽不是你的兒子學？
“不過你現在不用做這些，你現在肚子裏還有一個，可金貴的，給我們趙家生個大胖小子才是現在最重要的。”
我是生育機器嗎？為什麽你認定了是個兒子？如果是女兒就不是你孫女了嗎？
李懷瑜有好多好多話想說，但是她最後都說不出口，可她又沒有辦法違背自己的內心奉承婆婆的話，最後隻好沉默著沒有答話。
婆婆似乎也已經習慣了她這幅樣子，嘴上小聲地說了些什麽，接著便又自顧自地絮叨起來。
晚飯還是婆媳兩個人吃的，未婚夫仍舊沒有迴來。
雖然說是辦的訂婚宴，但全程都是按婚禮的流程辦的，連當天的屏幕上寫的都是“趙宵先生與李懷瑜小姐婚禮”，在外人看來李懷瑜已經嫁給了趙宵，可她卻還是想活在虛幻裏。
婆婆不是婆婆，她從來隻叫伯母，丈夫不是丈夫，最多算是未婚夫。
更甚至他們之間連法律關係都沒有。
這就像是她的父母給她留的一條後路。
當初她頭腦發熱一門心思要嫁給趙宵，爸媽不同意，她甚至以死相逼。
最後父母妥協了，但提出一個要求，領證和婚禮隻能選一個。
要麽領證，要麽辦婚禮，要麽就一輩子別認他們。
所以李懷瑜也退了一步，她更想跟趙宵領證，被愛情衝昏頭腦的女孩覺得隻要兩個人能名正言順的在一起，有沒有那個儀式都不重要。
但顯然趙宵有別的想法。
領了證隻有他們兩個人知道，隻要李家父母想，他們可以輕易的在自己的交友圈裏隱瞞自己這個女婿的存在。
可如果他們大操大辦的結了婚，辦了結婚儀式，那麽就算沒有那個證他也是李家名正言順的女婿了，哪怕最後不在一起，像李家這樣有頭有臉的人物隻要關係扯上了，就不怕自己撈不到好處。
扯著虎皮舉大旗，誰不會呢。
反正領證也不過是隨便抽一天有空的時候帶著人直接去民政局就行了不是嗎？
李懷瑜自然是隨著趙宵的想法走，畢竟她愛他啊。
“怎麽阿宵今天又沒迴來吃飯啊，小瑜啊，你知不知道他幹嘛去了啊？”迴憶被婆婆打斷，李懷瑜沉默片刻說，“不知道，他沒跟我說。”
隨便吧，管他去了哪兒呢，都跟她沒有關係。
沒辦法呀，孩子需要一個父親，不然就是單親家庭了，單親家庭的孩子童年會很不好的，她已經傷害了自己的家人，不能再讓最後完好的這個受到傷害了。
婆婆似乎對她的答案很不滿意：“小瑜啊，你是不是有點太不關係阿宵了，他可是你老公啊，是你以後都要依靠的人。他平時賺錢養家已經很不容易了，你應該多體諒他一點。”李懷瑜還是沒有說話。
反正說什麽，對方都是聽不進去的。
深夜，獨自一人躺在床上，李懷瑜現在的月份已經沒有辦法平躺睡覺了，但她今天卻固執地躺在了床上，看著天花板。
感受到孩子給內髒帶來的壓迫，還有隨之而來的唿吸滯澀感，唯有此時，李懷瑜才敢在姿勢的壓力下，在心中呐喊出那句話。
誰來救救我，我快要窒息了。
.
第二天早上，汪琳琅挑了個不早不晚的時間給李懷瑜打電話。
“瑜姐早上好！”汪琳琅特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活力十足。
聽到表妹的聲音，李懷瑜不可避免的心情好了些許：“早上好，怎麽突然給我打電話了？”
“什麽叫突然，你的親親表妹給她的親親表姐打電話算什麽突然？”
李懷瑜笑著應和：“因為我以為我的親親表妹應該正在跟她的親親男朋友甜甜蜜蜜呀。怎麽？住的太近沒有距離，親親表妹跟她的親親男朋友沒法產生美了嗎？”李懷瑜調侃道。
汪琳琅頓了一下，她從來沒跟家裏人說過她在談戀愛，更別說告訴他們自己的男朋友是誰，不是故意隱瞞隻是覺得沒有必要。
可李懷瑜現在說的話，分明就是知道她現在的戀愛對象，這很奇怪。
她是什麽時候見到的侯還？她又是什麽時候認識的侯還？是在訂婚宴上嗎？
有可能，李懷瑜的記憶力一向非常好，不到過目不忘的程度，但從小時候起，很多東西她隻要多看幾遍就能記住，那麽記住一個在她婚宴上出現，並且跟她的姑媽家關係不錯的男生，似乎也不是什麽難以理解的事。
但她又是什麽時候知道自己跟侯還在一起的呢？或許，昨天舅媽說的，姐姐的態度有點奇怪也有可能與這件事有關。
汪琳琅的腦子裏千迴百轉想了無數個念頭，嘴上卻是飛快接話，她決定順著李懷瑜的想法走下去，這更有助於達成她接下來的目的：“誰要跟他產生美，他最好滾得遠遠地，我再也不想看到他了。”
慶幸吧，汪琳琅此刻是在自己家裏，旁邊沒有她好奇心十足的室友們，和醋精轉世的男朋友，不然這話說出去她必定會不得安寧一段時日。
李懷瑜果然以為她是跟男朋友鬧變扭才來找姐姐傾訴的，非但沒有生氣的覺得對方隻有在有需要的時候才想到她，反而欣喜於自己還有能為家人做的事。
“怎麽跟個小孩子一樣啊，他做什麽壞事氣到你了？你跟姐姐說說，姐姐幫你出氣呀。”李懷瑜溫柔地說道。
侯還哪有做什麽錯事，他敢！汪琳琅腦子轉的飛快，在想侯還最近一次惹她生氣是為了什麽事情。
她想到了那天跟侯還的爭執，多麽奇妙，引起爭執的主角之一正在對麵聽她的抱怨電話。
但這不妨礙她把這個當做理由。
汪琳琅給當天的事情加工了一下，再告訴了李懷瑜。
或許是她編的太過投入，用於闡述的時間有點長，電話那頭突然插進了另一個人的聲音“別說太長時間，這個手機輻射很厲害的，對孩子不好！”
汪琳琅挑了挑眉：“姐，那誰啊？你新請的保姆？怎麽管的這麽寬，態度還這麽囂張，這是對雇主的態度嗎。”
李懷瑜沒有迴答妹妹小小的挑釁，她捂住話筒輕聲迴答了婆婆，然後將手機放迴耳邊，繼續跟汪琳琅通話。
汪琳琅覺得這或許是個機會，便試探地說道：“姐，要不我們出來說吧？你家這個保姆脾氣也太大了，你跟我通個電話她都那麽多話，後麵是不是還要掛你電話呀？”
李懷瑜沉默著，有些遲疑：“我……”她非常糾結，不知道要怎麽辦，現實與她此刻的內心，是兩個截然不同的答案。
汪琳琅加了把火：“就當陪我散散心好不好？我感覺我又要分手了，說真的我還挺喜歡他的呢。”
侯還please，原諒我，沒有想要跟你分手的意思，那句話是在說謊，純粹是噱我姐用的，當然最後半句是真的。汪琳琅不知道為什麽覺得十分心虛，於是乎隻能在內心對侯還說抱歉。
但這句話對李懷瑜的效果是顯而易見的，她最後被推了一把，點頭答應出來跟汪琳琅見麵。
多大的進步，有些事情比起電話裏，總是當麵看要更清楚一點不是嗎？
“那我開車去接你啊！”汪琳琅興致勃勃地提議。
李懷瑜想到對方那驚天地泣鬼神的車技，為了自己的身體著想還是委婉的拒絕了。
不過這樣一來，她就要獨自前往她們的目的地了，考慮到這一點，李懷瑜把約定的時間稍稍向後推了一會兒，以便她能夠有充足的時間叫車，下樓，在慢慢地走到目的地。
但她隻想到了不能讓妹妹發現她是獨自赴會這件事，卻忽略了推遲後的見麵時間是一個十分尷尬的時間，這就足以證明李懷瑜有事情在瞞著他們。
一個人的精力總是有限的，更何況是一位孕婦。有疏漏很正常，而汪琳琅要做的，就是把李懷瑜這些不經意間寫露出的疏漏一一記錄下來，然後找到那條繩子，將這些線索全部串起來，串出事情最終的真相。
為此，她可以付出十二萬分的耐心。
不過在赴約之前，汪琳琅還有一些準備工作要做。
雖然之前說過，不希望侯還參與她們家自己的事情，但既然侯還已經在李瑾瑜那邊掛了號，自己還用他當了借口，那自然是戲要做全套，道具要用到榨幹所有利用價值為止。
汪琳琅給侯還去了個電話：“你在家嗎？”
侯還再一次感慨，他家偏偏跟汪琳琅家是前後排不是左右排，不然也許他就能一開窗戶就能讓汪琳琅看到他了：“在，怎麽了，有什麽可以為大小姐效勞的？”
大小姐自然是毫不猶豫地吩咐了：“我姐的事，你記得吧。”
當然，為了這個咱倆可是冷戰了不短的日子：“記得。”
“等會兒我要跟我姐出門，你配合我一下，悄悄的跟我們一起去，但是記住不要露麵，就跟在我們後麵就行。”
侯還打趣道：“像個跟蹤狂？”
汪琳琅“嘖”了一聲：“不要打岔。”
“好，你繼續。”
“你跟在我們後麵，等我信號。然後你就……”